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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禁地

二人来至门前,由明悟扭开机关,眼瞧着大门隆隆升起,洞内黑气浓重,一丝丝向外散发,极尽诡异。戒偷与明悟对视一眼,戒偷战战兢兢道:“这里太过邪门,咱们还是不要进去罢。”明悟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施主害怕,便由小僧进入就是了。”戒偷一怔,登时想起当年罗刹国一战时,自己因胆怯而逃脱,望玉每每念及此事,总要嘲笑自己一番,让自己浑身的不自在。

想到这,戒偷一咬牙道:“进就进,谁怕谁啊,大不了就是一死。”明悟双手合十,向他鞠了一躬道:“施主勇气过人,明悟佩服。”戒偷哼了一声,又听明悟道:“贫僧修为要略高于施主,就让贫僧身先士卒,先进洞罢。”说着,他不等戒偷回答,便一头钻入了那黑雾当中。戒偷虽说了硬气话,但心底却实在是惧怕,他正犹豫要不要钻入其中。霎时间,一声惨叫自洞内传出。

戒偷一惊,识得这声音正是明悟。当下,他也再顾不得许多,从怀中摸出贴身短剑,抢入禁地之内。可谁知,他一钻入黑雾当中,陡然一道光亮充斥眼前。戒偷一惊,还当是暗器袭来,忙抽身急退。可谁知没退两步,就已经退到墙根。戒偷一怔,回头瞧去,只见方才自己进来处那片黑雾已悄然散去,留下的只有光秃秃的石壁。看到这,戒偷不由得暗道一声:“前有暗器,后无退路,我命休息!”

想着,他便将双眼一闭,索性等死。谁知等了片刻,却没有半点状况发生,洞内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之外,竟是静悄悄的可怕。他心中有些奇怪,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向前方望去。只见一条巨大石廊映入眼帘,石廊内灯火通明,几如白昼。就在石廊壁上,画着诸天神佛,或笑,或乐,或悲,或哀,或怒,或愁。各个惟妙惟肖,与常人无异。

戒偷瞧见这幅情景,不由得痴了。这洞外便是天青仙山,鸟语花香,郁郁葱葱。可这禁地之内,却是庄严神秘,凝重雄奇。不知怎的,戒偷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好似在这石廊之中自己还不如天地间一枚沙粒,若说渺小,可当真是渺小至极了。

他正愕然之际,忽然石廊深处又是一声惨叫传来,戒偷闻言一惊,那惨叫正是明悟所发。他心中不由得一凛,强打精神,紧紧攥住手中短剑向前走去。

走了不久,眼前一道巨大石门立于眼前,却见门上赫然写着‘地狱道’三字。那三字边上,却有一段小字。戒偷凝神瞧去,只见那行小字写道:“谓此狱在地之下,而有镬汤剑树等苦。”他瞧了这几个字后,心中无端一寒,好似被一柄利剑穿心而过一般。噗通一声,他已经坐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仅仅是瞧了这几个字一眼,戒偷浑身上下的力气便如同被拔去一般,他竟想就在这里躺上一辈子,再也不动一动。就当戒偷便要放弃之时,忽然一道倩影在脑海中闪过,正是望玉。脑海中的望玉巧笑嫣然,笑容玲珑剔透。也不知怎的,那股丢失的力气又瞬间找了回来。他蹒跚爬起,咬着牙将那扇大门推开……

一时之间,炙热,冰寒,孤独,冷漠,痛苦,哀伤,劳累,失落……种种情感霎时间涌向心头,短短弹指之间,戒偷就似渡过了几生几世,体味了人间无数痛苦。他还在愕然之际,地狱道之门悄然闭合,并消失无踪。过了许久,戒偷这才回过神来,静静看着手中短剑闪着寒芒。

蓦然间,他已将短剑举起,向着自己咽喉送去。就在剑即将抵达咽喉的那一刻,戒偷陡然住手。忽然,他哈哈一笑,眼中又恢复如往日那般神采奕奕,好似刚才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之后,戒偷想也不想,便又向前行去。

走了一阵,眼前又出现一座巨门。戒偷凝眼望去,只见门上三个大字熠熠生辉‘畜生道’,这三字之旁,也印着一行小字,见小字写道:“畜生,亦云旁生。谓此道遍在诸处,披毛戴角,鳞甲羽毛,其类非一,互相吞啖,受苦无穷。”戒偷瞧了,这才想起这段话竟是出自《法华经》,方才的地狱道也是一样。

他心中不由得一凛,寻思道:“莫非此地竟有六道之门?”经过方才地狱道一关,他心智已大为坚定。那‘畜生道’三字虽然令人胆寒,但他却仍是鼓起勇气将其推开。大门刚刚打开,戒偷便听一声巨吼。一条狮子陡然从门中扑出,将戒偷压在身下。戒偷大惊,急忙想运功去挡。可谁知一身功夫全然消失无踪,自己连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猛然间,那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向戒偷胸口要去。戒偷无力挣扎,眼睁睁的瞧着那狮子将自己开膛破肚,心扉肠子随着腥红血液流淌满地。戒偷害怕的肝胆欲裂,他想要大叫,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声音。这时,那门中又扑出了形形色色的怪物,它们通通扑到戒偷身上,大啖其肉,戒偷能清晰的听见它们咀嚼自己肉体的声音,就好似一场来自地狱深处的狂欢。

忽然,戒偷惊惧的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戒偷这才悠悠转醒。他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摸遍全身,待确认身体完整,没有一处残缺之后,他这才长吁一口气。戒偷用手在身上一摸,这才发现全身已经被汗渍浸透。

他脑中一片混乱,方才的事情历历在目,那狮子将他开膛破肚的场景至今还清晰的留在眼前。念及至此,戒偷不由得微微苦笑,忖道:“只有两道便如此厉害,不知道后边四道又会如何?”想到这,他心底蓦然出现一个声音,那声音愈来愈大,听在耳里,满耳都是“快逃”两字。

这个声音,便如附骨之蛆,声声不断,在他脑海中不停盘旋,他只觉天地间就知充斥着‘快逃’二字,到这时,戒偷已忍不住迈起步子,向禁地之外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