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世界名人大传(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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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马可·波罗(4)

马可又乘船向南航行,朝拜殉道者圣·多默之墓,圣·多默受到基督徒、回教徒和婆罗门教徒的同样崇拜。他从墓地周围,拿走了一些红土。据说,这里的红土是包治许多疾病的绝对灵验的特效药。他继续向南旅行,来到这片辽阔大陆最南端的乔拉和科摩林角,最后,转向东南方向,到了神话般的锡兰岛。

他们乘着风,在归途上航行着,直接取程回汗八里。他们的安全抵达和出使成功的消息,已经事先到达了,但是当他骑马走向京城的城门时,他看到出来迎接他的欢迎行列,不禁大吃一惊。欢迎行列由忽必烈徒步领队,后面跟着八思巴和中书省、枢密院的文武王公大臣、宫廷贵族。他们徒步走在人山人海的行列前面。他们赤着脚,穿着秦衣秦袍,不戴任何饰物。

马可下了马,从鞍马袋中取出佛碗,八思巴、贵族和随从人员,以及群众中的每一个人都跪倒在地,马可小心翼翼地捧着碗,迎着忽必烈向前走去,走到他跟前跪下,将佛碗献给忽必烈。忽必烈畏敬地接到手中,将碗递给八思巴,八思巴的手触到佛碗时,一个劲颤抖着。忽必烈扶起马可,拥抱着他,在这一霎间的激情中,过去的一切争论和分歧全部烟消云散了。

马可回到家中,尼可罗和马窦非常高兴。

一番畅饮之后,三个人又不约而同地谈起了回家的打算。

马可早就知道,父亲和叔叔急于要回去,可是大汗对他们,尤其是自己恩宠日隆,他难以启齿。但大汗毕竟年事已高,如果不在他逝世前回去,也许就得不到沿途的照应,而这对于克服长途跋涉的无数困难,保证平安地返回家乡,是十分必要的。必须趁大汗健在时,求得他的恩准。马可准备找机会一试。

谁知没多久,忽必烈动了故人之思,召见了许久未见的尼可罗和马窦。尼可罗看忽必烈心情很好,就跪伏在他面前,恳求恩准他们归国探亲。但是,忽必烈非但没有同意他们的请求,反而伤感地问尼可罗,为什么甘冒那么多的危险,而去进行这样艰难的长途跋涉?忽必烈说,如果回去的目的是为了求利,那么他马上加倍赏赐给他们现有的俸禄,并可以享尽荣华富贵。望着年老固执而又开始恋旧的忽必烈,他们还能说什么呢?尼可罗和马窦只得诺诺而退。

看来除了在家喝闷酒之外,别无良策。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他们彻底绝望之际,一个绝好的机会来了。

1286年,伊利汗阿鲁浑王妃卜鲁罕去世。她在遗言中说,继承王妃之位的必须是同族之中的女子。于是,阿鲁浑于1287年特派使臣兀鲁解、阿卜失哈、火者等专程前往元朝,请大汗选赐卜鲁罕同族之女为妃。忽必烈很高兴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将卜鲁罕族女17岁的阔阔真赐于阿鲁浑为妃。忽必烈想到阔阔真远嫁他乡,为能让她愉快地前去,也为了显示朝廷对伊利汗的礼遇,不仅专门精选了一批宫女和内侍,还准备了大量的图书典籍、金银珠宝等物,又举行了一次盛大的朝会,欢送新王妃的鸾驾启程。

1290年兀鲁解、阿卜失哈、火者率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了京城,准备从中亚陆路返回伊利汗国。在西域,一切都很顺利,驿站供应极为丰厚,照顾也非常周到。但进入中亚地带后,恰好伊利汗和海都发生战争,而他们又很难绕开海都的控制区域,战火纷飞,带着这位17岁的准王妃风险太大。三个人商议之后,决定暂时先回元大都。八个月之后,一行人回到了皇城。

在八思巴的帮助下,在朝野选特使护送阔阔真公主到波斯这件事中,马可·波罗圆了回乡梦。

1292年,马可一行告别了元朝皇帝忽必烈,带着公主阔阔真,率领着一支由13艘高大结实的船只组成的船队,从泉州港出发了。

扬帆同航

船队缓慢地开始驶离泉州港。

马可站在船头,向岸边送行的泉州路官员们挥手致意。马可凝望着渐渐远去的一切,望着那熟悉的山和水,那港湾中如林的桅杆,潸然泪下。这里有他的青春年华,有他的憧憬和事业,有他的爱和恨。他把自己17年的生命留在了这片神奇的国土上,而且是最好的时光。

别了,伟大的元朝!

马可站在船尾面对元朝方向,默默地向元朝告别。他心内激荡着一股恋恋不舍的惜别之情。直到元朝的大陆消失在视线之中,马可父子三人才含着眼泪返回船中。

马可他们率领的这只庞大的船队,由13艘高大豪华的船只组成,共有60多个船舱和250多名水手,船中满载着远航所必备的各式各样的物品,其中仅食物就够他们足足吃两年的。

船队离开元朝,一路乘风破浪,沿着印支米岛顺利地南下。

海上汹涌澎湃的波浪不断撼动着大船,也撼动着马可的思绪。

船队在马可父子的指挥下,绕过马来半岛来到了马六甲海峡。此时马六甲海峡的天气坏极了,强烈的逆风呼呼地刮着,引得大海也发怒了,咆哮着简直要把人吞没似的。马可见船队无法继续前进,就命令船队驶进了苏门答腊的港口避风。

长时间在热带地区航行,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很多人得了病,这主要是阔阔真的随行人员。

从安加曼岛到锡兰,是一段枯燥漫长的航程,单调的生活乏味至极,除了常常为死去的人举行海葬,似乎没有别的事干。死无葬身之地,是一句恶毒的骂人话,现在真的要降临在这些宫女、内侍、官员们身上,不禁让他们为之胆寒。

出于对大家安全的考虑,马可只得在锡兰长时间停留。沉重的责任感令马可喘不过气来,幸好尼可罗和马窦默默地担负起了全部内务,才使他稍微轻松一些。

驶离锡兰,向西航行100公里,来到了印度大陆的马八儿。在这个炎热的佛教之国,马可遇上了一个新问题,马八儿的房屋都是用牛粪涂刷的,无一例外,地上铺着地毯,席地而坐,阔阔真怎么也不愿住进这牛粪屋,马可费尽口舌也没用,最后只好又回到了船上。

船队顺着印度海岸前进,沿途经过俱兰、马拉巴、克斯马科兰等,除了补充饮用水和给养,几个人商定,一般不再靠岸。尽可能加快速度,因为他们发觉,停留越久,死去的人反而越多,这样不如以速度来战胜死亡的威胁。

到克斯马科兰为止,都是马可、察罕走过的路。再向前,虽说情况不熟悉,但是看得出来,波斯商船越来越多,这给了大家以巨大的鼓舞。

1293年春,经过长达近26个月的旅行,他们终于越过了辽阔的印度洋,到达了波斯东南端的忽里模子港。

大家都高兴地忙着收拾行装,准备下船。

马可独自站在船舷边,望着列队上岸的人们,“一,二,三……”加上自己,上船时的600人,此刻只有十八个人活了下来。三位波斯使臣,就火者安然无恙,阿卜失哈终于没能坚持到终点。阔阔真的那么多侍女,仅剩一位。感谢上帝,阔阔真没事,父亲和叔叔没事。马可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代价实在太大了。马可转过身,遥望着无边无垠的大海,从内心发出呼喊,安息吧,长眠于荒岛和大海中的人们。

落日的余晖将港湾染成了玫瑰红色。堤岸后的小树林肃穆地站立着,只有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诉说着幸存者心中难以言诉的情感。

马可他们上了港口,迎面碰上了波斯来迎接的官员。他们在波斯官员的引导下,来到了霍尔木兹城。霍尔木兹的大街上商号店铺林林总总,异常繁华,各色人种熙来攘往,川流不息。马可看到这些唏嘘不已,赞叹不止。

来到霍尔木兹的官署,马可他们却听到了一个意料不到的坏消息——波斯王驾崩了。

阔阔真公主闻听这个噩耗凄惨地哭了起来。

这怎么办呢?

霍尔木兹的官员告诉马可他们,国王驾崩后,由国王的弟弟作为王子的保护人,现在正驻在大不里士城。

马可决定先把公主送到大不里士城再做打算。在波斯军队的保护下,马可他们穿越沙漠安全地抵达了大不里士城。

波斯国王的弟弟把马可他们迎进城里,并提议让已故国王的儿子卡桑王子与阔阔真公主结为一对鸾凤。

阔阔真公主闻言也由悲转喜,被羞得满面通红。

马可作为忽必烈皇帝的使者,亦非常赞同这个建议。如此一来,阔阔真公主终身有了依靠,自己也可以交差了。

马可又把阔阔真公主送到了卡桑王子所在地西土耳其斯坦。

卡桑王子对阔阔真公主和马可的到来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高兴,盛宴款待了马可一行。

之后,马可他们又回到了大不里士城,在那里休养了一个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