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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尊严战

兰艾道:“就算如此,你为何不去帮他?难不成要眼睁睁瞧着他送死么?”易子饮默然片刻,这才缓缓道:“兰艾,我同你讲个道理。”兰艾一怔道:“什么道理?”易子饮道:“这世上,所有比武决斗无非都是三个理由。”兰艾奇道:“哪三种理由?”

易子饮道:“其一,便是名利。这人生在世,无论是为了名声,为了利益,甚至是为了荣誉都可以归结到为名利而战之中。”兰艾想了片刻,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第二呢?”易子饮又道:“其二,便是感情。爱也罢,恨也罢,复仇也罢,报恩也罢,天下有不少人为了爱人而战,为了复仇而战,这便是为感情而战的道理。”兰艾又想了片刻,这才道:“你说的没错。那么第三呢?”

易子饮叹了一声道:“第三便是如伶舟兄这般,为了尊严而战。为了名利,可以呼喊帮手;为了感情,可以虚与委蛇;但唯独这为了尊严而战,却是谁也帮不上,管不了的。是以,我不去帮伶舟兄,并非是我冷血无情,而是我知道他在为自己尊严而战,我不能去帮。”兰艾默然许久,这才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易子饮长长叹道:“希望伶舟兄能平安归来!”兰艾问道:“他有望取胜么?”

易子饮忖度道:“伶舟兄身怀旷世奇功,若能得人点拨,必会闯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只是他如今不过是像一个小孩子得了大批的金银财宝一般。虽然有无穷潜力,但却通通发挥不出。我听那王小六所言,那杜惊风应当是棋绝门顶尖之人。伶舟兄对上他,怕是凶多吉少。”兰艾黯然道:“他可真傻,明知道对头如此厉害,偏偏还要去送死。”易子饮重重叹了一声,却是不答。兰艾瞧了瞧易子饮,又想了想伶舟羽的一言一行,不禁叹道:“你们男人各个叫人理解不透。”

易子饮苦笑一声,望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不禁痴了。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月弯高悬。

易子饮与兰艾在这客栈中用过晚餐,已是回了房休息。那日兰艾要与易子饮同房不成,今日又旧事重提。易子饮正自苦恼不知如何应对之际,忽然有一人在屋外重重敲门道:“杨少侠!杨少侠!”易子饮一怔,忙快步将门打开。只见王小六正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他一见易子饮便拉住易子饮的手臂道:“杨少侠!大事不好啦!伶舟师兄……伶舟师兄同那杜惊风打起来啦!”易子饮一惊道:“这么快?”王小六道:“你走了之后,伶舟师兄便回师门领罪。师父本无意处罚于他,只是掌门听他回来,便要将伶舟师兄交给棋绝门处置。两人这一争论便是半日之久。谁知他两人还没分辨出一个高低之时,那杜惊风不知怎的竟然得了师兄回来的消息,气势汹汹的带人来捉他。师父见了,自然是不肯。与杜惊风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那杜惊风修为强过师父,将师父打成重伤。”王小六说到这里,已是双目噙着泪水。

他顿了顿又道:“师兄本是被师父关在面壁室中,不许他出来。也不知怎的,他竟然打破了面壁室足足半尺厚的钢铁大门,师父刚一受伤,他便扑了上来,又与杜惊风斗在一起。我们见了,本想一拥而上,与那棋绝门拼个你死我活。谁知掌门不许我们出手,只能看着师兄与那杜惊风相斗。还好聘婷师姐聪明,想起了杨少侠,说我们虽然不能出手,但杨少侠却能,我这才一路狂奔,来到山下。希望杨少侠能出手救一救大师兄!”

易子饮听了,再也坐不住了,将什么尊严名利之说都抛诸于脑后,他道:“事不宜迟,咱们快快动身,希望还能赶上!”王小六一听登时大喜道:“多谢杨少侠,多谢杨少侠!”易子饮急道:“现在说谢还早,待救了人再谢我不迟。”王小六喜道:“正是,正是!”易子饮正要动身,忽然瞧了兰艾一眼道:“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兰艾笑了笑道:“多久我都会等。”易子饮心头一热,祭起青杏剑便与王小六上了西山琴绝门。

兰艾瞧着易子饮远去的背影,嘴角含笑,低声道:“今日暂且先放过你,下次可没那么容易逃了。”

却说易子饮与王小六来到山门之前,还未进门,便听一阵乒乓打斗之声。易子饮不禁眉毛一挑道:“看来还不算晚。”说着,他便迈开大步,进了琴绝门中。刚一入内,便见伶舟羽与一面色阴翳的长脸中年男子斗在一团。双方弟子将这二人围在中间,均是面上惊疑不定。再仔细瞧去,只见那日在船头见得瑶瑟正怀中抱着一名约莫六十来岁的花甲老人。见那老人嘴角尚有血渍,想来便是王小六口中说的师父了。

易子饮再瞧,却见伶舟羽坐在当场,腿上放着那冰弦琴,正自已琴弦放出气剑,攻向那长脸阴翳之人。但那长脸之人毫不示弱,手中一副棋盘上下翻飞,不停地掷出黑白子将伶舟羽所放出的气剑而去。

二人一个坐地优雅抚琴,另一个凌空潇洒掷棋子。若是不知缘由之人,瞧这二人风流儒雅,定当这是一场文人切磋际会。但易子饮修为深湛,自是能瞧出其中深浅,他见伶舟羽气剑若有实质,收发间若有刀剑之音,便知伶舟羽这琴上功夫决计非同小可,只是他也把握不好,究竟是伶舟羽平素即是如此,还是他融会贯通四绝门神功后才练成这样。

再看杜惊风,他举手抬足之间举重若轻,绝巧恢奇,便知他乃一流高手风范,与韩霄比较应当不相上下,伯仲之间。他所掷棋子虽入空无声无息,但却速度极快,威力奇大。若不是伶舟羽此时真元磅礴,所发气剑威力无匹,否则怕是早早就败给杜惊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