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自然科学科学进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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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动力驱动(3)

工厂污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那是矿山和车间的传统,这些东西一向都在破坏环境。我们以为污染是一种现代的灾难,但实际不然。这是另外一种表达方式,是对健康与体面的漠视,在过去几个世纪里一直都是如此,而且使人瘟每年到访。

使工厂听上去十分可怕和可恶的新原因有所不同:那是人被机器的快节奏压制所致。最早的工人被非人类的时钟机构所驱动:首先是水,然后是蒸汽的力量。看起来对我们来说完全属于非理智的行为(当时也的确是不理智的):当时,制造厂的工人们会受到这种力量的喷发毒害,那些东西一刻不停地从工厂的锅炉里往外喷。有人在倡导一种新的职业精神,认为最大的罪恶不是残酷或恶行,而是偷懒。哪怕主日学校也在警告学生:

撒但拿出一些恶作剧,

让偷懒的人们自己做。

工厂时间尺度的变化是惊人的,也是有毁灭性的。但是,动力尺度的变化却打开了未来的大门。例如,银月社的马修斯·波尔顿建了一座工厂,实际是一家演艺厅,因为波尔顿的那种金属产品取决于工匠的手艺。在这里,詹姆斯一瓦特来建了所有能量当中的太阳神,那就是蒸汽机,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够找到准确的标准,而这样的标准是使蒸汽机运转起来所必需的。

1776年,马修斯·波尔顿对他与詹姆斯·瓦特之间的新合作关系很是激动,决定建造一台蒸汽机。当传记作家詹姆斯·波士韦尔当年来看波尔顿的时候,波尔顿声如宏钟地对他说:“先生,我在这里销售的是全世界都想要的东西——动力。”这是相当可爱的一句话。也是千真万确的一句话。

动力是人人都在考虑的新问题,从一种意义上讲也是一种新的科学思想。工业革命,英国革命,结果证明是动力的大发现。人们在大自然当中寻找能源:风、太阳、水、蒸汽、煤。一个问题突然间就具体起来:为什么所有这些东西都是一样的?这几者之间存在什么关系吗?这样的问题是以前从来都不曾问过的。直到那时为止,科学一直都只关心探索自然的本来模样。但现在,使自然发生变化,以从中获取能量的现代概念走上了科学的前沿。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事情越来越清楚了,热是一种能量,并且以固定的转换率变成其他的形式。1824年,一名法国工程师萨迪·卡尔诺看了一台蒸汽机后写了一篇论文,论述他所说的“lapuissancemorticedufen”,他在其中从本质上创立了热动力学——热的动力学。能量已经成为科学当中的一个中心概念,科学当中最主要的问题现在是自然的统一,而能量又是其核心。

而且,它还不只是科学当中的主要问题。在艺术形式上,人们也可以看到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人们同样感到奇怪。艺术当中出现这样的情况时,文学当中又是何等光景?浪漫主义诗歌约在1800年左右冲天而起。浪漫派诗人如何会对工业感兴趣的?很简单:自然作为能量承载者的新概念使他们经受了风暴一般的洗礼。他们热爱“风暴”这个词,因为它是能量的代名词。比如“狂飙运动”之类的词组。萨缪尔·泰勒·柯勒律治的“古代水手之歌”的最高峰就是由一场风暴引导出来的,那场风暴使铅样镇定的天空裂开,再次释放出生命活力来。

上层空气爆发出生命!

有一百道电光在闪耀,

来来往往迅疾地奔跑!

苍白的星星来回跳跃。

狂风永远吹不倒船只,

而航船却在昂首前进!

在闪电与月辉的下面,

死者发出了一阵呻吟。

一位德国的青年哲学家,也就是弗里德里希·冯·谢林,也正好就在1799年的这段时期开创了一门全新的哲学。这门哲学在德国一直保持着强势地位,这就是自然哲学。柯勒律治从他那里汲取了这门哲学的精华,并带回了英国。湖上诗人从柯勒律治那里学习到了自然哲学,而韦奇伍德又是柯勒律治的朋友,并以年金支持了他。诗人和画家突然间捕捉到了这样一个想法:自然是动力之源,它的不同外形都是同一个中心力量,也就是能量的表达。

不仅仅是自然。浪漫派诗歌还以最简洁的形式说,人类本身也是一种神圣的,至少是自然的能量的承载体。工业革命为人类开创了(实际的)自由,因为人类需要填充他们已经拥有的东西,100多年前无法想像的一个概念。但是,浪漫主义思潮肩并肩地激发了这些人,使他们为自己的自由制造一种新的自然人性感。这一切;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布莱克的一句话表达得最好,那就是简单的一句话:“能量是永恒的快乐。”

关键的词是“快乐”,关键的概念是“解放”——作为一种人权的玩乐感。很自然地。那个时代一往无前的人在发明创造当中表达了这样的冲动。在此,他们创造出无限多的奇怪的点子,以便在星期六的晚上逗乐工人阶级家庭。(到今天为止。堆积在专利局的大部分申请仍然是稍稍有些疯狂的东西,就跟那些发明者本身一样。)我们可以修一条大道,从这里一直通向月球,上面可以摆满这些疯狂的念头。例如,考虑一下西洋镜吧。那是一种圆形的机器,用来把一个维多利亚时期的滑稽卡通激活,也就是让一张张图片在人跟前晃过。那是相当吸引人的刺激的事情,就跟在电影院看一场电影一样,而且很快便风行起来。还有自动乐队,它只需要很小的一套工具便可以了。所有这些全都包装在朴素的热情当中,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这里面有什么很高的品味,而且绝对是自己制作的。每一种毫无意义的发明都是供家庭使用的,比如机械切菜机,而且很快会被另一种更好的同类品所代替,例如电话。最后,到这条快乐大道的末尾,我们肯定会碰到作为机器本质的一种机器:它什么都不能做!做出这些疯狂的发明物的人,还有创造出那些重大发明物的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人。就如同运河的建造开始了工业革命,使工业革命得以圆满结束的发明则是——铁路。铁路之所以得以建设,主要得益于理查德·特里维迪克,他是康沃尔郡的一名铁匠,一个摔跤者,也是一名壮汉。他把蒸汽机变成了一种可移动的动力组,也就是说,他把瓦特的横梁发动机政成了高压引擎。这是一个给予生命的举动,打开了世界交通的血流,并使英国成为它的心脏。

我们仍然还在工业革命的中间;我们最后保持在这里,因为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必须要在这里面纠正过来。但是,它使我们的世界更富有、更小,也第一次使世界成为我们的世界。我的意思是指书面上的:我们的世界,人人的世界。

从最初开始,当工业革命仍然依赖于水力的时候,它就对生命与生计被它推翻的那些人非常残酷。革命就是这样的,这是革命的本质,因为根据定义,革命行动太快,对它们打击的人来说太快了。但是,到时候,工业革命会成为一股社会革命的力量,并确立那种社会的平等,权利的平等,而且最重要的是智力的平等,这是我们所有人都依赖的一种平等。如果我们出生在1800年以前,像你我这样的人会在什么地方?我们会生活在工业革命的中期,并发现很难明白工业革命的意义,但是,未来会说,从人类的攀升角度看,那是巨大的一步,一个跨越,如同文艺复兴一样重要和有力。文艺复兴确立了人的尊严。工业革命确立了自然的统一。

这是科学家和浪漫诗人们完成的伟业,他们看到,风、海洋、溪流和蒸汽以及煤都是太阳的热量产生的,而热量本身也是一种形式的能量。很多人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说到底,这一切却是由一个人建立起来的,此人就是曼彻斯特的詹姆斯·普利斯哥特·焦耳。他出生于1818年,从20岁起便进行仔细的实验,以确立热的机械等量,也就是说,确立机械能量转换成热能的准确交换率。由于这件事情是听起来很庄严,也很无聊的一件事情,我必须讲一件关于他的好笑的事情。

1847年夏天,一名青年人威廉·托马森(后来成为凯尔文大人,是英国科学的首领),正在从加穆尼克斯到勃朗山行进的途中——一名英国绅士在阿尔卑斯山朝哪里走?路上碰到一个人——一名英国绅士在阿尔卑斯山碰到一个什么人?一个很怪的英国人:詹姆斯·焦耳,看见焦耳拿着一根巨大的温度计,不远处是他的妻子,坐在马车里,焦耳一生都想揭示:水,在它降到778英尺以下后,温度就会上升一华氏度。现在是他的蜜月,他体面地造访加穆尼克斯谷(而不是像美国夫妻一样去尼亚加纳瀑布),让自然为他做实验。这里的瀑布再理想不过了。虽然没有778英尺,但他可以得到半华氏度。作为注脚,我应该说他实际没有得到,当然没有得到成功。我的天,瀑布因为喷雾而断裂太多,实验元法进行。

讲这位英国绅士奇怪的科学故事并非毫不相干。正是这样的人才使自然变得浪漫起来。诗歌中的浪漫主义运动是一步一步形成的,就在他们这些人当中。我们看到它在像哥德一样的诗人当中形成(哥德也是一位科学家),在像贝多芬这样的音乐家当中形成。我们首先在华兹华斯身上看到它的影子:自然的景色是精神的新的加速,因为自然的统一可以立即让心灵感受到。华兹华斯是1790年到达阿尔卑斯山的,当时,他是因为法自革命的吸引而去欧洲大陆的。1798年,他在“丁顿修道院”中说出了不可能说得更好的话。

当时,在我看来,

自然就是一切中的一切——看到的一切。

我无法描绘。轰鸣的瀑布,

撞击我,就如同激情澎湃。

“自然就是一切中的一切。”焦耳从来都没有这么准确地说过。但是他说:“自然的强力代理人是不可摧毁的”,而他的意思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