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盯着杨欠看了数眼,总觉得此人异常熟悉,但却想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人见识高深,绝不似湛娅口中一个昆仑的入门弟子。但杨欠与丁右身着昆仑入门弟子衣袍这点也是无法作假,真是让他想不明白。他心中这么想着,忽然见众人一声惊呼只见明悟使出千叶如来障,一时之间佛影飘飘,倒映在场上,众人只觉得无比精彩。
却见玉阳子神色不改,仍是嘿嘿冷笑,将明悟的千叶如来障尽数接下。明悟越斗越是觉得周身气血沸腾,知道那日与姜昕恶战之后受的重伤就要发作。他牙关一咬陡然喝出:“嗡、嘛、呢、叭、咪、吽。”众人只觉得顷刻间眼前金光大炽,一只巨大的佛手自明悟身前而出向玉阳子抓去。玉阳子大惊,忙发足逃窜,哪知那佛手生的虽然巨大,但是动作却丝毫不慢,始终追着玉阳子而行。镇玒见了不由得长叹道:“这明悟当真是了不起!居然能修到身外化身!”江有裘在一旁听了,怔怔盯着明悟眼中露出羡慕与敬佩之色。玉阳子见这擂台虽然广大,但到底还有界限并不方便逃窜。便手中青风一闪,擂台边界尽数倒塌。何承风见了,不禁怒喝道:“哪有拆毁擂台的道理?”镇玒听了摇摇头道:“论道会武本就不该有边界,既然二人斗得兴起,便是换个地方也是无妨。”何承风见镇玒公开与自己发表不同意见,面色一暗不做二言。
玉阳子听了镇玒之言,不由得哈哈一笑道:“既然镇玒掌门如此说了!不如明悟大师你我换个地方!”此言一出,台下但凡有些眼光之人都甚是对这玉阳子齿冷。想那明悟身上带伤,玉阳子如此一来无异于公开作赖。是以台下众人一时嘘声不止,只差扔上来垃圾事物。玉阳子好似没听见,如同飞燕一般窜出了大殿,明悟见了朗声颂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接着便紧跟玉阳子一同追去。
群雄见二人离开,一时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但见江有裘一马当先跟了出去,众人如梦方醒纷纷前仆后继。
玉阳子有心引明悟到高处,便一路攀了昆仑主峰而向上。明悟也不畏首畏脚,紧随其后与玉阳子边打边上。二人拳对拳,脚对脚。已是三十来招换过,明悟身外化身威力奇大,玉阳子不敢硬接。是以身外化身只要一经攻来,玉阳子便当即后退一步。明悟体味到其中真妙,便不停催动身外化身进攻,玉阳子便节节而退。二人又斗了一阵,忽然觉得山势陡然陡峭,已是山峦层叠,毫无下脚之地。只见玉阳子左脚一踩山峰,脚上如同有吸石一般层层倒退攀上。明悟见他倒退攀山,不由得长颂佛号道:“玉阳子施主好俊的功夫!”说着,他也不落人后,效仿玉阳子一同攀山而行。众人御剑而行,始终保持在二人身旁。见二人仅凭脚上修为攀山,恍若神仙,不禁喝彩之声一时雷动,直震得山峰隆隆作响。
二人边斗边上,转眼间已是攀到了半山腰。明悟被玉阳子这么一拖,胸中淤气更盛,身外化身被伤势一激,登时暗淡几分。玉阳子见状欣喜,知道这招奏效,脚上步伐更紧。明悟咬紧牙关,以无铸佛法修为强压伤势与玉阳子斗了个难解难分。忽然听玉阳子哈哈大笑道:“明悟大师!这下该我了罢!”只见玉阳子招式斗转,已是招招进攻。明悟身外化身几为透明,已无丝毫威力。二人如同换了个方位,乃是明悟在上,玉阳子在下。明悟一马当先攀山而行,玉阳子招招直逼不肯放过。
姜昕见了,暗叫一声不好,知道明悟已是强弩之末,如此再斗下去明悟决绝有输无赢。湛娅显然也是瞧出了此中玄妙,更是心急。一时湛娅紧扣住姜昕的手,满脸皆是大汗。镇玒瞧了不禁暗叹一声,知道明悟实难翻转如今形式,恐怕至今以后这正道三大派可要沦为他人笑柄。
几人心思相同,又是着急又是气馁,但苦于公平决斗毫无办法。明悟正觉不支,觉得玉阳子手下威力越来越足,自己再撑一时三刻必败无疑。而玉阳子偏偏存心立威,一招一式用的极为精妙。正这时,只听一个人声在他心中陡然响起:“攻他左肩!”
明悟听那声音熟耳,只觉这人定不可加害自己。他又败势尽显,撑不了多少时候,当下心中也不及细想,便按照那人之言出手攻向玉阳子左肩。玉阳子本是胜利唾手可得,他有意卖弄存心要将明悟逼得自己认输。哪想明悟这一掌攻来,正是自己气海之处。他咦了一声,还当明悟凑巧便急忙栖身躲避。哪知明悟得了甜头,竟然招招惊递,无不攻向他的气海枢纽之位。
玉阳子道魔两门修为在体,这道家修为与魔门修为虽然不同,但也丝丝渗透。威力虽强,但气海之处确如细干粗枝,经不得修炼之人轻轻一碰。但他运功极快,这气海飘忽不定倒也不是什么大的干系。哪想这明悟招招攻来,无不指向气海。他心中自是大惊,想起这等情形只有那日在江淮城中与姜昕斗法被易子饮一一叫破才有过。而易子饮那时那诡异模样,更是深深印在玉阳子的脑海中,他这时忽然想起,仍是打了个寒颤。但明悟双眼如炬,仍是那副谦和有礼的样子,玉阳子不由得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所以然。
但明悟招招紧逼,玉阳子生怕毁了气海而不敢硬接,忙不迭的接连闪避。众人只见顷刻间二人形式又是调转,明悟一招一式虽然出的威猛,但毫无精妙可言。可偏偏玉阳子就是不敢硬接,二人便又换了一个方位节节攀上。
姜昕见了这等场景,也想起那日易子饮对他指点。他心中一惊,还道易子饮身在此处,可四处相望过后,却哪有易子饮的身影。姜昕忽然想起一事,忙向那杨欠望去。却见杨欠嘴角含笑,一脸平常之色,绝不似易子饮那日运功时之诡异。姜昕心道自己猜错,悻悻的又望着二人比试。
但明悟方才已被伤势牵动全身,此时虽然得了高人相助能一时逼住玉阳子,他自忖已不可支撑一炷香的时候。明悟不由得心中思量过后,暗自思量计策。但玉阳子却苦于要害被别人拿捏在手,不由得缚手缚脚反攻不得,他只盼明悟伤势发作,自己跌下昆仑才好。忽然玉阳子心头一阵没来由的急颤,他见明悟双目炯炯,心道明悟必然有诈。玉阳子暗叫一声不好,刚要几大步闪开。只见明悟月布法袍一抖,登时涨大了几倍。
却听镇玒喝彩道:“居然是袖里乾坤!”玉阳子一惊,立时便想起曾听过这袖里乾坤的威名,据说这袖里乾坤可以收人入袖,中招之人被人收入袖口,便如掌上蛞蝓,认人揉捏。玉阳子自是大惊,真元鼓荡向后倒退。他只盼逃过明悟的袖里乾坤,只要再支撑一阵明悟必然伤势不支。他连退几步,忽然脚下踩空,玉阳子自是大震知道已达山顶。哪想明悟忽然收了袖里乾坤在他脚下一点,只见山峰颤动,一大块山石自玉阳子脚下崩裂而出。玉阳子站立不稳,身形一滞便向下跌去。但他修为也当真了得,竟然以手为足倒撑而起,向着山顶飞回。众人见了,无不掌声雷动为玉阳子这一妙招喝彩。玉阳子浮在半空,正自为这一招而得意。哪想忽然又听得众人一阵惊呼,他见头顶白影一闪,不知明悟何时已经抢到了自己头上。他如今浮在半空,毫无借力之处。明悟这一掌下来自是避无可避,只见明悟双掌相抵,朝下直击,正攻玉阳子的胸口。
玉阳子情知紧急,已是无可躲避,便运起全身真元同明悟双掌一交。
众人只听山顶一阵轰隆巨响,整个昆仑山峰无不为之震颤。却见一条白影,一条青影向后倒飞。二人飞了没有多久,纷纷躺跌在昆仑山顶兀自喘息。只见明悟面如金纸,嘴角尚有血渍,想来受伤极重。但见玉阳子,只看他满面青光,五官已是痛苦的变型,想来也是伤重。当场众人无不秉息,均知这二人胜负未分。但二人都是伤重,谁若是能先站起来,便是胜了。众人瞧着明悟与玉阳子二人,一时心中忐忑,猜想连连。
但明悟与玉阳子二人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知道这时别说站起身来,便是挪动一根手指已是费力。湛娅不由得紧握姜昕之手急道:“不知明悟大师能否站起来打败那恶贼!”姜昕还未答话,只听湛娅一声低呼,那玉阳子居然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玉阳子这一站起来,无疑已是分了胜负。这一下,无疑意味着三大门派从此再不是正道领袖。玉阳子遥遥望向在场众人,只见明悟沉着脸色,嘴中低颂佛经。他人脸上有喜有阴,喜得自然是其他门派弟子,自此以后大可不必向三大派俯首称臣。阴的便是三大派一干众人,众人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出这论道会武居然如此收场。一时心中悲愁焦急,纷纷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