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若冷笑道:“只怕晓月未必这么想。”易子饮默然片刻,叹道:“这么想也罢,不这么想也罢。总之我这辈子再难见上晓月一面啦。”宁玉若道:“晓月当真是可怜人。”易子饮点头叹道:“这说来全都怪我……”宁玉若白易子饮一眼道:“怪你什么?怪你不该与她成亲么?”易子饮一怔,喃喃道:“我自不是那个意思。”
宁玉若哼了一声,这才幽幽道:“晓月妹妹我见犹怜,若是你想要我两人都嫁给你,我大多也是愿意的。”易子饮愕然道:“我与晓月只是兄妹之情……”宁玉若瞪了易子饮一眼,忽然“噗哧”笑道:“你这呆子。”易子饮犹如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他万不懂宁玉若为何忽嗔忽喜,正茫然之际,却听宁玉若又气呼呼道:“你可不要多想,我虽愿意与晓月妹妹共同嫁你,但那兰艾,我是说什么也不同意。”
易子饮奇道:“这是为何?”宁玉若怒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一见她就讨厌罢了。”易子饮正要摇头苦笑,忽听一个女子冷笑道:“这可巧了,我一见你,也气不打一处来。”易子饮一惊道:“兰艾?”这说话之声正是兰艾,她已听了许久,皆是宁玉若温言软语,撒娇可爱。她直是越听越恨,在心中将狐狸精三字痛骂了无数次。适才听见宁玉若直言厌恶自己,她便再也忍耐不住,失声叫出。
宁玉若只见附近草丛中站起一个娇美胡女,她不由得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偷听小人。”兰艾呸道:“你在别人背后讲人坏话,便是大人了么?”宁玉若登时怒道:“你有种再说一次?”兰艾正要讥讽,忽听易子饮高声道:“你们两人都住口!”二女一怔,纷纷闭口不言。易子饮最怕女子吵架,他只觉头大如斗,太阳穴鼓鼓作痛。过了好半晌,易子饮这才道:“你们二人便不能融洽相处么?”
兰艾与宁玉若同时瞪了易子饮一眼,怒道:“不成!”说着,她二人又相互怒目而视。易子饮无奈至极,他揉了揉太阳穴叹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先吵出个高低,再来同我说话。”说着,便转身去了。
宁玉若一怔,叫道:“子饮……”谁知易子饮理也不理,一转眼便已走远。兰艾不禁冷笑道:“都是你,将子饮气走了!”宁玉若恨她搅局,冷笑道:“我与子饮说的好好,若不是你出来搀和,怎会惹得他不快?”兰艾心中得意忖道:“我若再让你们两个说上片刻,我岂非没戏唱了?”念及至此,她不由得冷道:“你长得……留不住子饮的心,这也能怪我么?”她本想说“你长得丑。”但想到自己相貌并不如宁玉若那般绝美,此言一出,未免自打耳光,这才临时改口,只说一半。
宁玉若虽未注意,但也冷笑道:“总好比你自愿现身,也没能得到子饮来的强。”兰艾冷笑道:“这么说来,你倒是得到他了?”宁玉若一怔,想起在昆仑山观月亭那晚的荒唐之事,她不由得心中大羞,旋即满面酡红,闷声不语。兰艾见宁玉若样子,大惊心中忖道:“想不到这狐狸精竟与子饮有过肌肤之亲。哼,那呆子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到头来还不是如此?此事万万不行,我需得加紧逼他,否则时间一久,他必得跟这姓宁的跑了!”
兰艾心念一转,计上心头。冷笑道:“姓宁的,你敢不敢与我比上一比?”宁玉若还未脱离羞怯,听兰艾这么说不由得一怔道:“比武么?”兰艾啐道:“你提比武,也不羞么?明知我没有修为。”宁玉若冷哼道:“我倒忘了,你不过是个拖油瓶罢了。”兰艾登时大怒:“你说什么……”她说到一半,却硬生生止住,冷笑道:“若要在口舌上较量,只怕咱们一辈子也分不出胜负,我有一个提议,不知你敢不敢与我赌斗?”宁玉若平素最是争强好胜,她与兰艾势成水火,便更是不许自己落败,她柳叶眉一挑问道:“你要赌什么?”兰艾冷笑道:“谁若输了,就此远走,从此以后再不许见易子饮一面。”
宁玉若登时一愕,兰艾冷笑道:“敢是不敢?”宁玉若默然半晌,银牙紧咬道:“怎么不敢!赌就赌!”兰艾哼道:“算你还有骨气。”宁玉若冷笑道:“要赌什么?”兰艾微微一笑,芳唇翕动道:“就赌……”
易子饮瞧这二女争吵,心头不快,才别了两人自己到处游走。这狱目山风景别致,中原之下,虽然山河瑰丽,大气滂沱。但这狱目山却是美轮美奂,烟雾缭绕。虽未有高大树木,但那一眼望去而不见尽头的青草矮丛,也足能让人心旷神怡。
易子饮沿途欣赏绝境,不觉间心头纷扰已渐渐化去,他诗性大发,朗声吟道:“谁剪轻琼作物华,春绕天涯,水绕天涯。”一词念罢,易子饮只觉心头痛快,将多日来的苦恼皆抛诸脑后。他兴致高昂,四处游转,见几人目标狱目山正在远处伫立当空,雄奇绝异。他不由得寻思道:“也不知那重明鸟在不在山顶上。”他正思忖着,陡然天色变暗,一声嘹亮咆哮响彻天地之间,易子饮一怔,旋即寻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巨鸟展翅翱翔,划天而过。它那一对双翅,几已将天幕遮上。
易子饮定睛瞧去,只见这鸟儿通体火红,头顶金灿鸟冠。再瞧它面生双目,目生双瞳。易子饮不由得震道:“这便是重明鸟!”他虽震惊,但那重明鸟似是没有察觉他之存在,悠扬鸣叫一声,便向狱目山顶飞去了。
见它渐渐飞远,羽翅下带起一片火红,易子饮不禁感叹道:“这等神鸟,见之无憾!”他心生向往,忍不住拔足要追,忽然易子饮只觉手心一热,已被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