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饮方才出手杀死无数人,他心中极为难受,更不愿再造杀孽。但瞧着这些人悍不畏死的向自己冲来,他脑中嗡的一声,张口大叫道:“别来了!”但那些兵卒早就杀得眼红,哪还能听的进去?纷纷举矛攻上。
易子饮长叹一声,手臂几送几回,扫到一大片人。一个持枪兵卒从他背后插上,长枪携着罡风便向他后背刺来。谁想易子饮不闪不避,身后如长眼一般。大袖一扫,那柄那兵卒手持长枪便陡然脱手。易子饮手腕一转,只听“噗哧”一声,长枪便没入那名兵卒咽喉。
那兵卒双眼突出,指着易子饮嗬嗬几声,终于气绝身亡。易子饮见了,心头狂颤。他实在不愿多杀一人。
忽然,那令旗在远处又是一舞。众人瞧见,齐齐大喝,向易子饮杀来。易子饮再不多想,蓦地纵身一跃,高高跳起。踏着众人肩头掠过,直指那令旗所在之处。他行动若风,瞬息而至。易子饮抬眼一瞧,那持令者削瘦阴翳,不是李玉箫是谁?他虽与李玉箫颇为相惜,但此时数万人性命在于他手,容不得他妇人之仁。
易子饮一咬牙,昆仑沉如秋水,恍若隔世。怒马剑法倏尔出手,直指李玉箫咽喉。一剑之势,足可石破惊天!谁想李玉箫不闪不避,反而面带微微笑意。易子饮随着他奔走千里,对这人或多或少有些了解。他心头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但闻脑后狂风袭来,易子饮赶忙缩头回避。
“嗤!”一声轻响,易子饮只觉劲风拂脑而过,他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自己若是再闪慢片刻。这项上人头就一定不保。但他还来不及去瞧那人,身下士兵已聚集一处,长矛如雨点般向他攻来。情急时刻,易子饮还未来得及多想,悲魔雷已经出手。一道巨雷霎时间从天而降,打在他身子周围。
那些士兵哼也没哼,方圆十步之内,尽皆化为焦炭。子饮再造杀孽,心已沉到谷底。他回头向那偷袭自己之人望去,只见那人面色惨白,嘴角浮笑,正玩味的盯着自己。易子饮不由得冷哼一声道:“你是何人?”那人嘿嘿一笑道:“圣教观月使,佘兆。”易子饮闻言一震,这观月使的名号,不正是自己师父拓拔寒所有?但他转念一想,拓拔寒脱离魔教数载。如今魔教卷土重来,这左右二使,自然落在别人头上。
他想到这,不觉释然。蓦地一震昆吾古剑,激起一片尘土,冷声道:“要打便打。”佘兆嘿嘿一笑道:“打自然是要打,不过我贵为观月使,自然要让你先出手。”易子饮闻言大怒,方才这人背后偷袭,险些将自己杀死,分明是卑鄙小人,但此时怎又摆起排场?分明其中还有蹊跷。
易子饮修为极高,全不把这人放在眼中。他虽明知有诈,却也浑不在意。冷哼一声,昆吾急抖,已杀向那人面门。这一剑唤作‘苦泪应言垂’,本是自《玉阶怨》所化而来。为易子饮孤独寂寞,思念亡妻兰艾时所创。这一招出用,佘兆只觉眼前方方面面俱是易子饮的昆吾剑影,欲迎还拒,欲亲人消,欲哭无泪,端的是寂冷渺渺。
正是:紫藤拂花树,黄鸟度青枝。思君一叹息,苦泪应言垂。
这一招别出心裁,尽揽易子饮平生所学,可谓是大成之技。虽是凌厉不足,但也难缠异常。谁想佘兆哈哈一笑,想也不想,竟然横剑一挡。竟似早就看透此招一般,将易子饮剑法截下。易子饮瞧见不禁一怔,手中招数急变。这次却是天河星垂剑中的‘月涌大江流’。巨浪扫过,无迹可寻。
易子饮昆仑三绝剑意收放自如,剑法臻至化境。这一招虽是天青剑法中的上乘剑法,却也略显不足。但一拿到易子饮手中,威力却是大的惊人。可佘兆却还是那一副模样,如方才一般,依法炮制。仍是出剑截住易子饮剑法路数,叫他使不出全招。
易子饮又惊又怒,这等打法他并非没有见过。能料敌先机,截断招式的功夫,据他所知只有一种。那不是别的,正是拓拔寒的看家绝技——“帝王听心术!”易子饮大怒道:“你怎么会帝王听心术?”
佘兆哈哈大笑道:“你忘记我和你说过什么?我是魔教的观、月、使。”他一字一顿说来,听在易子饮耳中却是隆隆作响。他只觉脑中天旋地转,惊疑不定道:“这是谁教你的?”佘兆不屑狂笑道:“谁说帝王听心术非要别人来教?这本是我圣教神功,不过是拓拔寒那厮用的时间略长,你们这些正道人士,便当是他所创。今日,我便要让你见识一下,我佘兆的帝王听心术。”
易子饮一听,登时一颗心放回肚中。自那****去天青后山寻拓拔寒不见,易子饮嘴上虽不说,实则心中极为担心这位师父。眼下是非常时期,说不准魔教哪日就会遣人来捉。拓拔寒为人骄傲,定会宁死不从。
魔教中能人辈出,拓拔寒未必能胜。易子饮总担心拓拔寒被魔教捉走,方才他叫出佘兆用的是帝王听心术时,他几已如此认为。好在佘兆出言否认,这才让易子饮微微放心。但他心意已定,定要捉住这厮,看看能否逼问出拓拔寒的下落。
佘兆弹了弹长剑,嘿笑道:“你不攻过来么?”易子饮冷哼不语,昆吾再度出手。这一剑他用上生平修为,力如海啸山崩,威力不可用言语描述。但越是如此,他剑法所发声响越轻,就如清风一点,微吟若丝。易子饮此时剑法,已可以用收放自如来形容。
他本拟佘兆必会中招,只要长剑一挡,他立时便能将他击倒。谁知佘兆哈哈一笑,后退避过冷道:“这些耍猴的把戏用来骗我,还早得很。”说着,他眼中一缕紫芒倏的闪过,妖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