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会儿还小,对这些并不知情,可先皇抱过溢,那是朕亲眼见到的。”水泓轻描淡写的反驳。
“溢王爷并不是未来的储君,而且仅限于年幼。”
李嬷嬷的话让水泓回忆起过去,仿佛确实是这样的,等溢开始牙牙学语,蹒跚走路时,再没见父皇抱过他,对于皇祖父,水泓心中还有一点印象,记忆中他很慈祥,有着花白的胡子,能够纵容自已在他怀中扯着胡子玩。
李嬷嬷见自已的话,皇上似乎听进去了,心中放下一块石头,她是太后亲自挑选着服侍在皇后身边的,皇后年轻不懂,皇上不理会,她却不能不管。
“就因为这么句话,你们就要剥夺朕亲近儿子的权利?”水泓的眼神凌厉起来,声音也严肃了许多。
李嬷嬷没想到皇上竟然是这个态度,一时之间连声音都颤抖着:“奴才不敢,实在是宫里多年的规矩,皇上若不信,可以派人到民间打听,不但宫里如此,历朝历代有名望的户族,并各个王公贵族俱守此规矩,并非奴才妄言。”
黛玉被两人的对话吵醒了,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水泓说道:“朕不知道这是什么人立下的规矩,难道朕抱抱自已的儿子也不行,若再危言耸听,就将你逐出宫门。”
“奴才再不敢了。”
“皇上?”黛玉柔柔的声音传来。
水泓收回冷凝的面孔,顷刻间已换成了笑脸,抱着孩子凑上前去,说道:“你快瞧瞧,朝阳今儿和我玩的很好呢。”
“你没闻到臭味吗?”
“是吗?”黛玉一说,水泓才注意到,原来这小子在干坏事呢,难怪躺在他怀中这么老实,臭小子!
黛玉知道太后马上要到了,也顾不上休息,嘱咐着雪雁带着人用心把别苑中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虽然走不出房门,却是想起什么就要丫头去办,水泓看她静不下心来休息,便说道:“也不用麻烦,母后到这,统共能呆上四五天,咱们就该返京了,太医和老嬷嬷都说,月子里不能累着。”
“我没事,又不用我亲自去做,不过嘱咐她们罢了,苏州是我的故乡,好景致多的很,母后这半生都没来过江南,哪能刚到就往回走呢,我虽不便出门,你却要带着母后四处逛逛,最起码要到苏州园林走一走,去看看拙政园,再听听寒山寺的钟声。”
水泓看黛玉态度非常认真,想来她是真心惦记着,便笑道:“有朝阳在眼前晃,只怕再好的景致母后也没心思去观赏,你瞧,咱们已经定下了归期,母后在京里依然坐不住,不顾路途遥远也要亲自来接你们母子。”
黛玉一想也是,母后那么重视朝阳,人还没到,礼物先到了,一箱箱一车车的都搬进别苑里,水泓看着直叹气,这些东西千里迢迢的运到苏州,过不几日又要再运回去,真是好生麻烦,虽然心里这样想,却又不能拂了母后的好意。
黛玉道:“虽然如此,总不好让母后带着遗憾回京,莫不如咱们推辞几天再回去,一则我身子大好些,二则母后也能尽兴而归,林伯前几日送来了素日收集的好些藏品,其中一尊和田玉雕的观音像,通体碧绿,听说是整块玉雕成的,这件礼物母后一准喜欢。”
“林福生可真是能干,玉儿,咱们应该赏他点什么,给个挂名的官职如何,五品?皇后的娘家人,官职太低了看着也不像,莫不如赏个四品员外郎吧?”
黛玉摇头,不同意水泓的做法说道:“这不好,林伯身上还背负着人命官司呢,依着我说,林伯本身不图名不图利的,就让他继续隐姓埋名的更好,不过他今年也到了知天命之年,莫不如咱们给他成个亲,也让林伯的后半辈子不那么寂寞。”
水泓也觉这样更好些,便道:“你心里有了人选吗,我看王嬷嬷就很好,一则二人年纪相近,又是老相识,彼此之间一定会有许多话题,不过还要问问王莫的意思,若有一人反对,这亲事做成也会别扭。”
王莫年纪还小的时候,王嬷嬷就守了寡,一个人辛辛苦苦的把儿子养大,这其中的艰辛自然不用说,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只有寂寞相陪,少来夫妻老来伴,也该有个家了。
“这事儿好是好,莫不如寻机会你与林伯说说,可别露出指婚的意思,林伯碍着咱们,不好拒绝,那样反而害了嬷嬷,若林伯那面果真有意,我再与嬷嬷提起。”
水泓点头答应着,两人守在孩子身边,看着水朝阳熟睡的模样,偶尔相视一笑,情意尽在眼波流转之间。
晶绿悄悄进来回道:“娘娘,湘云姑娘来了,奴婢让她等在西厢房。”
水泓知道两人必有悄悄话要讲,自已在这儿不方便,一把搂住黛玉的脖颈朝腮上印下一个吻,又低头亲了儿子一下才离开,黛玉羞的登时红了脸,这个人越来越没分寸了,当着丫头的面什么都敢做,太后要来了,晚间的时候,一定要提醒他,注意着点。
湘云在隔壁瞧见皇上出去了,不大功夫,就有丫头来请,先净了手才进到里屋,一眼瞧见黛玉站在那里,吓了一跳,忙道:“姐姐不在床上躺着休息,怎么起来了,太医允许了吗?”
黛玉拉着湘云一同坐下,笑道:“见天躺着,身子都僵硬了,白天睡的多,晚上就睡不着,太医说每天都可以起来活动活动,无碍的,再说朝阳也出生二十天了,我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
“虽如此说,姐姐还是小心点好,听老人说,月子里落下的病不好治呢。我今天带来一幅牡丹图,那日听雪雁说太后就要到了,想借姐姐的手,把这图献给太后,活计还能入眼,只是不知道宫里的规矩,没有装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