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触不到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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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个世界容不下这样的两个人,如我和你(5)

辰杉觉得眼睛里头酸酸的,辰君却不知何时走过来,将遮阳帽戴在她的头上。他因炽热的太阳微微眯起眼睛,弯着腰对她说:“准备走吧。”

自上午骑到中午,阵线拉得足足有上百米长,大家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大多累得快要虚脱,吵吵着只能搭索道上山,沿途的美好风景在长吁短叹中过去。吃完午饭一丢饭碗,大家纷纷赞同就在山顶住一晚,等到第二天上午精力充沛,再骑车原路折回。

下午,大家一起进庙烧香,突然发现香炉旁边搭了一个白布棚子,许多人排着队进进出出,都觉得好玩有趣,风风火火一起赶过去。

卢小曼说:“哇,居然可以抽签!”

但也不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可以一个人抱着一个签桶拼命摇,蹦出来哪个,哪个就是你的命数。这里是老道士发签,来一个人给一个折成条的宣纸,大家都去领了一个,打开来后看看你的看看我的。

辰君不信这东西,可耐不住辰杉劝,也去拿了一个,展开一望居然写着“上上吉”,辰杉说:“好签好签,你以后肯定飞黄腾达,事业有成。”卢小曼也凑过来看,一努嘴说:“我是‘上上平’,和你那个比,哪个更好点?”

辰君说:“我也不懂。”又把辰杉的拿过来看,却是一支下下签,有人在后头说:“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就有这么大一打击,辰杉,你一定要挺住!”辰君去按她的肩,笑说:“没事,封建残余的玩意儿,认真就输了。”

可偏偏就是有人那么认真,叶希抽了个下签,去问老道士如何解,老道士一指白布棚,说求解往那里去。叶希果真插队闯了进去,没过多久他蹦跶着跳出来,在一边的香火店里买了两束花,送大香炉里烧了。

大家问,“里面是谁,和你说了什么呀?”叶希挠挠头说:“还是一老道士,让我买束花烧了,否则就一切随缘。”问花有多贵,他伸出一根手指,大家猜是十块,他讳莫如深地说:“再加一个零。”

山上没有好伙食,大家又打定主意绝不吃野味,一餐饭就吃得颇为简单,幸好真是骑车骑饿了,各喝一大碗冷粥倒也觉得痛快。

卢小曼和辰杉住同一间,叶希和其他同学挤一处,唯独留下个辰君住大床房。开门的时候,辰杉向他打趣,说:“你最好了,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地方,晚上哪怕偷偷喊客房服务也没人管得着。”

辰君刚开了门,倚在墙上,态度慵懒,“那你要不要过来查寝?”

辰杉倒将门关了起来,他一个人面对着幽深漫长的走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卢小曼累得瘫在床上,说什么也不肯去洗澡,她恳求辰杉将空调温度打低一些,脑袋歪在枕头上,前一秒还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后一秒辰杉再去看的时候,她已经鼾声大起,睡得不省人事了。

辰杉只好先去洗澡,又把衣服洗了,晾在空调的电线上。她躺在床上吹冷气,把自己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不过晒了一天就黑得不行,凡是衣服遮到的地方还都白净,露出来的皮肤无一不阵亡。尤其是两条大腿,因为穿着打底裤的缘故,黑色自小腿中间一截开启,和上半部的白色形成强烈对比,她忍不住笑起来,用随身携带的喷雾补补水。

于是想着是不是要给辰君也用一点,可看看自己穿的衣服又有些泄气。睡衣是新在山顶超市买的,质量不是很好也就算了,关键料子还有些透明,好像这么穿过去总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是真的很想见一见他,单独的,就他们俩。

索性什么也不管了吧,她拿着喷雾,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她去按门铃,辰君在里头问是谁,她说是我,辰君的脚步声响起来,没过多一会儿,他将门开了一道窄缝,将她上下一打量,说:“不是客房服务,我可不会开门。”

辰杉冲他做个鬼脸,挤进去,扑倒他身上说:“先生,要我服务些什么!”这才注意到他光着膀子,下身只系着一条浴巾,她才不敢往下多看一秒,只能将视线注意到他的上面,别说,还真挺有点看头,她扑哧笑出来,说:“你也晒成大熊猫了!”把喷雾往他手上一放,转身要跑。

辰君却揽住她的腰,隔着一层细软的布料,手在她冰凉的皮肤上游走,就那么一寸寸地将她包围,最终落到他坚实的怀里去。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心跳的节奏也渐渐紊乱,在她耳边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是亲密的呢喃,伴随着阵阵温热的气息,“辰杉,我很想你。”

辰杉笑起来,脸微微侧着,他柔软的唇便贴上皮肤,轻轻地蹭着,痒痒的只抵心底。她去摸他的脸,说:“不是天天都在见面吗?”

辰君说:“不一样,好像那个人不是你,我也不是我。”

“那是什么?”

“是两个萝卜,木木的萝卜。”

辰杉皱着眉,“那也太难看了,而且,现在可没有萝卜。”

“对,是空了心的萝卜,在土里埋了太久了,尝起来就像木屑或是棉絮。”他将她转过来,在门与他的空隙里装进一个她,神情忧郁而且悲伤,“现在的我才是我,可我不知道这个你是不是你。”辰杉从没有看过这样的辰君,他常常是一个自信到有些傲慢的家伙,可现在却卸下重重防备,无力得好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她心疼地靠在他的怀里,手抵在他左胸的位置。

辰君的肩部被晒得开始脱皮,辰杉让他坐在床沿,自己去浴室里搓了块毛巾,湿哒哒地拎过来,往他的肩上一拍。“我没什么经验,只是觉得这样会好受一点。”她拍拍两只手,在他的旁边坐下来。辰君有些难受地扭了扭,被她一只手按住,警告他不许乱动,他也只好忍受冷水四流,一串串地从毛巾上滚落皮肤。辰杉始终不大敢看他,有些不满地说:“你就不能换件衣服?”

辰君安之若素,“这样挺好啊,还凉快。”他去逗她,“你穿得也挺清凉的。”

辰杉顺着他的视线看自己,脸唰地红起来。她是一头的湿发,两束头发垂在胸前,水浸湿了衣服,原本就薄的衣服几乎透明,不消仔细看便能望到里面——她惊得两手环绕遮在前头,又深感自己的动作实在有些不雅,果然辰君在旁偷笑,一脸促狭的模样。

她恼了,说:“我走了。”

辰君一把抓住她的手肘,稍一用力,她便滑倒过来。肩上的毛巾正顺着胳膊往下落,她一把接住了,却被毛巾甩得一脸水,眼睛里都是冰冷的液体,视线立刻变得模糊起来,刚想喊,忽然就被热切的吻堵住了嘴。

似乎视觉受损,所有其他的感官便立时加强,他唇的滋味甘美,舌尖灵巧地抵在她上腭。手心里是他身体肌理传来的触感,坚实的胸脯,精壮的背脊,还有他推倒她时,炽热急促的呼吸。

一瞬间,都放大起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视野中他精致的五官,此刻正因为一股股的冲动染上浅红色的光。他将她手里那条碍事的毛巾扔了,低吟着说:“别管它,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

辰杉得以用湿漉漉的手去环他的脖子,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中了一个解不开来的蛊惑,使得她比以往更加依赖这个人。身体的某一处传来奇异的热度,虚空,带着一股巨大的推动力,让她急不可待地想要寻找什么。

她忽然想再去看看这个人的眉眼,他却忽然弓起腰,推高她睡衣的裙摆,再低头去吻她的身体。她如一只漂泊的小船,在风暴来临之前瑟瑟地发抖,她两手缠着被单,又期待又害怕。

技巧生涩的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享受着青春肉体带来的阵阵战栗,在无数懵懂探索的日子过后,第一次,接近到如此靠近的距离。在这个情欲涌动的夏夜,似乎所有的伦理道德、自我认知,都可以被费洛蒙冲得一干二净,两颗缠绕战栗的灵魂渴望着进一步的舞蹈与结合,直至融为一体不分你我。只是命运撰写好的剧本,始终不让我们轻易绕开理智的纠缠。

床头的电话猛然响起,床上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辰君一下子清醒,拍拍过热的头脑,提醒自己要冷静,而眼前的一切让他吃惊,辰杉衣衫凌乱地躺着,半湿的头发散开如一朵花,裤子已被褪到膝盖,而他的炽热正抵着她的腰。

他用被子盖住她,慌乱地整理着自己,去接床头的电话——真正的客房服务。他语气不稳地说不需要,将电话搁在一旁没有挂上,继而翻身下了床,匆匆钻进浴室。

热水散着腾腾雾气,水漫延在脚下,荡开一层层的涟漪。他在水龙头下站了许久,却依旧浇不灭一股热火,只好认输地用头支着墙壁,拿手帮自己解决,直到呼吸一次重过一次,高潮涌出,他在身的快感与心的疲乏里,看到脑海中无数辰杉的影子。

一切,终归宁静。

辰君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辰杉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刚见到他,她便赤脚跑过来抱他,用颤抖的声音问:“为什么不继续?”

她带着哭腔,很痛苦地发抖,辰君只有摸摸她的脑袋,说:“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她抬头看他,眼睛通红,“是不是你觉得我是你妹妹,所以你感到恶心了,所以你不敢继续了,你被你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儿挡住了,你也觉得我们在一起是不合适的!”

辰君很是意外,他帮辰杉擦泪,很严肃地否认,“我从没有那样想过,我只是觉得你还太年轻,而我还不够成熟,我想再等一等,等我们能自力更生、独当一面的时候,再来冷静面对彼此,我不想有一天你怪我恨我。”

辰杉说:“我怎么会怪你、会恨你,是你害怕了吗,辰君?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比我好,比我漂亮,甘愿留在你的身边,毫无保留地付出,你是不是就会觉得后悔和我在一起,所以你给自己一早想好了退路,控制着自己的所有欲望,免得到那时候要承受良心的谴责,对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辰君去捧她的脸,焦躁地问,“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辰杉什么都没有再说,推开他,跑去自己的房间。

[最后的寒冷酷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