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中国画论大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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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中国画论词句篇(91)

重者山用石青绿,并缀树石,为人物用粉衬。金碧则下笔之时,其石便带皴法,当留白面,却以螺青合绿染之,后再加以石青绿,逐槢染之,然后间有用石青绿皴者。树叶多夹笔,则以合绿染,再以石青绿缀。金泥则当于石脚、沙嘴、霞彩用之。此一家只宜朝暮及晴景,乃照耀陆离而明艳也。人物楼阁虽用粉衬,亦须清淡,除红叶外不可妄用朱金丹青之属,方是家数。如唐李将军父子,宋董源、王晋卿、赵大年诸家可法。日本国画常犯此病,前人已曾议之,不可不谨。”俞剑华《中国画论选读》评述:“历来讲山水画法的都讲到一些山水画上的毛病,画家应当避免,但是枝枝节节,没有系统,饶氏把山水画上的毛病归纳为十二种之多,且一一加以说明,简明扼要,不作玄虚之谈,对于山水画构图创作上,极有参考的价值。山水画首先必须避免这十二种毛病,才能无疵可指。六法六要,是正面方法,十二忌是反面的方法。学习正面避免反面,才能全面。”(周积寅)

【布置迫塞】见“绘宗十二忌(一)”之一。

【远近不分】见“绘宗十二忌(一)”之二。

【山无气脉】见“绘宗十二忌(一)”之三。

【水无源流】见“绘宗十二忌(一)”之四。

【境无夷险】见“绘宗十二忌(一)”之五。

【路无出入】见“绘宗十二忌(一)”之六。

【石止一面】见“绘宗十二忌(一)”之七。

【树少四枝】见“绘宗十二忌(一)”之八。

【人物伛偻】见“绘宗十二忌(一)”之九。

【楼阁错杂】见“绘宗十二忌(一)”之十。

【滃淡失宜】见“绘宗十二忌(一)”之十一。

【点染无法】见“绘宗十二忌(一)”之十二。

【纤巧之习】明代唐志契《绘事微言·山水忌纤巧》:“纤巧之习,世所矜趋,岂于画反不崇尚?

但巧矣而或不庄重,非畸邪无理,即安放不牢。每有石上砌石,树根浮寄,楼宇倾压,路径难通之病。

是巧与庄易相妨处,落笔时须商之。”俞剑华《国画研究·画病》云:“纤巧非由于位置之不稳,格局之不妥,而在于笔墨之软弱。只着眼于细微部分,全体无雄伟之气象,是纤巧之弊也。若夫‘畸邪无理,安放不牢,石上砌石’乃正拙于布置所致,何预于纤巧乎?”纤巧:纤细灵巧。纤巧全在于用笔纤巧有力,若用笔软弱,则成纤巧之习。(周积寅)

【冗与杂】明代唐志契《绘事微言·冗与杂不同》:“画家笔路要清,而冗杂俱与清相反者也。

如林木丛密,或一幅中塞满;屋篱庙观、水阁舟车,或三四见,谓之冗。至于杂则以巨然矩格而杂叔明,李唐笔法而杂李成,即米家父子相同而实异,不可杂也。苟为不分,虽极文极妙,终是野路。”俞剑华《国画研究·画病》云:“画家笔路之清不清,不在景物之繁简而在布置之得当与否。布置得当,则虽千山万水,重楼叠阁,人阗物溢,车水马龙,不害其为清。布置不得当,则虽一树一石,一屋一人,笔路极简,而仍不免前后不分,轻重倒置,亦无救于冗。试观李思训、李昭道、赵伯驹、郭忠恕、王振鹏、仇英之画,其繁复之状,直令人咋舌;然试一寻其布置,则山之来龙去脉,水之源远流长,楼阁屋宇之向背拱揖,树木花竹之掩映扶疏,人物舟车之顾盼奔驰,莫不井井有条。使观者如入画中,观愈久而入愈深,直可以遗世消虑,百读不厌,冗于何有?岂世间之画,必须如倪瓒之孤树独亭,而始为不冗乎?至于古今大家格局,虽有不同,而精神则殊未歧异。学者如能遗貌取神,冶千古画家于一炉,有何不可?若强加凑合,如百衲之衣,则自不免于杂,此食古不化之流也。珍肴并置,而尽纳于口,加以消化,自足养人,岂必只食一味,方为摄生?南北两宗,世号凿枘,而石谷能兼蓄并收,反可胜人。且既已写得‘极文极妙’,何以‘终是野路’邪?野路尚能极文极妙乎?狃于宗派陋习,兢兢以家法自囿,明清画家,多犯此病,志契亦未能免也。”(王凤珠)

【率意应酬】明代唐志契《绘事微言·画不可苟》:“今人多以画糊口,朝写即欲暮完,虽规格似之,然而蕴藉非矣。即或丘壑过之,然而丰韵非矣。又尝见有为俗子催逼,而率意应酬者,哪得有好笔出来。”率意:草率、任意。应酬:应付。俞剑华《国画研究·杂说》云:“率意应酬,固常无好笔法,然以不受拘束,心胸阔然,无所凝滞,反时有出乎意外之佳作。然惟限于小品,兴之所至,容或一获。若夫伟大作品,则非敛神静气,敬谨将事不可。原夫率意应酬之由来,亦有数种:索画者为伧父俗子,富商大贾,或军阀权奸,土豪劣绅。画家心鄙其人而又不能不勉强捉笔,遂不得不率意应酬矣。索画者悭吝俭啬,不肯破钞。或送微薄之礼,或招饮于酒家。涎皮赖脸,缠绕不休,遂不得不率意应酬矣。又或假为同道,朝求折扇,暮索斗方。或沾亲带故,谬托知交,借人笔墨以为奔竞之具,画家处此,应之则不胜其烦,却之则情有难堪。

似又不得不率意应酬,以图了事矣。又或平日优游,画债累积。遇年过节,无法筹措,于是漏夜工作,只图完幅,可以易钱,不顾所作之工拙优劣,此在率意应酬为最不可恕者。其实作画,无论索画者之为何人,画者均应画其在我,不能存率意应酬之心。因画家乃对于其所画之画负无限责任,而非对于索画者负责任也。索画者之情景属于暂时,转瞬即逝。而所画一出,不但为众人之所共睹,且可以流传无穷。观者只论画之优劣绝无再论及画时之环境与索画之人者,亦绝无人因作画时之环境而原谅其笔墨之恶劣者。故画者作画,无论何人何地何时,均不能存率意应酬之心也。”(周积寅)

【纵谈名山大川】明代唐志契《绘事微言·写画要读书》:“昔人评大年画,谓胸中必有千卷书,非真有千卷书也。盖大年以宋宗室,每集四方远客山人,纵谈名山大川,以为古今至快。能动笔者,便欲其想象而出之。故其胸中富于见闻,便富于丘壑。”明代董其昌《画旨》云:“昔人评大年画,谓得胸中着万卷书更奇。又大年以宋宗室,不得远游,每朝陵回,得写胸中丘壑。不行万里路,不读万卷书,欲作画祖,其可得乎?此在吾曹勉之,无望庸史矣。”俞剑华《国画研究·杂说》评曰:“同一人物,同一事迹,然观董、唐两家之记载,则不但不同而且相反。一谓大年胸中有千卷书,一谓胸中得着万卷书,不特千与万之差,而‘得着’乃‘有’之反。一谓不能远游,仅集四方远客山人纵谈名山大川;一谓不能远游,每朝陵回,得写胸中丘壑。

是其不能远游同,而一则集人纵谈,一则朝陵则又不同。按:赵令穰,字大年,宋宗室子,画迹秀逸潇洒,惟无深山大壑,仅多水村小景。良以宗室之子,养尊处优,风流蕴藉,偶弄笔墨,便自不俗。但无丰富之学问与广博之见闻;故所作仅为水村小景,秀丽有余而雄伟不足也。昔人所评,不详何出,无从稽考。遂致传闻失实,甚至彼此相反,此种谬传,历代相沿固甚多也。至于名山大川,非亲身目睹,不足以尽其繁复之状,穷其幽奥之趣而领其雄伟之气。若夫高矗云汉,危骇鬼神,嵌崎巍峨,峻增峻峭,波涛汹涌,雷轰电掣,滔天襄陵,一望无际,朝晖夕阴,气象万千,虽善谈者岂能述其万一哉!纵能述其大概,而闻者仍不免有模糊印象,捕风捉影之叹,又何能以耳之所闻现之笔下哉!此赵令穰所以终身只能作水村小景,而无名山大川气象者,纵其所闻名山大川甚多,究无济于事也。唐氏并非不知此理,故又云:‘凡学画者看真山真水,极长学问,便脱时人笔下调子,便无作家俗气。古人云:墨渖留川影,笔花传石神,此之谓也。盖山水所难在咫尺之间,有千里万里之势。不善者纵模画旧人粉本,其意原自远,到手落笔反近矣。故画山水而不亲临,极高极远,纵模仿旧人栈道、瀑布,终是模糊丘壑,未可便得佳境。”(王凤珠)

【画有五忌】明代唐志契《绘事微言·名人画图语录》:“张振羽云:‘画有五忌:忌亢,忌杂,忌套,忌俗,忌浓淡无分。”张振羽指出了画家作画须避“亢”、“杂”、“套”、“俗”、“浓淡无分”。显然,唐志契是赞成这一观点的。亢:用笔中火气、锋芒太露;杂:画面布局杂乱无章;套:作品立意套用他人之法而无新意;俗:画格的庸俗、凡庸;浓淡无分,墨色呆滞单一、没有浓淡变化。其中,“俗”为诸多历代文人画家鄙弃的一大弊病,如,北宋·韩拙《山水纯全集》:“作画之病者众矣,惟俗病最大。”

元·黄公望在《写山水诀》中写道:“作画大要,去邪、甜、俗、赖四个字。”清·邵梅臣《画耕偶录》云:“画法最忌甜,甜则俗,甜则软,俗已难耐,况软耶?”清·沈宗骞的着述《芥舟学画编·山水》专列“避俗”一章,可视为历代画家倡雅避俗思想的总结。(张曼华谢江岚)

【丹青志十不画】明代汪砢玉《珊瑚网》云:“丹青志画山不画小,画水不画均,画石不画巧,画树不画孤,画路不画直,画境不画重,画贵不画丑,画贱不画清,画指不画俗,画古不画今。”《俞剑华美术史论集·画论罪言二十一则·丹青志》批评道:“不知出于何时、着于何人,观其所论,可谓荒谬绝伦,毫无价值,其中‘画山不画小,画水不画均,画石不画巧,画树不画孤,画路不画直,画境不画重’尚有可说,然已陷入呆板;至于‘画贵不画丑’,直是趋炎附势之行为,而‘画贱不画清’又成自甘下流。若夫‘画指不画俗’,又难免无理取闹。而‘画古不画今’一言影响后世崇古贬今恶习尤为重大。此种画理不知从何处杂凑而成,竟流传不失,岂不可怪?”(王凤珠)

明·盛茂烨《春夜宴桃李园图》之二【山水画有五恶】明代姜绍书《无声诗史》卷四载明代李士达画论:“山水画有五恶:嫩也,板也,刻也,生也,痴也。”嫩,与老相反相对,又相辅相成。画“宜求苍老,故不可嫩”,苍老太过,“即失之霸悍”,“惟苍老中能饶秀嫩之致,乃庶得之”(清代秦祖永《桐阴画诀》)。其公式为:嫩——老——嫩。始之嫩者指初学画时之嫩气,即笔力稚弱;后之嫩者似嫩实苍,即秀嫩,绝无霸悍气。此处嫩,指始之嫩者,故恶。板,北宋郭若虚云:“板者,腕弱笔痴,全亏取与,物状平褊,不能圆浑也。”(《图画见闻志·论用笔得失》卷一)系用笔板、刻、结三病之一,故恶。刻,北宋郭若虚云:“刻者,运笔中疑,心手相戾,钩画之际,妄生圭角也。”(《图画见闻志·论用笔得失》卷一)系用笔板、刻、结三病之一,故恶。生,书画皆必先生而后熟,也必先熟而后生。

生与熟相反相对,相辅相成。明代汤临初《书指》云:“始之生者,学力未到,心手相违也;熟而生者,不落蹊径,不随世俗,新意时出,笔底具化工也。”其公式为:生——熟——生。此处生,指“始之生者”,故恶。痴,指用笔呆滞,不灵活。清代华琳《南宗抉诀》:“腕弱笔痴,殊无生气。”(周积寅)

【用笔七忌】清代王原祁《雨窗漫笔》:“用笔忌滑、忌软、忌硬、忌重而滞、忌率而溷、忌明净而腻、忌丛杂而乱。”吴律明《四王画论辑注》释云:“滑,指用笔浮滑、不沉着;软,指用笔无力;硬,指用笔过于刻板;重而滞,指用笔不灵活自如;率而溷(同混),指用笔轻率;明净而腻,指用笔欠含蓄,过于外露;丛杂而乱,指用笔无条理,杂乱无章。”(周积寅)

【繁不可重,密不可窒】清代王翚《清晖画跋》:“繁不可重,密不可窒,要伸手放脚,宽闲自在。”吴聿明《四王画论辑注》释云:“这是章法上的要求。画面上景物布排要得当,繁而不致使人产生重压之感;密而不使人窒息、不透气。这是一种辩证的认识。”(王凤珠)

【流弊】清代王翚《清晖画跋》:“画道至今日而衰矣!其衰也,自晚近支派之流弊起也。”此指画界相沿而成的弊端。(陈见东)

【山水用笔最忌平匀】清代郑绩《梦幻居画学简明·论笔》:“山水用笔最忌平匀,如结笔而通幅皆结,放笔而通幅皆放,如是之谓平匀也。盖结必须放,放必要收。故于着眼主脑处构思工致,此是结也。而于四边衬映不离不即,即是放也。于景外天空海阔处,必用远山关锁全局,此是放而收也。总之有起有收,有实有虚,有分有合,一幅之布局固然,一笔之运用亦然。如初下一笔结实,须放松几笔以消一笔之余气,然后再叠第二笔。如此笔气庶免逼促,乃得生动,随意着手,便有虚有实矣。不然则神困气死,虽有铁铸笔力,叠实不化,徒成板煞,何足贵哉!”是谓山水画用笔忌讳平铺均衡而缺少灵活变化。(陶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