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夜起来,本来准备在冰箱里找点吃的,没想到你闷头撞上来,闹了这么血流成河惊天动地一出戏。”
“嘿嘿!”我傻笑,“不过我满腹谜团也解开了。否则我这个唯物主义者,还真以为这世间有鬼神邪魅呢。”
“对,你还找人在房里跳大神,弄得一地湿答答。”
“喂,你还好意思讲?我的一千块钱啊,赔我!”想必“盲大师”手舞足蹈卖力表演的时候,此君正站在旁边笑得肚子疼吧。
“我去弄点吃的,你要吗?”他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要!”我咽口口水,肚子也被勾引得咕咕叫起来,竟然被他得逞了。
我看见沙发凹陷处慢慢弹起来,恢复正常,知道他站起来了。果然,转眼厨房的灯亮了,再过一会儿,听见微波炉叮地响了一声。
两只白瓷碟在半空平移过来,停在我面前。瓷碟中放着两个三明治,正冒着白腾腾的热气,三明治里夹着厚厚一层黄油、一只煎鸡蛋、两片烤熏肠和一片生菜叶。
其中一个缓缓升起,靠近我嘴边,我一张口,三明治准确无误塞到我嘴里,我咬一大口,那黄嫩嫩、烫滚滚的溏心蛋黄就顺着嘴角流下来。我还没吭声,两张纸巾便从桌上的纸巾盒里自动抽出,在我嘴角左右擦了擦。
我努力咽下口里的三明治,“哇,服务太到位了。就像我拥有魔法,只要心里想什么,什么就会自动送到手上。你看过一部台湾肥皂剧《家有仙妻》吗?女主角只要打个响指,家务就会自动做完。”
“美死你了!要不是因为是我害得你受伤,我才不会这么殷勤地伺候你呢。”随着他的话音,那三明治用力塞进我嘴里,让我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我忍不住微笑。我们本来是陌生人,即便同在一个屋檐下,一同从春天到夏天,但彼此之间的关系仍然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可是现在,却忽然熟稔得像认识多年的老友。
也许,是共享一个秘密,拉近了心与心的距离吧。
都说女人的友情,是从交换彼此的秘密开始的。没想到男人也如此。他独自坚守这秘密,日复一日,除去秦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定寂寞得发狂,对真实的交流特别渴望吧?
每天低头看不见自己的身体,抬头照镜也望不见自己的面孔,成日躲藏,几乎与外界隔绝,惶惶不安,生怕被人撞破秘密而被视为异类。这样的日子,我恐怕一天也挨不过。何况六年。
我的母性柔情又不可抑制地忽然泛滥起来,与他的距离无形中又拉近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