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云生用手在小红木箱子里翻了翻,里面放着一些衣裳,皆是用绢帛轻纱等织成,件件华丽精美,比师母田秀玉身上所穿的绢帛还要考究,又见箱底下有几件黄灿灿的首饰,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系用黄金所制,上面镶着五颜六色的珠子,云生从未见过,也叫不出名来,只见这几件首饰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珠光宝气,璀璨夺目。
云生不禁暗叹:想不到家里一贫如洗,居然还藏有如此宝贝,母亲生前穿戴着它,不知该有多么光彩照人。想到这里,把首饰放回小红木箱子里,就要去翻找那幅泛黄的绢帛画。
不经意中,云生翻到一件粉红色的小儿衣裳,突然想起父亲的遗言,于是把它从小红木箱子里拿出来,对着阳光,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默默地念道:“这就是我小时侯穿过的,是我的姑妈为我缝制的,她姓王,叫……对了,她叫王文莲,原先住在浙东的萧山村,后来不知道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云生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又把放在箱子底层的玉麒麟拿出来,托在手掌上,盯着看了一会儿,说道:“父亲,我答应过你,一定要找到姑妈的下落。我至死也忘不了,姑妈她叫王文莲,住在浙东的萧山村。姑父叫……叫什么来着?……糟糕,我怎么记不起他的名字?”
云生心里着急,苦苦思索,脑子里反复回忆父亲临终前叙说姑妈、姑父时的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可无论如何也是想不起来。正在烦闷苦思时,一阵凉风拂面袭来,云生顿时觉得清新凉爽,扭头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木枝叶,随口说了一句:“好凉快啊!”
话音刚落,云生不禁一怔,若有所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我真笨,姑父不是叫郝良吗?我竟然差一点给忘了,险些辜负了父亲对我的嘱托。”
云生把玉麒麟和粉红色小衣放回小红木箱子里,又把母亲的绢帛画像拿出来,对着窗户透进的明亮的光线,仔细端详。
慢慢看时,云生才发现,绢帛并不是父亲去世那天晚上看到的那样,那晚看到绢帛颜色泛黄,以为是放久了的缘故,今日在阳光的照耀下,才发现绢帛原本就是鹅黄色。绢帛柔软细腻,编织精细、做工考究,画像颜色鲜明,线条流畅、栩栩如生。
画中的母亲很年轻,衣衫飘飘,回首顾盼,美目婉转,手拈花朵,裙子边画了一些小草野花,身后画有树,有溪流,象是身处田野村郭处。
云生再看母亲的衣衫装束,和普通人家的女儿打扮没有两样,画像左下处,有几行用墨留的字迹,字迹较小,写得是: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画像下面靠近角落处落款:壬辰年三月
很明显,后面应该还题写有字,可惜被烧掉了,绢帛上只留下烧焦的痕迹。在“壬辰年”三个字的左方,隔着一行,写有“翠鸣”两个字,下面也被烧掉了,整张绢帛在左下方烧掉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