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一半,正巧熏玫自屋中取了一件衣服为白天歌披上。白天歌嬉笑道:“多谢熏玫姐姐了。”熏玫被他一逗,登时轻嗔薄怒的瞪了他一眼。白天歌嘿嘿笑了两声又道:“这大般若心经本是密宗记载的无上神通,按文献所载,若是练成,必有通天彻地之能。较之碧歌诀,想必也差不到哪去。”众人一听,无不暗皱眉头,着实为易子饮捏了一把冷汗。燃虹心直口快,登时道:“若是这样,那岂非易公子大大的不妙?”
白天歌哂笑一声道:“这易公子身怀绝技,绝非易与之人。况且那格伦巴虽然练了大般若心经,但也未臻至圆满化境。如此看来,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他话音未落,却见易子饮脚下青烟陡起,竟眨眼间绕了格伦巴背后。格伦巴猝不及防,被易子饮一剑刺在肩头,登时血如泉涌,汩汩不止。白天歌瞧了,不禁拍手笑道:“居然是陆智绝的‘撵仙踪’!”易子饮这招正是陆智绝与他相斗时用出的撵仙踪,那日陆智绝负伤之后,为让易子饮抬他方便,这才捡了撵仙踪其中精要口诀与他说了。易子饮修为一途悟性甚高,不多时已然心领神会,缓缓体悟各种滋味。
那日与毋鬼虫恶斗一场,那虫子实在太过巨大,易子饮无法施展开这门绝技,是以便一直未有机会用出。方才与格伦巴恶斗之时,他见对方修为高出自己不少,却是毫不为此事气馁,反而斗志高昂。正巧二人斗在天上,空间辽阔。易子饮心念一转用出‘撵仙踪’绝技,登收奇效。
格伦巴只觉肩头一阵火辣疼痛,心头陡然怒起,一拳一脚威力更大。但他怒在心头,自然再难多生变化,已是单纯的与易子饮拼斗修为。如此一来,刚好正中易子饮下怀。他身怀帝王听心术此等玄妙神通,早已将格伦巴一身气机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格伦巴招式怪异无方,他这才缚手缚脚,不便抓住他的破绽。但此刻格伦巴放弃诡异招式,而是与易子饮拼斗修为,无异于弃长取短。易子饮心中暗喜,将帝王听心术摧至极致,轻巧避过格伦巴来往拳脚,并加以还击。
白天歌瞧了,不禁喜道:“格伦大胡子自取下乘,这仗我们胜了。”众人一听,无不欢呼雀跃拍手叫好。白天歌说这话时,自是刻意大声,有意叫格伦巴听到,分他心神。果不其然,格伦巴听了,招数更是勇猛无方,变化更少。不出三招,已被易子饮一剑刺在左腿。但他大般若真气护体,肌肉骨骼一遇外力登时便自行偏转,是以易子饮这一剑并未刺到实处,只是擦破一片皮肉。
但青杏剑当世罕有,这一下也叫他皮开肉绽,献血长流。殷湿了整条裤管。格伦巴见自己样子狼狈,心中更怒。此时他的招数已是变为两败俱伤的路数。易子饮只是微微一笑,将他的拳脚避过,又在他身上划了几剑。
“轰隆!”众人正自高兴,忽然间一道巨雷自天上劈下,犹如应龙降世。白天歌一瞧,不禁神色一凝,暗自惊道:“遭了!”他当即向易子饮高声叫道:“易公子,切莫拖延,速速击退这厮,时候一长恐怕有变!”但他话音未落,一滴雨滴已然落在了他的脑门之上。白天歌面色倏变,紧张的瞧着二人恶斗。
易子饮正斗得激烈,陡然听白天歌如此不明不白的一句,他不禁心头微微迷茫。蓦地一阵噼里啪啦,暴雨已自天空飞落。雨水一淋,格伦巴登时满腔怒火尽被浇灭。他瞧着这场大雨忍不住哈哈狂笑道:“老天到底是助我的!”说着,他眼神中异色一涨,人已经消匿在这暴雨之中。易子饮一怔,还未待明白怎么回事,却听白天歌高声叫道:“小心背……”顷刻间,一股滔天巨力夹杂着一股热浪陡然向易子饮背后涌来。易子饮心头一惊,忙用出撵仙踪惊险避过。却见格伦巴正自朝着他冷笑,他手上两团蓝火时明时灭。易子饮惊道:“雨中之火?”
白天歌急道:“他用的乃是分水离火功,手中两团幽火乃是水中邪火,此功尽取地利之势,你绝非之敌,勿要逞强快快回来!”
易子饮一惊道:“地利之势?”白天歌刚要解答,却见他脸色一变叫道:“小心!”易子饮闪避不及,正被格伦巴一掌拍在后心,转眼间化为一团妖冶蓝火,自空中飞速坠落。白天歌面色惨白,忙跑过去接他。众女见了,纷纷惊叫道:“主人不可!”
格伦巴立于天上瞧见此幕,不禁哈哈大笑道:“白师弟勿要着急,下面便轮到你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白天歌将要接住易子饮的那一刻,易子饮竟然硬生生止住了下落之势。他怀中陡然幽光乍起,将那蓝火尽数灭去。他满身被烧的焦黑,只有眼中紫芒湛湛,甚是可怖。
“白先生。”易子饮低低道:“是否地利之势也要用地利之势相斗?”白天歌一惊,口中吐出半字:“你……”易子饮却是哈哈一阵大笑,顷刻间化作一道狂风,从众人眼前消失。下一刻,他已立于天上,不见丝毫悲喜,一个声音嘶哑凄厉:“悲魔雷!”
“轰隆!”一道紫色厉雷由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击在易子饮身后不远处。焦臭肆起,黑云压城!却还未完,他嘴角划过一道冷酷微笑。信手一指,一道巨大紫雷陡然撕破天际,向着格伦巴头顶逼落。
格伦巴后退疾避,那紫雷落于地面,将大地摧出一丈多深的大坑。格伦巴暗叫一声好险,人又隐匿于大雨之中。易子饮哂笑一声,手足未动,却见一道九天雷霆攻向自己左侧。那边人影一闪,格伦巴正好在那处现身。他只觉一股磅礴之力奔涌而来,心头大惊,忙抽身而逃,接着左臂一麻,整条左臂就在厉雷之下化为焦炭。他又痛又怒,恶狠狠的瞧着易子饮直喘粗气。
易子饮冷笑一声道:“雷遇水则化龙,你又怎能赢得了我?”格伦巴怒喝道:“你放屁!”下一刻,他又动,一团蓝色妖火燃的更旺。易子饮嘴角挂笑,青杏剑上擦出异亮。二人你来我往,剑气纵横,将地面斩出一道道裂痕;幽火放肆,在雨中化作千千万万;雷动九霄,天地已被神通照亮!
二人身影时显时消,时明时暗,快似疾风,势如闪电,剑如秋水,拳若金钟。二人斗了不知多少招,白天歌与众女的心总是悬着。但见头顶云雾渐窄,一轮红日破壳而出,顷刻间便将大地抹上一缕金丝。
雨,也缓缓小了。忽然之间,只见两人陡然碰撞在一起,气劲旋转,狂风大作。两人旋即分开,各自落地。易子饮眼中紫芒尽消,长剑支地。青杏上一滴嫣红顺着剑身缓缓滴淌。格伦巴嘿嘿直笑道:“好!好!今日算我栽了!”燃虹陡然惊叫:“他的左眼瞎了!”众人纷纷瞧去,却见格伦巴左目紧闭,一道血线顺着眼睑流下。
易子饮见格伦巴认栽,心中一喜,蓦地一口真气不调,他眼前一黑,咕咚昏倒在地。格伦巴嘿了一声,抬掌便向易子饮头顶击落。他心中知道,此子不过弱冠之年,就已有此等神通。若是再放任个几年,只怕天下绝顶高手便又要再多一人。他念及至此,更欲杀易子饮而后快。这一掌已包含他毕生所学,威力之大,鬼神莫测。易子饮一旦中掌,必定四分五裂,化为浓血而死。
忽然一道白影微动,轻巧的拿住了格伦巴的手掌。格伦巴大惊,瞧着那人面孔恨声道:“白天歌!”那人长叹一声:“师兄!天亮了!”格伦巴一怔,他恶斗整晚,竟是丝毫不知时间匆匆。如此一瞧,却见红日冉冉。他知白天歌功力已复,心头暗叫一声可惜,冷笑道:“胜者为王败者寇,你杀了我罢!”
白天歌扑哧一笑,格伦巴当他取笑自己不禁怒道:“你笑什么?”白天歌捧腹大笑,却不答他。格伦面脸色更差,双目喷火的盯着白天歌。但白天歌置若罔闻,生生笑了半柱香时间这才勉强止住道:“我是笑你,计划数年只为杀我,到头来却被这么一个小子搅了局,输的不明不白。天下间之事,还有比这好笑的么?”格伦巴呸了一声道:“就是天不与我,若有下次,我定能杀你!”
“好啊!”白天歌微微一笑,蓦地放开格伦巴道:“无论是多少次,暗杀也好,比武也罢。你若能杀我,尽管来试试就是。”格伦巴面色一变道:“你不杀我?”白天歌笑笑:“你不懂我的意思么?”格伦巴脸色变为猪肝色,心头已经怒极,他知白天歌此举可比杀了他还要叫他难受。不禁恨声道:“总有一日,我定要叫你死在我的手上。”白天歌笑笑:“静候大驾!”格伦巴又瞧了昏迷不醒的易子饮一眼,突然狠狠啐了一口,一瘸一拐的去了。
白天歌见他渐渐走远,不禁长出一口气,倏的坐倒面色泛白,身子不禁微微颤抖。冰荷瞧了,不禁惊道:“主人寒毒犯了!快快准备热汤为主人洗肤!”众女一听,一时手忙脚乱,纷纷下去为白天歌准备。白天歌一边颤抖一边笑道:“到了最后,这格伦大胡子还是叫我骗了。”冰荷瞪了他一眼,脱下身上袍子披在白天歌身上埋怨道:“这明明还有半个时辰你功力才复,你非要逞能出头,寒毒不发作才怪。”白天歌勉强笑道:“这……这叫实则虚之,虚者实之。那大胡子与这易公子恶斗一场,怎能算清楚时辰?我若见他杀死易公子而不救,他必定起疑。到那时,咱们就都跑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