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罗公子,你说他为什么要那样待我呢?是不是我一路跟着他,让他觉得厌烦了?”
“他越是想要摆脱你,越是对你冷漠,便越证明一件事,他真的很在乎你!”
“天罗公子,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回想这一路上,她受了多少委屈。可江河呢?对她不闻不问,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这就是他在乎她的表现吗?想必是天罗公子怕她伤心,故意说那些话来安慰她的吧?
“当然是真的。江河这个人。心中只装着仇恨,就算心中有了那么一点点感觉。他也会死不承认的。他害怕感情会一点点瓦解他复仇的斗志,他更害怕因为这段情,会害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想一个办法,让他面对自己心中最真的感受,让他做出一个更好的选择。”
但他要怎样做呢?最后又真的能成功吗?
整整一天,过都泡在药水之中。玄衣老人说,因为失血太久,他身体里的经脉都已开始萎缩,需要长期浸泡在药水之中,使他的经脉逐渐再生。否则就算你将足够的血液给他输回去,也救不了他。
这药水要每隔一个时辰更换一次,还需要保持在适宜的温度,太高或太低都不行。玄衣带着小忧上山采药去了。药水一个时辰更换一次,自然需要很多药材。而且,这些药材大多十分名贵,十分难找。他们两人每日辛苦采集的药材,还显得有些紧缺。
玄衣师徒为救过而付出诸多心血,妃月自感无以为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提前为他们做好饭菜,烧滚洗浴的水,然后安静地守着过,等他们回来。
浴桶里的过气色已经好了很多,比玄衣老人预期的还好。也许用不了七天,他们就不用出去采药了。这自然是一件好事。
天色已晚,他们应该早回来了才是。可是,桌上的饭菜都快凉了,两个人都还未有回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妃月正想到这里的时候,门开了。然后一个人走了进来。
“前辈,你们回来啦?”妃月起身笑脸相迎,然而,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进来的,竟是一个陌生人!
这个人一身黑色衣服,头上还戴着三角连衣帽,他的整张脸都被藏匿在三角帽的阴影下,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模样。
是鬼蝠!本以为他早在落崖的时候,被天罗一掌轰碎了,却没想到如今,他还活着。而且,成功地来到了这木屋之中。
“你是谁?”妃月看到这个人第一眼的时候,心中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这个人是好人的话,那么他绝不会把自己的脸遮起来,更不会未经人允许,便走进这屋里。妃月不懂武功,如果这个人要对他们不利,她又将如何应付?妃月的思绪飞速旋转。恐怕她唯一的应敌之策就是拖,拖延至玄衣回来。
鬼蝠走了几步,在离浴桶不远处停下来。他望了一眼正在药水中泡着的过,发出一声难听的冷笑。“你们还想着救活他?”
“你到底想怎样?”妃月有些惊恐地退后几步,再有两步的距离,她就能拿到墙角的锄头。如果这个人胆敢做什么,她必会毫不犹豫地与他一搏。
鬼蝠亮出了他的弯钩,说道:“他身上的左手,叫做恶魔之手,我来,就是来取走属于恶魔的东西。”鬼蝠到底要做什么?竟然要取走恶魔之手。难道他也想拥有这只左手的力量?可他既然知道恶魔之手,便应该清楚,拥有那样的力量之后,会是什么下场。他真的会这样做吗?那除此之外,他取走恶魔之手还能干什么?
“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那么做的!”妃月拿到了锄头,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她听前辈说过,过失去那么多鲜血后,之所以几天心跳不止,并非他意志坚强,而是这只恶魔之手有一股真气,强行推动他的心脏跳动。也许这恶魔之手已经明白,只要过一死,它亦会随之消亡。
“哼,你有那样的本事来阻止我吗?”鬼蝠说完随手一掌向妃月轰去。妃月甚至没有抵抗,那一掌将她轰飞的同时,更有一股更强的剑气从她体内反射而出,直击鬼蝠。这一点倒是鬼蝠未有料到的,不过,他的长处就是快,这一股反击的剑气被他轻易闪开。他能闪开,他身后的木墙却不行。伴随着一身巨响,那一面墙竟被切割成无数碎渣。幸而小木屋方才修建不久,还算结实,折损了一面墙之后还能不倒。
鬼蝠向妃月走去,他显然是被妃月方才发出的那股强劲的剑气所吸引了。妃月方才已经被他一掌轰至墙角,虽未受伤,却已无路可退。手中的锄头亦丢在前方不远处。
“有趣,你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东西?竟能将遭到的攻击转化为反击的剑气。”这件东西或许不及恶魔之手威猛,但却是他发现的,至少可以为他所有。这恶魔之手就不一样了。就算他取走了恶魔之手,终究还是要交出去的。
妃月的处境已经相当危险,但,玄衣老人竟还未有回来。只因他们亦遇上了麻烦。他们刚从采药的山上下来,就碰到了一群女杀手。这些女杀手自然是出自彩衣堂的精英。而且,这一次,就连蝶彩衣都亲自出动了。当然,她出动并非因为堂中已没有精英,更不是因为这次任务特别重大,而是因为她的姐姐蝶舞衣坚决要参加这一次行动。
“嘿,老头,你们都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见面这些女杀手就粗鲁地问到。杀手果然是杀手,就算是女的,已不懂得什么叫礼仪。
“既然你们出现在这里,想必一定知道那对男女在哪里。快说,你们把他们藏到哪了?”
“他们是来采药的,难道那两个人坠下山崖还未死?”较为冷静端庄的倾莳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这崖高达百丈,她们都是绕道百里才到达这里的,这么高的地方坠下来不死,说出去谁会信呢?但世上并不是没有奇迹发生,在见到妃月和过的尸体前,她们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小忧,你快回去,这里的事,由我来解决。”玄衣老人摸摸小忧的头,把背兜里的药材全数交给他。
小忧点点头,说道:“师父,那你小心些。”说完,小忧施展轻功,踏着树叶飞走。
十岁小孩竟有如此轻功,委是让人惊叹。不过这些女杀手亦不是省油的灯,冰翎明溪两人率先向小忧飞走的方向追去。只要跟着小忧,就必能找到木屋。那么妃月和过的行踪,便被暴露了。
从一见面她们的问话中,玄衣老人便可以看出这一帮人绝非善类。既然如此,他出手自然亦不需留情。
明溪和冰翎二人刚施展轻功,飞到半空中,便被一股巨大的引力拉了回来。玄衣的这一份修为顿时让她们中很多人都有些顾忌。唯有蝶舞衣毫不畏惧。她甚至未有下令让其他杀手配合,便已向玄衣发动进攻。
经过七杀追魂团帮主的训练,她的武功修为似乎还在蝶彩衣之上!只眨眼的时间,她便已欺近至玄衣老人七步之内的距离。平时那随风飘柔的衣带此刻竟成了比利剑还要可怕的武器。她的七彩拂袖更如大刀阔斧,势不可挡。谁会想到翩翩弱女子怎会有如此可怕的武功。
但,蝶舞衣可怕,玄衣则更可怕!她的衣带,还有拂袖明明已经包围了他,可所有的攻势落下的时候,他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人消失地太快了,以至于蝶舞衣根本来不及收回功力,玄衣老人脚下的埋着的一块巨石,当即被她轰个七零八碎。碎石四溅竟成为强劲的暗器,将周边的好几棵树打断。
其中有一颗碎石,向玄衣袭去。玄衣手足不动,只冷笑了一下,这碎石竟在他的眼前化为粉末。天,这是什么修为?这碎石所蕴含的力量,已经足以打断一颗树,而他只笑了一下,这碎石便化为无伤草木的粉末。
蝶彩衣看在眼里,知道这老家伙武功深不可测,恐怕蝶舞衣也无法单独取胜。当即拔剑助阵。
玄衣老人才站稳脚跟,又要面对蝶彩衣两姐妹的联手进攻。而且,这里还有三十多名女杀手虎视眈眈。若不尽快解决,实在后果堪忧。想到这里,玄衣一下将功力提升至六成。周身顿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霸者气势,任蝶舞衣两人方才攻势再快,在这霸气的阻碍下也减缓了许多。而这强烈的霸气,更是将她们身后的女杀手逼至七窍流血,恨退太晚的地步。倾莳武功修为算是这些弟子中最高的,但她也感觉这霸气太强,再不后退,她亦必然和那些姐妹一样,口鼻流血,头晕目眩。
但,在退后之时,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师父,接剑!”蝶彩衣明明手上有剑,倾莳又何以要给她剑?莫非,倾莳手中的剑,比蝶彩衣的剑还要好?
蝶彩衣听见倾莳的声音,心下不禁有些疑惑。她怎么在这个时候,要给自己剑?莫非,那剑是…
想到这里,蝶彩衣竟冒险收回攻势,转身接剑。果然,倾莳扔给自己的,是那把只有说真不真,说假不假的冰仪剑。这剑再怎么不济,也比一般的名剑更胜一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冒险收回攻势,转身接剑。
然而,她这一转身,却是大错特错!因为玄衣老人的攻势,已经发动!她就算拿到剑,也绝无时间再发动攻势!
玄衣老人的双掌发出的强大真气,已将他两旁的土地翻卷而起,卷起的土地竟形成两条泥龙。其中一条泥龙将蝶舞衣卷住,而另一条泥龙直奔她而来!蝶彩衣的心惊骇无比,她没想到自己一转身,便将两个人都陷入了困境之中。
“姐姐!”她本能地以冰仪剑抵挡泥龙,但,姐姐呢?她怎么办?她没有冰仪剑,又将如何自保?自己的处境都十分窘迫,她居然还有空担心蝶舞衣。
泥龙撞过来的时候,冰仪剑甚至还未及出鞘。更糟糕的是,蝶彩衣根本就来不及拔剑。泥龙撞过来时,冰仪剑的剑鞘当场粉碎。不但剑鞘,那不是以雪铁制造的剑身竟也当场破碎。握着冰仪剑的蝶彩衣更感觉双手阵阵发麻,疼痛无比。
遭此袭击后的冰仪剑,当场爆发出一股更强更可怕的力量。天,这么强悍的力量居然还不能摧毁那雪铁剑身,而且,它竟还能爆发出比之更强的力量,由此可见,冰仪剑是多么神奇的宝剑。难怪帮主那么想得到它。
冰仪剑爆发的力量,当即将泥龙粉碎。蝶彩衣竟能勉强保住一命。她急忙向被另一条泥龙缠住的蝶舞衣看去。蝶舞衣的武功虽远远高过蝶彩衣,但她此时的处境,实在是惨不忍睹。泥龙的逆鳞,已经将她的身躯,刺得体无完肤。而且,泥龙的头正张着血盆大口,似要一口要去她的人头!
“姐姐!”蝶彩衣心中大急。可她还未及施展援手,玄衣便已到了她的跟前,更将她手中的冰仪剑一下夺走!看来,玄衣亦对这冰仪剑,有了兴趣。
玄衣得手之后,一下冲天而起,消失在夜空之中。那泥龙亦未有伤及蝶舞衣的性命,而是向那群女杀手冲去。这是一个警告,警告这些人速速离去,否则她们将全军覆没。玄衣绝对有那样的本事。但,七杀追魂团还有几多高手,他又能保护妃月两人多久?
木屋之中,小忧已经战败,虽然他天赋很高,但毕竟输在了年龄上。如今,似乎已无人能阻止鬼蝠夺取恶魔之手。鬼蝠知道,在这里,除了小忧还有一个高手。这个高手的实力,极有可能在天罗之上。他连天罗都对付不了,又何况是这个老家伙。所以,他现在必须尽快将恶魔之手拿到手里,然后离开。
恶魔之手一旦离开过的身体,过将必死无疑。所以妃月拼了命,也得阻止他。可是,她根本没有半点武功,又如何阻止?鬼蝠一次又一次将她震飞,但她就是不伤。而且每一次轰击她都会引来一股强大的剑气反击。最后鬼蝠只得用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来阻止妃月。这个方法固然简单,却最有效。被制住穴道的妃月终于无法再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鬼蝠拿出了弯钩,向过的左肩划去。
“不要啊!”妃月的心直摔得粉碎,玄衣还没有回来,再无人可阻止鬼蝠,过死定了!妃月宛如五雷轰顶一般,感到头晕目眩,竟无法站稳,向后倒下。若不是小忧,接住了她,只怕她会摔得很疼。
鬼蝠自以为要得手的时候,浴桶中激起了一支水柱。这水柱直冲鬼蝠的眼睛而去。鬼蝠本能地往旁一闪,弯钩自然落错了方向。厚厚地浴桶被它轻易地弄出一大个缺口。
这浴桶里不是只有过一人吗?怎么会激起水柱来?莫非玄衣老人回来了?
不,似乎不是这样的。且不说玄衣久久不现身,还有一件让人无法相信的事已在水柱激起的时候发生了!
鬼蝠一击失手,本欲再攻,但他竟发觉自己的右手根本动弹不得!有一只如铁钳一般的手已经稳稳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这只手竟是恶魔之手!恶魔之手果然非同一般,到现在,他还有那样的力量可以让鬼蝠的右手动弹不得。
到底是过的意识残存还是这只恶魔之手早已生出了保护主人的意识?这就无从知晓了。
鬼蝠连用了三次内力,也未将这铁钳一般的手震开。反而它还越握越紧,大有要将这只腕骨捏碎之意。鬼蝠疼得头上直冒汗,心中更是对这只恶魔之手有了几分畏惧之意。他真想用左手为刀,将恶魔之手劈开,但,他若那样做,无疑会给自己招至杀身之祸。那个人想要的东西,绝不能毁。否则他将会死的很惨。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到右手的弯钩,然后再一下将它挖离过的身躯。相信只要它一离开了过的身躯,就再无法使出那么大的劲了。
鬼蝠的左手还未拿到弯钩,他的右手前臂就被恶魔之手吐出的真气划出几道血口。天,这家伙竟然在吸取鲜血!
鬼蝠心中大骇,若再不摆脱这只手,他这条老命可就玩完了。此刻的他已顾不上那么多,保命要紧!想到这里,他的左手已经汇聚了全身真气,一记掌刀劈下。恶魔之手因为吮吸了太多鲜血而变得通红,形体亦肿大了几分。使出的力道,亦愈加惊人。面对这一记掌刀,它似乎不懂得如何抵挡闪躲,硬是生生地接了他这一刀。以鬼蝠的功力,即使是铁棒,也被他一掌劈开了吧?但这恶魔之手又岂是一般的手?鬼蝠这一记掌刀落下,只将它打落,却未有伤及它分毫。鬼蝠正待再度出手,将它从过身上劈下来,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因为玄衣老人的双足都已踏进了木屋。
鬼蝠只得往后一掌挥出,掩护自己离开。玄衣突然想起上次,刚发现妃月和过的时候,有个高手在周边窥视,如今看来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这个人。因为他们的速度都是一样的快!
玄衣并未去追,他进来的时候,便已瞧见了小忧已经受伤。“小忧,来让为师看看你的伤势。”
小忧依言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玄衣两指按在他的腕脉上,一股真气钻进小忧体内,游视了一转后又回到了玄衣体内。玄衣收回手,说道:“还好你根骨奇佳,才能未有大碍,如是换了常人,只怕早已魂归九泉。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要连夜搬走。你去收拾收拾。”
小忧点点头,但心中难免失落。他刚对这里生出一点感情,师父却又要搬家。唉。
玄衣替妃月解开穴道,然后把冰仪剑放在桌子上,帮小忧收拾东西。
妃月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她爹的毕生心血冰仪剑!冰仪剑如今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
“前辈,你可否告诉我,这剑是从哪来的?”妃月急切地问到。
“方才,老夫和小忧下山的时候,遇到一群女杀手,她们大概是冲你们来的,老夫与她们激战,这剑就是从她们手中所得。怎么,你和这剑有什么渊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