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辰说,上面还写着,如果我说的出口,我多想保护你。
卢溪气结,在这个城市,程辰无疑是她唯一的闺中蜜友。这个女孩没有任何的坏心思,单纯得跟童话故事里跑出来的似的。夏北怎能不珍惜?
她没多安慰程辰,结打在夏北身上,不打开这个源,没办法引他们的爱情之流。
找到夏北,卢溪没问那个女孩是谁,是谁都不重要,关键是有这样一个人,胆敢夺取她闺蜜的正室之位,就足以让她两肋插刀。
夏北愣愣地看着她,只是微笑沉默,许久他说,卢溪,你不想知道,那个礼物是送给谁的吗?
卢溪斩钉截铁,不需要,只要不是程辰,只要你爱的人不是程辰,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
她转身要走,夏北拖住她的胳膊,许久尴尬着一张脸对她说,是程辰,是以后的礼物。准备一次次送,请你不要生气。
程辰对这样的结果破涕为笑,她告诉卢溪,她是那样爱夏北,才会猜忌,才会敏感,才会大哭失声。
卢溪恍惚,那么,她为顾经寒失神,伤感,敏感,是因为什么呢?
顾经寒再次出现,喝得烂醉地横在她家门前。
一见卢溪,便红着一双眼睛冲她笑,嘴里碎碎念着,卢溪卢溪。
卢溪没招,只好将他扶进屋子。才走几步,顾经寒就紧紧抱住这个姑娘,大声说,我想你,卢溪,这么多年,我是那么那么的想你。
酒精和夜晚的因子作祟,顾经寒将一切故事道出,包括他怎样在零下几度的车站等她,冻得直哆嗦,12、3岁,情窦初开,他不是真的想去找他的父亲,而是想陪着她,天涯和海角。
后来,被骗进了一个乞丐帮子。他要不到钱,帮主就打他,拼了命地打,甚至说,若再要不到,便要招可怜的标志,例如,要了他的一只胳膊,一条腿。
他恐惧,逃跑,然后是无止尽的挨打。
后来,遇见安安,小他两岁的安安对他一见如故,央求着父亲买下他。从此,做他的义子。
他从此被迫发誓,以后生是顾家的人,死是顾家的鬼,寸步不能离。
他紧紧地抱住卢溪,眼泪如注,卢溪,不要怪我,求求你,不要再怪我。
她如何还能怪他,她哭得比他厉害,道出一直难以启齿的秘密。
他的母亲疯了。
等待卢溪的,是顾经寒长长久久的沉默。
卢溪便只是低低的垂泪,直到他抱住她的肩膀,附在她的耳朵边,说,卢溪,我们逃吧。回到露水镇,重新生活。
那日后,他们就开始计划离开。卢溪买了两张回露水镇的火车票,准备和顾经寒一起回去。这些事,她甚至瞒了程辰和夏北。
她隐约知道安安的父亲在这个城市的势力,爪牙之多,不是她们能够抵抗。
火车上一晚安稳,顾经寒感到异常兴奋,但是一直拉着卢溪的手,分秒都不放。他亦是缺少安全感的孩子。
他对卢溪说,不要自责,他会治好母亲的病,从此,他让卢溪不再孤单,三人,哪怕离开露水镇,却再也不会分离。
他们重逢的时间那么少,而彼此眼睛里的却越来越坚定。
这个世界那么大,那么小小的两个他们,在时光的洪流里相遇,冲散又再相遇,多么不容易,指纹亲吻在一起,便不舍再分离。
火车停站时,期盼见到母亲的顾经寒快步拉着卢溪下车,踏上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百感交集。
然而,一切都被几个半路杀出的MR金打断,顾经寒一把将卢溪塞到身后,警惕地说,不要碰她。
他不是第一次逃跑,几年前,从乞丐帮逃跑,而现在,是从声势浩大的顾家。他依旧被囚禁,只是给了他表面的尊严罢了,此刻为卢溪,有这样的勇气,却还是不能抗衡安安的父亲。
他们将卢溪和顾经寒狠狠分开,卢溪尖叫,你们凭什么抓他,他也是个人,他有自由。
为首的一个墨镜男子说,他签了顾家的卖身契,他已经是顾家的人了,他没有什么自由,姑娘,你要想买他的自由,要想跟他私奔,就准备好20万块吧。
当年,顾先生便是花了20万,买顾经寒回家。或者说,顾经寒并不被当做一个人,而是他送给自己女儿安安的一个高级的礼物。
卢溪亦回到了省城,自那以后,卢溪开始身兼数职,只要是工作,她便全都接。白天的排满了,连夜场也要去赶。
当然,这些都是瞒着顾经寒的。而顾经寒,哪怕自由的时间也是那样的少,偶尔憔悴地来找她时,他都小心翼翼地告诉她,可能会有人跟踪。
卢溪不懂了,顾经寒在顾家究竟是怎样的身份地位,顾先生竟花这样大的心思,留住他,甚至可以说,禁锢他。
她赶夜场的地方是一个地下小酒吧。卢溪天生酒量不错,所以她的工作就是拼酒。
不要小瞧这份工作,工资待遇还真不错,这年头,有几个像卢溪这样年纪的姑娘会那样拼了命喝酒?喝得多,得的也必然多。而小酒吧的老板挺照顾卢溪,客人们对她也多了份尊重。
卢溪疯了,她觉得唯有的安慰便是源源不断到自己口袋的钱,可是,她拼命喝,拼命赚,勒紧裤腰带的省,落入口袋的钱,离十万块还是杯水车薪。
她有些绝望。所有的一切,她没有对任何人说。程辰是看出了自己好友疲惫不堪的端倪,于是偷偷告诉夏北。夏北怀揣着这样的心思,跟踪了卢溪。
而那一日,卢溪竟大醉。电话一直在响,她掏出电话,整理好声音敷衍着顾经寒。
一切都不能让顾经寒知道,卢溪觉得,他的未来就是被她糟蹋的,她必须还。
挂掉电话,她便开始大力地呕吐。彼时一张递到她的面前,仰脸一看,竟是夏北,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卢溪直起身子,却有些轻微的摇晃,夏北抓住她的肩膀,问她,卢溪,何必这样?
酒醉的人,便特别脆弱,卢溪的眼泪便忍不住掉下来,她是如何的辛苦地追逐,离目标却还是有千里之遥。这样的距离让她觉得不堪忍受,觉得负荷不了。
夏北问她,卢溪,你急需钱吗?
卢溪猛地点头。
她撒了一个小谎,她说她的母亲患上重病,要十万块。否则性命难保。
她真的不是想要骗夏北,她只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新的理由,来掩饰她对顾经寒几乎要大白于天下的爱情。于是说,都是为了刘寡 妇,都是为了那个被自己间接害了的女人。
夏北沉默了,他将还想进去喝酒的卢溪拉走,不容置疑,许久,他说,卢溪,我不许你这么辛苦,你别怕,一切交给我。
那日烂醉的卢溪被夏北送回了家,他为她盖上一层薄被,她却不知道,落在她额头一个轻吻。
醒来时,日光正紧,忽然看到顾经寒就在自己的身边,满脸焦虑地看着自己,见她醒来,先是大喜,然后转为怒容。
他半夜打不通她的电话,跑来找她,无非就是指责她不懂得照顾自己,然后就是她为何喝那样多的酒,是否有心事瞒着他。
明明是指责,她却觉得幸福像气泡一点一点地冒上心头。
一切都是值得的,为了顾经寒,为了未来。
卢溪伸了个懒腰,笑了笑说,没事,昨晚朋友生日,心情还不错。
顾经寒陪着她的时间不能够多,他会被随时召集,有那样一张卖身契在,他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紧,同时不能呼吸的人还有卢溪。
她看到顾经寒紧锁的眉头,就觉得心疼不已。
这漫漫而艰难的长路,不知还要走上多久。
几日后,夏北兴致勃勃地找到卢溪,信心满满地告诉她,他找到了一个投资方,他可以很快筹到十万。
卢溪惊喜不已,将手头好不容易存起的一万余元悉数交给了夏北。
夏北对她承诺,放心吧,卢溪,我们一定会治好伯母的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