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剑摇了摇头叹道:“我们醒来后,震怒之余便寻找有裘。谁知他就此不见,找遍山上山下都没有他的下落。众长老全身经脉被断,一个个形同废人,大是灰心丧气。有几个性子刚烈之人,便咬舌自尽了。”易子饮正无言,听苏沐剑苦笑道:“可我本该是废人一个,却奇迹般的痊愈。”说到这,苏沐剑望天长叹一声道:“有裘啊有裘,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又要做些什么?”
易子饮听后心中忖道:“苏沐剑口上虽不说江有裘就是凶手,但听他言下之意,似乎已经认定了。”房中空气似乎凝固一般,二人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听着各自的呼吸声。正此时,忽然一人急急忙忙奔跑而至,打破了这寂静。苏沐剑面色一沉,低喝道:“何事如此惊慌?”来人身着白衣,乃昆仑弟子。听他急道:“不……不好了!守城军队大败,李玉箫大军开始攻城了!”苏沐剑闻言一惊道:“这么快?”
他这话没说完,易子饮人影一晃,已去的远了。苏沐剑脸色阴晴不定,忽然咬牙道:“将此事速速通知各门各派,共邀抗敌。”
却说易子饮去的极快,转眼间已到了城墙之上。他仔细一瞧,只见城下已堆满了人,密密麻麻的犹如蚂蚁一般。魔教之人御物于天,高空袭敌,出手招招狠辣。飞剑、暗器、神通齐齐击在城头之上,叫天门关守关士兵防无可防。一时间城墙上损失惨重,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易子饮知魔教之人高来高去,若不将这批人收拾了,断无胜利之理。而城下云梯早已就绪,李玉箫大军一个接一个登高而上,眼瞧着就要破城。
易子饮正为难之际,苏沐剑已带着大批正道赶来。他见此情形,知事情紧急,刻不容缓。便自作主张,拔出腰间长剑高声道:“大伙陪我杀上天,将这些魔教余孽铲除!”说着,他抢先一步,飞至空中与魔教高手缠斗起来。众人见了,哪还来得及想什么门派之隔?当下一一听他指挥,化作无数条刺眼光芒,跃入天际,和魔教斗做一团。
易子饮感激的瞧了一眼苏沐剑。蓦地,他长吸一口真气,身形一晃,人已跃下城头。李玉箫军队见神兵天将,各个心头巨震。万把武器齐齐刺出,就要将易子饮钉死在城墙之上。谁知易子饮身形一变,如陀螺一般,在空中急转,带起猛烈狂风。这些人不过是寻常凡人,被易子饮所带出的罡风一打,哪还把持得住?手中武器纷纷脱手,向着易子饮攻去。易子饮不慌不忙,衣袂飘飘,大袖如若盛云。只一拂,那万把武器就好似被人捉住一般,霎时间拢在一处。
易子饮瞧着脚下众人:有的恐惧,有的惊讶,有的茫然,有的萎缩。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忍,知道这一袖下去,难免血流成河,尸骸遍野。但大义之前,容不得心慈手软。蓦然间,他咬紧牙关,手腕一转。上万把武器倾泻而下,如黄蜂,嗡嗡作响,如阳光,无所不至;更如滔天骇浪,磅礴汹涌!
刀似狂风,钩戟如雨。上万士兵如麦子一般吹倒,血光乱飞,哀嚎不绝。易子饮直立天际,看着这一幕人间惨剧,不觉间心神巨震。只觉得五脏六腑被挤作一团。他想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硝烟四起,这一波万人队倒了,下一波又至。李玉箫大军好似无穷无尽的狂涛怒海一般,向着小小的剑门关发起冲击。易子饮长叹一声,拼着颤抖的双手,一下子杀入人群之中。这数万人见了他方才所作所为,在心中早就把他当作魔王一般的人物。对他又惧又怕,纷纷拉开距离,生怕被这人杀死。易子饮环视一周,见所有人面上都带着惧色。他苦笑一声,冲着一处大步而行。那处士兵见了,不敢退后,纷纷挺矛直刺。
易子饮视若无睹,使出马神步,三晃两晃,已没入人群之中。那些人又惊又骇,想不通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此事。有的士兵收招不及,长矛利刃纷纷刺入自己人胸膛当中,数万人马霎时间乱作一团,叫骂与惨叫声此起彼伏。
而易子饮步法神妙,转眼已来至城下。他掌风到处,云梯由尾而断。携着不甘也似的咯吱声,向下砸来。易子饮巧然避过,如法炮制,不过眨眼功夫,四条云梯尽皆被他斩断。这天门关,总算是逃过一劫。易子饮并不得意,而是转过身冷冷盯着眼前无穷的军队,他眼中寒芒一片,任谁瞧了都要心中一凉。李玉箫大军见这人此等神威,早就吓得肝胆俱裂,心中不觉想起一句话: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易子饮一人独立城下,势若天神,在茫茫人海当中,昂藏七尺,卓尔不凡。
他瞧着众人胆战心惊,如潮水一般向后退去。不觉长松一口气,想着今日或许胜出一筹。可正这时,忽然幽幽螺号声响起,一点令旗舞动于人群之后。易子饮还未来的及细想,那退去的士兵又怒吼着扑了上来。他心思急转,知如此斗下去,就算打到精疲力竭,油尽灯枯也没完没了。纵然一人之力再过强横,又哪敌得过千军万马?他抬头瞧去,只见空中正邪斗法正自激烈,但正道之人式微,眼瞧着就要败下阵来。
他心中急切,蓦地一阵灵光闪过。那年与李玉箫远征罗刹,他也是这般令旗舞动,说不准方才那令旗就是他所挥舞。念及至此,易子饮就要冲入阵中。但这时他却犹豫了,这人若是李玉箫还好。如果不是,他这么贸贸然冲入人群,哪还有那么简单走出来?说不准自己就要葬身于这茫茫军队当中。
想到这,他不觉停下脚步,犹豫不前。正这时,螺号声再响,大军威势更足。蓦地杀声震天,向着易子饮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