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饮默然半晌,忽问道:“玉若,你为何会去而复返?”宁玉若白了易子饮一眼嗔道:“你这呆子当我瞧不出么?你赶我走时虽说的决绝,但心中却未必这么想的。”易子饮奇道:“你怎么知道?”宁玉若冷笑道:“我如何能不知?咱俩自小时候便识得了,你什么性格我还不了解?就算你再是生气,怕也不会拿剑指着我。”易子饮一怔,旋即苦笑道:“我还当这么做你会以为我彻底绝情。”
宁玉若噗哧一笑道:“你这呆子心肠极软,便是对仇人也未必能下得了杀手,更何况是我?”易子饮打趣笑道:“那可未必,若是那周炎再来,我定一剑杀了他。”宁玉若抿嘴道:“周炎这次受伤极重,没有三年,怕是下不了床啦!”易子饮问道:“你将他送回飘渺宫了么?”宁玉若摇头道:“飘渺宫与这里不知相隔多少万里,我要将他送回,就算日夜兼程,也至少要半月时光。”
易子饮奇道:“那你将他如何处置?”宁玉若冷笑道:“还能如何?不过是将他托付在客栈中,再千里传音回宫,叫师父派人来接他罢了。”易子饮讶道:“颜宫主真会不远万里派人来接么?”宁玉若哼道:“怎么不会?这周炎可是师父表侄子。”易子饮一怔道:“竟有此事?”宁玉若嘿笑道:“怎么没有?不然他一个男弟子怎能入我飘渺宫?”易子饮喃喃道:“怪不得……”宁玉若奇道:“怪不得什么?”易子饮道:“怪不得那周炎生的如此俊俏,原来是颜宫主表亲。”
宁玉若一听,冷笑道:“我师父是不是生的极为漂亮?”易子饮喃喃道:“是啊……”宁玉若登时大怒道:“好啊,那日在天青山我便瞧出你看我师父的眼神不对劲。你们男人果然都是好色之徒。”易子饮一怔,旋即苦笑道:“你想到哪去了?”宁玉若酸溜溜道:“还不承认么?你瞧你方才那副着迷模样,已恨不得扑到我师父身边去了罢!”易子饮摇头苦笑道:“我方才不过是想,为何颜宫主如此美丽,大哥却还要躲着她。”
宁玉若一怔,将信将疑道:“当真?”易子饮正色道:“你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宁玉若见易子饮一本正经模样,忍不住噗哧一笑,这才转怒为喜半嗔半怨道:“若是将来我发现你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易子饮笑道:“若真有那个时候,我也不消宁姑娘你责罚,我自己便投湖自尽啦!”宁玉若啐道:“你如今本事那么高强,别说一片小小的湖,只怕西方尽头那伶仃海,也难不住你。”易子饮道:“那我便憋气不出,憋死在湖中就是。”
宁玉若笑道:“就会胡扯。”忽然,宁玉若又叹了一声道:“其实师父是爱极了你那个白大哥的。”易子饮一怔,也叹道:“只可惜大哥浪荡不羁,从不愿意受人拘束。否则若是能与颜宫主白首到老,也未尝不是一件人间美事。”宁玉若默然半晌,这才道:“师父苦恋白天歌数十年,也不知偷偷为他掉了多少次眼泪。前些日子,那白天歌送了师父一根竹筒,也不知师父中了什么魔障,竟日日将那竹筒带在身边……”
易子饮叹道:“大哥真是害人不浅……”宁玉若冷笑道:“这害人不浅上,怕是你们三兄弟,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易子饮一怔,奇道:“我与二哥怎么了?”宁玉若啐道:“那书呆子,表面上虽是人畜无害,但心眼最多,最是惹人讨厌。”易子饮摇头道:“二哥学识广博,品德高尚,绝不如你所言。”
宁玉若冷笑道:“那也未必!那****在本小姐背后拍上一掌,险些将我打死。”易子饮一怔,旋即关心道:“我还忘了问你,你伤势如何?”宁玉若白了易子饮一眼气哼哼道:“你现在才想起来么?若是我伤再重一些,怕是早死了。”易子饮难以作答,只好尴尬道:“玉若……”宁玉若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略有不忍,这才道:“那日走了不远便好了,还好那书呆子没用多大力气。”
易子饮不禁喜道:“如此便好!”宁玉若又哼了一声道:“这事先暂且不算,就说他将那卓姑娘一颗心全部骗走,却仍装作不知,单单这点,就知那书呆子不是好人。”易子饮摇头道:“二哥对感情至死不渝,甚是让人佩服。”宁玉若冷笑道:“佩服作甚?死者长已矣,与其怀念过去,不如放眼将来。他辜负了卓姑娘一片真心,就是不对。”
易子饮摇头道:“话虽这么讲,但若有朝一日我先死了,你会爱上别人么?”宁玉若一怔,怒道:“不许胡说。”易子饮正色道:“你先回答我。”宁玉若咬紧樱唇,默然片刻,这才气哼哼道:“算你说的有理。”易子饮见她神色娇憨,心中忍不住起了逗弄之意,便笑道:“我说的什么有理?你不回答,我哪里听得明白?”
宁玉若双颊酡红,嗔怒道:“你若再说,我可生气了。”易子饮哈哈一笑道:“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宁玉若啐了一声,缓缓靠入易子饮怀中幽幽想道:“你若死了,我也不愿活了,哪还会喜欢上其他人?”易子饮好久未与宁玉若有过温存,他闻怀中美人吐气如兰,不禁痴了。
二人相顾无言,拥了许久,蓦地听宁玉若道:“许久不见晓月妹妹啦,也不知她在做些什么。”易子饮一愣,心头微微气闷,问道:“提晓月做什么?”宁玉若白了易子饮一眼道:“你这做师兄的都不关心于她,我提提便不行么?”易子饮默然半晌,这才叹道:“我怎么不关心晓月?只是……”宁玉若道:“只是什么?”
易子饮苦笑道:“只是我是魔,她是道,我早已不是她的师兄,而是敌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