易子饮一怔,问道:“叫舅舅是克伦族的礼节么?”双脱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真是有趣,天下间哪有叫舅舅的礼节?”易子饮不明所以问道:“那为何前辈要我叫你舅舅?”双脱瞪了他一眼道:“那自是因为你要娶兰艾为老婆的缘故。”易子饮大惊道:“谁说我要娶兰艾姑娘了?”
双脱一听随即大怒道:“你这小子还想抵赖不成?”易子饮听的满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他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兰艾怒道:“舅舅!好好的你来添什么乱!”双脱更怒,他指着易子饮道:“什么叫我添乱?你为了救她连姑娘的名节都不要了,难道他不该娶你?”
易子饮听闻,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他还未答话,却听兰艾怒道:“这事不用你管!”双脱冷笑道:“我怎么能不管?我若不管便眼睁睁瞧着这小子走么?”兰艾登时一怔,她知道若是同易子饮讲明此事,易子饮心中定然难受,但若是任由易子饮离开,自己也必定抱憾终身。一时之间,她两种想法在心中刀剑相交,互不相让。竟是无法分出个高低胜负。她心中烦乱,瞧了瞧易子饮又是惊骇又是迷茫的脸庞,又瞧了瞧双脱,蓦地心中一热。跺了跺脚捂面跑出营帐之外。
双脱见兰艾出走,觉得更是自在。他瞧着易子饮缓缓道:“汉人小子,兰艾为了救你连女孩清白都不要了,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知恩图报。我自小瞧着兰艾长大,她的小心思我自然也明白的很,她分明是看上你了。你难道不知报恩么?”
易子饮一听,当即明白。他喃喃道:“为了救我而自毁清白?我若不娶她岂非枉为男儿不顾大义?”但他念头又转,宁玉若痴情的脸庞又在他眼前倏现。他又茫然道:“我与玉若两情相悦,我已言明非她不娶,我若在此娶了兰艾姑娘,便是对她不忠。”如此忠义二者誓难两全。他只觉得一口痰蓦地上涌,堵在心口之间。继而戾气登时悄然迸发。他虽然换血,但陆智绝禁制还在,只是何承风之前那一掌将他胸前禁制破去。是以戾气才能在他体内游走一阵。
易子饮只觉得胸口犹如火烧般剧痛,他一时捂着胸口强压戾气,豆大的汗珠纷纷自额头上落下,顺着脸颊淌过。双脱见他面色苍白中又带了丝丝黑紫,又看他捂着胸口,便冷笑道:“怎么?想装痛而躲过去么?”
易子饮听他这么说,强压着戾气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我绝不……负……。”但他话还未讲完,只见兰艾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她慌张道:“不好了!忽伦贝知道他醒后,现在正要带人将他赶出去!”双脱一听,登时大怒道:“这忽伦贝连人性也没了么?这小子伤的这么重,恐怕连床也下不了。”
兰艾听了,登时双眼一红继而泪水扑簌直落坐地哭道:“都怪我不好,方才我出去正巧遇到忽伦贝,他又提起要与我成婚,我便顶撞了他几句,也不知怎的就说道他的身上。忽伦贝一发怒,便要将他赶出去。”双脱一听,更是怒不可遏他怒道:“这忽伦贝也太放肆了,仗着他老爹伯里海蛮是我克伦族族长就横行无忌。看我不揍得他满地找牙!”
兰艾又哭道:“方才我瞧见忽伦贝喊了海都三兄弟向我们这边过来,想必是要强行将他哄走啦!我们该怎生办才好?”双脱猛地啐了一口道:“怕什么!今天谁敢要将他哄走,我保证让他尝尝我双脱铁拳的滋味!”
易子饮戾气反噬之际,虽然半句话也讲不出来,但他却将这事听的一清二楚,他心中忖道:“看来他们口中的忽伦贝便是这克伦族的头头了,既然他们头头要赶我走,我便是拼死也不能连累到他们才是。”他念及至此,偶然瞧了一眼兰艾。却见兰艾也正关心的瞧着自己。
他不由得胸口一堵又寻思道:“只可惜兰艾姑娘为我牺牲许多,我却是无以为报啦。”
三人正自纷乱之际,却听外边有一人哈哈笑道:“兰艾!你快快让那个汉人小子自己滚蛋罢!否则休怪我忽伦贝手下不留情,将他打死!”兰艾一听,登时急道:“遭了,忽伦贝来了!”
双脱正是恨得咬牙切齿,一听忽伦贝来了登时怒笑道:“来的正好!看双脱爷爷不打的他狗吃屎!”他话音未落便捏着拳头出去了。兰艾一见双脱出去,登时大急。她瞧了易子饮一眼,也跟着追出。
他二人一出营帐,却见忽伦贝身边站了三人,那三人一个比一个的魁梧,均是满面杀气的瞧着双脱。但双脱毫不畏惧冷笑道:“海都三兄弟也做了忽伦贝的狗么?”忽伦贝冷笑一声道:“我劝你还是放聪明些,就算你双脱力气再大,也绝对不是海都三兄弟的对手。”
双脱不怒反笑道:“海都三兄弟出生时,老子已经可以在草原上骑马了。别说是海都三兄弟,便是三十兄弟,老子也一手把他们揍趴下。”海都三兄弟一听,登时勃然大怒。他们自忖就算一对一不如双脱,但三人齐上双脱绝无赢得道理,再加上双脱平日便对他看不上眼,几人均是心中存了怨恨。这才忽伦贝一呼而应,说是要哄走汉人小子,实则要给双脱好看。
他三人碍于忽伦贝,不便立时动手。海都老大怒道:“双脱你不要只凭口上,等下非揍得你起不来!”双脱冷笑一声道:“有本事便现在来,你只会躲在主人身后狂吠么?”他们三人更怒,眼中纷纷露出杀意。忽伦贝听言,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既然双脱叔叔这么说,那便是决然不肯让了?”双脱冷哼一声,忽然将皮帽反带,在几人面前摆了个姿势。
忽伦贝认出这正是克伦族请战的姿势,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向着海都三兄弟一使眼色。海都三兄弟早已等不及,忽伦贝眼色一到,三人便怒吼着冲向了双脱。
九恶斗连连
海都三兄弟动若脱兔的向双脱攻去。双脱兀自冷笑一声,蓦地矮腰申足一绊,正好停在老二的脚下。老二收势不及,正好被双脱一脚绊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止住。双脱见了哈哈大笑道:“好一招狗吃屎!海都三兄弟果然厉害。”
海都三兄弟登时气的哇哇乱叫,那老二摸了一把脸上的泥土又爬起来向双脱攻去。这次三人存了心眼,使出平时三人一齐打猎时用的阵法。这阵法平平无奇,没什么玄机。但这海都三兄弟自出生起吃喝睡皆在一起,三人可以说心意相通。这等阵法一经用出来,也非双脱这个只会蛮力的人能够抵挡。不多时,便见双脱左支右拙,已是拼命防守,攻势全无。兰艾瞧见,心中又急又怒,她叫道:“忽伦贝,你就只会人多欺负人少么?”
忽伦贝听了登时怒道:“谁说的?就算不用海都三兄弟,我也能解决双脱。”
兰艾冷笑道:“那你怎么自己不上?原来什么克伦族第一勇士都是吹出来的么?”
忽伦贝最是受不了女人讥讽,当下便哇哇大叫道:“海都三兄弟!你们停手!让我来解决双脱!”兰艾见忽伦贝中计,心中蓦地一阵轻松,她寻思道:“就算舅舅不敌忽伦贝,但忽伦贝到底也是一人,舅舅也不至于输的太惨。”
但谁知海都三兄弟正斗得兴起,对忽伦贝的呼喝置若罔闻,仍是与双脱战至一起,非要好好教训双脱不可。
只是双脱甚是顽强,就算吃尽亏也是咬牙绝不认输。不多时,他已中了海都三兄弟一拳一脚,一拳印于脸上,而一脚则正踹在膝盖之上。海都三兄弟平日最是厌恶双脱,是以下手绝不容情。双脱脸上已是高高肿起一块,远处看去,直如小山包一般。
兰艾见海都三兄弟不听忽伦贝之言,心中更急。她冷笑道:“原来人家根本不听你的。”
忽伦贝更觉得颜面无光,他一咬牙,大步上前硬是揪住海都三兄弟老三的脖领子道:“我叫你们停下没听到么?”这一人被忽伦贝抓住,阵法便少了一角威力登时大减,双脱只觉得压力倏的降下,连忙喘了几口粗气。
海都三兄弟一瞧忽伦贝发怒,他们碍于有求忽伦贝,也不敢反驳,只得悻悻退到一边怒视双脱。双脱瞧了不禁笑道:“果然是好狗儿,主人怎么说狗儿便怎么做。”那三人一听,各个是青筋暴起,但却偏偏不能出手。
忽伦贝怒哼一声道:“小时候就听别人讲过双脱是博朗哲以外克伦族最勇敢的人,我早想会一会你。”
双脱笑笑道:“想要打就尽管放马过来,说那么多没用的做甚?”忽伦贝一听,登时怒喝一声。扎了一个马步向双脱攻来。
双脱一瞧,霎时神色凝重。他瞧出这忽伦贝的步伐正是克伦族摔跤中最厉害的一式,他既然能使出,必然也是摔跤高手。他不敢托大,忙用了一记立字诀,好让身子站住不让忽伦贝拿住自己下盘。但忽伦贝身手甚是矫健,不等双脱立字诀使完,便倏的变招。只见他一脚做轴,一脚为弧正向双脱脚下扫去。
双脱方才吃了海都三兄弟一脚,膝盖处正是隐隐作痛。一时变招不及,被忽伦贝正好扫到脚踝。只见他庞大身子一下飞起空中,随即重重的跌倒。忽伦贝得势不让,立即一个箭步上前骑在双脱身上。挥起小钵碗大的拳头便向双脱脸上砸去。双脱躺倒在地,不便发力。只有勉力双手护住自己上身,不让忽伦贝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