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斗了片刻,竟是谁也占不到半分便宜。杜惊风不禁又惊又怒,他寻思道:“我纵横江湖多年,不知斗过多少高手,今日居然百招都拿不下一个无名小子,若是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他想到这里,手中所掷棋子力道越发精奇诡异,招招直指伶舟羽要害大穴。
但伶舟羽如若未闻,仍是一道道气剑用出,将那些棋子随手击落。琴绝门人见了,不禁大惊,均寻思道:“伶舟师兄平日里虽然练功勤恳,但却算不上门内拔尖。怎的半年不见,他的修为竟是突飞猛进,能与那杜惊风分庭抗礼?”但伶舟羽此时却是不知,他脑中一片混沌,许多平日里想也不敢想的妙招奇招竟是纷纷信手拈来。他不自觉间,竟是进入了一个玄而妙的境界。自四绝门所演化出的神功,一时之间滔滔不绝,无所不至。
但他越是浑不在意的一招一招将气剑放出,杜惊风便越是惊怒交集。他蓦地大喝一声,叫道:“看招!”顷刻间,杜惊风已将整个棋盘上的黑白子倾巢击出,那黑白子在空中交击轰鸣,却又丝毫不乱方寸,前前后后排列如若有方。棋绝门众人见杜惊风如此都拿不下这伶舟羽,正自气馁,忽见杜惊风一下使出这招,登时各个高声叫好,心道伶舟羽已是必死。
原来,这招乃杜惊风看家绝技,名叫星罗棋布。这一招一经用出,棋子便如天空中繁星一般,各自运转,绝无断绝,自是各成一方,叫人琢磨不透。伶舟羽见了,那棋绝门的心法陡然映入眼帘,这星罗棋布的运功行法之诀窍,登时被他洞悉。他微微一笑,手中默运真元,冰弦琴铮铮几声,他陡然间便已真元自空中布出了一副棋盘。只听叮咚之声不绝于耳,一阵飞烟倾起,搅得众人一时间看不清其中情况。
杜惊风正自得意,他仰仗这星罗棋布横行天下数年,不知击败了多少江湖成名人物,他料想伶舟羽虽然修为不错,但始终无法与那些人相提并论,他此时大概已是必死无疑。谁知飞烟渐坠,杜惊风离伶舟羽最近,自然将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他瞧了瞧,不禁脸色煞白,指着伶舟羽道:“你……你……”待烟雾彻底散去,众人这才看清状况。只见伶舟羽用真元所织成的那副棋盘之上,竟是密密麻麻罗列了方才杜惊风所放出的棋子。而伶舟羽本人却是毫发无损,安然坐在那冰弦琴一旁。
他此时面无悲喜,脑中唯有武技一念。手腕几转,琴音如铁浆迸裂。一时之间,黑白子倒飞而回,呼啸着向杜惊风攻去。杜惊风惊骇之极,慌乱之下,竟是没将那些棋子完全避开,被一颗黑子正好穿过手臂曲池穴。他痛呼一声,连连倒退数步这才稳住身形。
琴绝门众人见了,不禁大喜,直是纷纷叫好。伶舟羽这才蓦然惊觉道:“我胜了?”正这时,杜惊风大喝一声,又复扑上。伶舟羽方才正处于佛家所谓的禅定,五蕴皆空,唯有武技一念留在心中,这才能激发自那神通上所学之功,克敌制胜。可他此时忽然惊醒,方才那般修为如大梦一场,说去便去。
眼瞧着杜惊风扑上,竟然忘记了还手。众人只见杜惊风气急败坏,门户大开,自寻死路般的扑上,伶舟羽只消放出气剑,在杜惊风胸口这么一刺,保证他吐血倒地。谁知伶舟羽一脸惊慌,被杜惊风噗的一掌正印在胸口,口喷鲜血仰面便倒。这一幕与方才伶舟羽所使出的神通大相径庭,竟是一时之间人人噤声,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唯有一个女子凄然叫道:“伶舟羽!”旋即便听咕咚一声,瑶瑟这才惊叫道:“聘婷姐!”
杜惊风一招制敌,这才惊出一身冷汗。他心底暗叫一声侥幸,也不知这伶舟羽究竟是为何没有对自己痛下杀手,反而被自己打伤。但他深知机不可失的道理,冷笑道:“毕掌门,你先前曾说这伶舟羽任由我们棋绝门处置,可是当真?”
他话音刚落,便听一人也不知身在何方道:“自然当真,这叛徒任由你们棋绝门处置,自今往后,莫要再来我们琴绝门捣乱了。”杜惊风狞笑一声道:“既然毕掌门已经开口,那咱们便恭敬不如从命。这小子杀我两名棋绝门弟子,今日我便要在此手刃仇人,为慰那两名弟子在天之灵!”琴绝门人一听,登时叫道:“你敢!你若碰一碰伶舟师兄,咱们保证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杜惊风哈哈一笑道:“毕掌门,看来你的弟子对你所言颇有不服啊。”那人又冷哼一声道:“谁若出头帮他,便是本门叛徒。”众人一听,登时又惊又怒,但却偏偏再不敢发言,唯有焦急的瞧着躺倒在地面上的伶舟羽。
伶舟羽哈哈一笑道:“杜惊风,你明知我与碧倩相爱,还要将她嫁人,使她饱受折磨。今生我伶舟羽修为低弱,不能杀你。你且等我到下辈子练好功夫,定来取你狗命!”杜惊风冷笑道:“你这狗贼杀我弟子,还敢如此大言不惭,当真是毫无悔改!”伶舟羽哈哈一笑道:“要杀便杀!啰嗦什么!”杜惊风眼中厉芒一闪狞笑道:“如此也来,就让我送你去罢!”他手中青气一闪,便要向伶舟羽天灵盖拍落。
正在这生死关头之际,忽然一道白影跃出,他手中一柄青色长剑,妙然无方,舞做朵朵剑花,直向杜惊风全身攻来。杜惊风见这招已将全身要穴罩住,知道厉害无比,不退不行,他当机立断,足下一点地面青石砖,已飘然远离。
杜惊风这才看清那偷袭之人,只见他一袭白衣,剑眉星目,似笑非笑,不是易子饮却又是谁?他不禁怒道:“偷袭也算是琴绝门的本领么?”易子饮哈哈一笑道:“谁说我是琴绝门人了?”王小六见他出手,不禁喜道:“杨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