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问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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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山下

易子饮点点头,心中忖道:“江有裘恨他至深,既然胜了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念及至此,他叹了一声道:“怪只怪你作恶多端,这些均乃你咎由自取!”何承风冷笑一声道:“你说的不错,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与镇玒同日拜师,只因他比我年纪大上一些,便能当上掌门,而我智谋修为,哪样不在他之上?凭什么我就得退居人后?为他效犬马之劳?”

易子饮闻言一怔,怒道:“兄弟如手足,他与你师兄弟一场,你如此狠心,不怕遭报应么?”何承风冷笑道:“报应?我现在这样不算遭报应?姓易的,我告诉你,今日我何承风虽然栽了,但若要我再选一次,我也绝不会手下容情,就是有一百个镇玒,我也一并杀了!”易子饮怒道:“你这厮真是无药可救!”

何承风厉笑道:“是啊,我无药可救,那你便来杀我啊?反正现在我活着还生不如死,不如一了百了!”昆吾剑上闪过一丝寒光,听易子饮怒道:“好!那便由我送你一程!”说着,他提起长剑,便要了结此人性命。

“且慢!”一人高声叫道。易子饮听那声音熟悉之极,他身子一震,侧目望去。见那人一袭黑衣,嘴角永远挂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慵懒笑意。易子饮嘴里发苦,喉头哽道:“姜昕……”这人正是天青叛徒,姜昕。

姜昕微微一笑道:“一别数年,子饮可还好?”易子饮心中忖道:“见到了你,我怎么能称得上好?”他此次回到中原,本拟不见这些熟人,但今日一见,就是见到两人。偏偏这两人都与他有莫大干连。他不由得干笑道:“算还好罢!”姜昕点点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说着,他一抱拳道:“子饮,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答应?”

易子饮一怔,问道:“什么事?”姜昕笑道:“这何承风被人重创,身体残疾。但我爹爹仁慈宽厚,叫我来接他回去,让他在教中颐养天年。我知他与子饮曾有些过节,但毕竟时隔久远,不知子饮能否网开一面,将他交给我?”易子饮冷笑道:“这宽厚仁慈,可与魔教没半点干系罢。”

姜昕涵养极好,也不动怒,笑眯眯道:“我知子饮对我圣教成见极深,不过这也不妨事。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招惹谁就是。”易子饮哼了声道:“罢了!他给你就是,反正他已受到惩罚,生不如死。”姜昕哈哈一笑,抱拳道:“如此就多谢子饮了。”话音未落,陡然听何承风惊叫道:“易大侠!你杀了我罢!别将我交在这魔头手里!”

易子饮一怔,仔细向姜昕望去。姜昕笑笑,坦然与易子饮对视半晌。过了许久,易子饮这才吁了一口气道:“何承风,你莫要挑拨离间。”何承风面带惊恐,叫道:“易大侠!你听我说……”他‘说’字还未吐出,便被姜昕手指点了哑穴。易子饮见他双眼突出,似是极为惊恐,心底不由得起了疑。他问道:“这何承风为何如此慌乱?莫不是姜兄要虐待他?”

姜昕微微一笑道:“子饮说的哪里话,不过是我二人在教中意见不合,屡有争执。他担心我会趁机加害罢了。”易子饮这才送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他想了想,便对何承风道:“你放心罢,姜兄并非气量狭小之人。”何承风呜咽数声,似是要说些什么。易子饮不愿再参与这归藏教中之事,他一抱拳道:“既然如此,我这就走了,姜兄多多保重。”

姜昕笑道:“你也多多保重。”易子饮点点头,蓦然间平地跃起,御空而去。姜昕瞧着易子饮远去,冷笑道:“独身御空,你现在的功夫可不得了啊。”他默然一阵,笑吟吟的望向何承风道:“走罢!就差你一个了!”何承风“呜呜”数声,已被姜昕拖的远了。

却说易子饮飞了一阵,想起方才姜昕言行举止,心中总似有一个疙瘩一般。他胡思乱想了一阵,这才发觉肚子咕咕直叫,不由得苦笑道:“这么折腾了半日,也该恶啦。”当下,他便随意找了处酒家,要些饭菜胡乱吃了,又再上路。

他担心韩霄病情,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向天青山赶去。如此行了一日一夜,终于到达天青山脚下。他想起十多年前与韩晓月在这山下嬉闹情景,不由得心生感叹。又见今日天色渐晚,已近黄昏。忍不住寻思道:“若是夜里去瞧师父,说不准会被师娘察觉,要是她一知道,怕是我就再也走不了啦。不如在此休息一晚,师娘每日早晨都会到后山练剑,我便趁着那个时候去悄悄看师父一眼,见他无事,我拔腿救走,绝不多做耽搁也就是了。”

念及至此,他便寻了山脚下一处客栈休息一晚。他刚刚进入房间,便有小二前来敲门。易子饮将门打开,见那小二一脸堆笑,不由得奇道:“朋友有何事如此快活?”那小二呵呵笑道:“客官有所不知,今日乃咱们天青镇每年一次的灯会,镇上到处张灯结彩,漂亮极了。我见客官自己入住,便来给客官提个醒,好叫客官别错过这等美景。”

易子饮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些散银交给店小二道:“多谢小二哥了,这点小钱你拿着买酒用。”那小二登时双眼放光,接过散银道:“多谢客官,多谢客官。不知客官是否要出行?若是出行可和我打个招呼,晚上客官回来晚了,我好给你开门。”易子饮摇头笑了笑道:“不去了罢,怪麻烦的。”

那小二哈腰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打扰客官啦,小的先告退了。”易子饮点点头道:“小二哥走好。”他这话说完,蓦然间想起儿时之乐,便又开口叫道:“小二哥留步!”那小二一怔,回头笑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易子饮笑笑道:“我还是去罢!劳烦小二哥给我打一盆清水,我梳洗一番再行动身。”那小二咧嘴笑道:“好咧!清水一盆,马上就来。”说着,他哒哒哒跑下楼去,动作极为麻利,不过转眼就将清水端来。

易子饮笑着将水接了,谢过那小二才将房门合上。他将清水放在梳妆台上,从怀中摸出一物,叹道:“好久没用这个啦。”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皮肤黝黑的浓眉大眼之人从房中走出,正是易子饮。却说他方才自怀中摸出的正是易容之物,这东西他多年来贴身收藏,已被不时之需。易容完毕,他瞧着自己清水里的面容,不由得思念道:“也不知玉若现在过的好不好?是不是已找人嫁了?”想到这,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才将房门合上,走了出去。

镇上灯会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办的倒也精彩别致。易子饮逛了一阵,回忆起不少当年往事。他心中唏嘘不已,久久流连不愿回去。正走着,忽然听一女子说道:“韩师伯病情如何了?”另一个女子答道:“爹爹病情好多啦,今日也能下地了。”易子饮闻言一震,向那两个女子瞧去。只见其中一个女子秀发高高盘起,露出一截玉颈,显然已嫁做人妇。另一人杏衣长发,出落清丽,却难掩面上一丝憔悴。听那清秀女子道:“湛姐姐,陈师哥对你好不好?”

那美妇笑了笑道:“他呀,除了太闷,其他都是好的。”清秀女子长出一口气道:“这就好了,我还担心他对你不好呢。”美妇抿嘴笑道:“怎么会?他事事都听我的,可比那……我可是极为开心的。”那清秀女子叹道:“湛师姐,你还想着姜师兄么?”美妇一怔,强自笑道:“怎么会?那恶贼是咱们大敌,我怎么还会惦记着他?”那清秀女子叹道:“湛师姐,此处就咱们两人,你何苦自欺欺人?你告诉我,我又不会对谁说。”

那美服默然半晌,叹道:“是啊,有时候还会想起那臭贼。想起他以前对我的好。”清秀女子叹了口气道:“姜师兄以前对是你极好的……”那美妇神色一黯,继而笑道:“都过去了,还提他作甚?我现在嫁给你师哥,便是他的妻子,以前往事我都当忘啦。”清秀女子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她话没说完,已被那美妇打断,听那美妇笑道:“不说我了,倒是你又该如何?我瞧方师伯的弟子林师弟还算不错,也对你十分中意,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那清秀女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我现在大概还没那个心思。”

那美妇叹了口气道:“易师弟他都死了那么多年啦,你何苦还难为自己?”那清秀女子摇头道:“湛师姐,这事咱们不提了罢。”那美妇道:“晓月……我瞧那林师弟不错,你不如考虑考虑?”

这两个女子,正是湛娅与韩晓月。

韩晓月摇头道:“他人虽然不错……可与我不大合适。”湛娅笑道:“没试过怎么知不合适?”韩晓月白她一眼啐道:“我说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下山看灯会,原来是说媒来了。好啊,那姓林的都给了你什么好处?”

湛娅一阵尴尬,笑道:“哪有好处?我不过是替你着急。”韩晓月似笑非笑,盯着湛娅。湛娅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叫道:“好啦!好啦!我承认就是,那小子答应送我一盒珍珠粉,总可以了罢!”韩晓月冷笑道:“我就知道。”说着,她叹了口气道:“湛师姐,你回去告诉林师兄,就说我韩晓月只想陪在父母膝下,以后这事就不要再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