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饮见了,不禁苦笑道:“这是什么名堂?”伶舟羽笑道:“这招唤作画地为牢,本是平日里教训犬子所用,想不到今日竟能派上用场。”易子饮一怔,旋即喜道:“二哥有孩子了?”伶舟羽笑道:“三岁有余,平日里调皮的紧,他娘又百般呵护,叫我甚是头痛。”
易子饮大喜,正要发言,忽然一道劲风扑面而至。他侧头闪过,见佘兆立在一旁冷笑道:“你们二人当我不存在么?”易子饮嘿笑一声,持剑要上。谁知伶舟羽伸手一拦道:“此阵让给我。”易子饮闻言一怔,担忧道:“此人修为不差……”伶舟羽哈哈一笑,摆手打断道:“易弟尽管放心,你从旁为我掠阵便是。”
易子饮知伶舟羽智计卓绝,这么说定是有必胜把握。想到这,他昆吾一扫,将周围士兵逼开道:“二哥请!”伶舟羽也不多言,进掌笑道:“吃爷爷一掌!”佘兆见他掌法平平无奇,帝王听心观之,见他臂上真元吞吞吐吐,显然是走的阴柔一路。当下也不在意,双肩一耸,单掌硬接。
易子饮见佘兆掌法凌厉,心中暗叫不好。谁知伶舟羽双掌柔柔一推,与佘兆拳掌相交之际,佘兆只觉一股滔天巨力陡然涌来,他大惊之下,已收势不及,被伶舟羽一掌贯穿手臂,直透前胸。口中鲜血狂飙,倒飞出去几丈。
易子饮瞧见,不禁大骇。他与佘兆一般怀有帝王听心术,瞧见伶舟羽方才一掌,也觉得平平无奇。但谁知二人掌法相交之际,伶舟羽身上真元霎时间巨变,竟变成了阳猛一路,这才打得佘兆措不及防,身受重伤。
伶舟羽嘿嘿一笑道:“别急,还没完呢!”他身子一晃,眨眼间已欺到佘兆身前。佘兆大惊,只好出掌抵抗。谁知伶舟羽浑身真元阴阳互易,明明出掌为阳,落下时却变成了阴柔一路。出掌阴柔一路,却待打到佘兆身上,却又成了阳刚至极。
易子饮只觉眼前一花,伶舟羽霎时间幻化出无数身形,在佘兆全身上下翻飞不停。佘兆势若疯虎,口中狂吼,可却一招也挡不住伶舟羽的进攻。易子饮正诧异之际,伶舟羽已收了掌法,留着佘兆一人原地狂舞,自己则笑吟吟的向易子饮走来。
伶舟羽也不管易子饮神色惊讶,微微一笑道:“咱们联手冲出去!”易子饮一怔,指着佘兆道:“他……”他话还未曾出口,佘兆浑身上下忽然无端涨大三分。下一刻,他周身血浆爆裂,噗通跪倒。
伶舟羽这一路掌法,名为阴阳错乱掌。他机缘巧合自四绝门功夫中领悟百年前魔教至宝天绝经。初时虽不会使,但时日一常,这百种妙用才接踵而至。人生数载,一晃便过。他修炼天绝经已近十载。
一身真元练得可阴可阳,可正可逆,可收可放,端的是厉害无比。本来这路掌法虽然厉害,但只要对手旗鼓相当小心应付,也绝成不了杀招。只是佘兆练成帝王听心术,敌人周身气劲运行了然于心。时间一久,他再不必揣摩对手动向,单靠帝王听心术足可应付。可伶舟羽一身功力变化无形,正是帝王听心术之克星。
佘兆猝不及防,自然中招,被伶舟羽一路掌法打满全身,焉有不败的道理?但伶舟羽这路掌法练成之时,却是在和卓聘婷浪迹天涯的路上,是以这些年来并未真正用过。今日一使,竟有如此奇效,连他也不禁惊讶。
易子饮见他修为大进,自是又惊又喜,也不多问。二人携手并肩,向外杀去。李玉箫饱读兵书,用兵深得其中三味。将数十万大军指挥的进退有据。纵然易子饮与伶舟羽修为极高,一时之间也难以杀出。
二人且战且退,就如沐浴在鲜血中一般。魔教众人方才被伶舟羽一击,伤了不少好手。正道趁势反击,一时间竟扳回了一程。只是天门关此时已破,李玉箫大军早已进入。众人再是抵挡,不过也杯水车薪,无力回天罢了。
又斗一阵,易子饮与伶舟羽二人正好杀上一个山坡。坡上有几块巨石,杂乱搁置。他虽多年不见,但当年出生入死,渡过无数难关,默契程度可见一斑。二人对视一眼,计较已决。大袖一振,将身旁巨石尽皆扫起。
身下士兵见了,无不变色。只觉眼前一黑,巨石已落到头顶。霎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随着巨石滚落,硬生生为二人杀出一道血路。“聘婷!”伶舟羽大叫一声,卓聘婷登时会意,从怀中取出一物,抛于天际之上。伶舟羽与易子饮足下一点,人已跃上半空。伶舟羽拉住卓聘婷,急急向西南逃去。
正道之人见了,知道大势已去,也纷纷追着三人身后,相继逃离。
李玉箫微微一笑,令旗急舞,就要派弓箭手放出箭矢飞蝗。正这时,一人悄然而至,将他令旗按下。李玉箫一怔,盯着那人疑惑道:“不追么?”那人微微一笑:“迟早还会见的。”说着,他盯着易子饮去的方向,眼中全是笑意。
众人逃了一阵,落于不远处一间破庙当中。正道群雄伤势虽然不重,却也各个身上挂彩,一时望去,颇为狼狈。而韩晓月与苏轻儿得人看护,并无受伤。易子饮见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仗既败,那么神州王庭便岌岌可危。李玉箫只要再破一城,便可兵临城下。正道众人念及此处,脸色均是难看。不少人想起方才那守城将领通敌投诚,均是恨得咬牙切齿。当下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将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易子饮虽不言语,但他心情极差,眼中全是担忧之色。伶舟羽见了忍不住安慰道:“眼下还未到绝境,咱们还有机会。”易子饮默然点了点头,却不答话。
伶舟羽长叹一口气道:“眼下西去八百里,便是肃州城,咱们到了那处,步步为营,未必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