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沈念再次离婚之后的另一条新闻。
我妈和苏夕不约而同地在一天内通知我,沈念心脏病犯了,在法庭上,被传的沸沸扬扬。苏夕冲到我家,眉飞色舞地讲,还在我的书桌面前原原本本地演了一遍。她说:“那叫一个面色惨败,扑通一声自己栽倒在地。”
我看着苏夕笑,说:“演得真好,我帮你写个本儿?给你当女一号。”
苏夕从地上爬起来拍着桌子说:“你早该给我写了,我梦想进入演艺圈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苏夕就是哪儿混沌赶哪儿去,哪儿黑暗往哪儿蹲。”
“那你怎么不去踢国足啊。他没死吧?”
“我就知道你还在乎他死活。”
“那行,你就当我没问。”我继续低头赶活儿。苏夕看我不问就憋着不说。
实在无聊,苏夕自己去冰箱搬了半个西瓜过来,说:“没死没死,老板放他大假呢。这回沈念玩完了,倒法庭上了,还怎么爬起来。好不容易爬那么高,今年又离婚又晕倒,快摔死他了。”
“苏夕你真逗,给自己的倾诉欲找台阶下还特意去切了半个西瓜,你假装倒杯水,边喝边说出来这多自然啊!”我合上电脑,特挑衅地开她玩笑。
“我本来是想呢,可绕了一圈儿没找着杯子。”
我们乐不可支。苏夕抱着林狗一直让它叫妈,我说:“你真变态,让狗叫妈。算它是你和林天生的吧,我不当狗娘。”
之后是我妈给我电话,闲聊的时候带出来的。
“啊对了,你沈念小叔叔前几天在法庭上晕倒了,他们说是心脏病。”
“哦。”
“哎哟,我告诉你不好熬夜的,熬着熬着心脏就不好嘞,你看你沈念小叔叔才几岁啊!”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熬夜犯病啊!”我妈深知我的工作娱乐习惯,基本都是太阳落山之后。
“不是熬夜是什么啊!”
“夜间运动太多累得他。”
“你怎么这么大了还没有正形啊!那好吧,你不要熬夜,也不要夜间运动太多啊!”
我妈彻底把我说晕了,到底是谁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正形。
我不知道我应该抱有什么立场,林天晚饭不回来吃。我泡了一碗海鲜泡面,边看电影边吃。吃到一半,我决定打个电话给沈念,因为我压根不知道这个电影在演什么,看到一半了才发现主角名字叫阿梅不叫阿水。吃着泡面看电影,很像我以前寄宿沈念家的情形。那就打个电话给他吧。
我想不到沈念会那么虚弱地和我对话,就像濒死的老人,问我好不好。我听了他说第一句话就完全傻了,沈念怎么会变成这样。沈念应该是狡黠而斤斤计较的,他问我好不好。我说:“还好,你呢?”他停了一会儿,又苦笑了两声,“你知道了才会打电话给我的吧?”
我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那你现在还有事吗?”
“不太好,但一时半会儿也死不掉。”
“别瞎说,你才几岁啊就说七老八十的话。”
可是我真的有一种随时要死掉的感觉。他刚说完自己也知道这样说下去会尴尬,竭力缓和气氛,“我是开玩笑的。”
“我也希望你是开玩笑的。”
“樱桃,我很想你,你能来看看我吗?”
“啊?”我假装没听见。
“能来看看我吗?”
“我去看你干吗啊?”
“我想你了,樱桃。来吧,来看看我,也看看妈妈。樱桃,我很想见你,医生说我情况不好。”
“注意身体。”我挂了电话继续吃泡面看电影,依旧看不懂演了些什么。
第二天我就去给我的通行证盖了章。顶着暴风雨,我搭地铁跨过了黄浦江去盖一个章。我背了一个双肩背包,装了简单的衣物。我不知道怎么和林天说才好,留了便条说“我去香港,妈妈有急事。”我撒了谎。我打电话叫了一辆车,坐在沙发上抱着林狗,脑子是完全空白的。我到底为什么要去探望一个离了婚且在法庭上晕倒的律师。
其实人不能只记得那些亏欠的。更多的,应该记得恩赐。
我更多的就是记得沈念给我的恩赐。他虽然让我不快乐,但是他收留了我,也曾努力想让我快乐。这就够了。
出租车来了,我没再犹豫,跑下楼了。我不能犹豫,一犹豫我会后悔,我肯定走不了了。
我也没机会预料这次出走的意义。如果我真有预计未来的本领,那我一定不走。谁知道呢。
我不知道我和林天的关系面临着新一轮的变质。
我只是匆匆地走了。去了离岛,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