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忙道:“娘娘放心吧,有侍卫们护送,嬷嬷到了江南侍卫就会快马加鞭回来报信的。”黛玉又低头瞧着,地上各个角落都冒出了绿色,星星点点,南边的景色一定很迷人哪,听冰湖说道:“等再下两场春雨,草就更绿了。”
“真想变成一只小鸟,自由自在的,海阔天空任我遨游,整天圈在这里,看到的不过是这片天,像只井底的青蛙一样。”
雪雁扯了扯黛玉的衣裳,提醒着严防隔墙有耳,黛玉仔细一看,原来已经快到慈寿宫了,便道:“其实母后也一样,皇上偶尔还会带我出宫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透透风,母后自打进宫再没出去过,怪不得母亲当初说,嫁进宫里的女人都是苦命的。”
“官家的女子没有不羡慕娘娘的,这样的际遇不是谁都能碰上的,宫里除了太后就数娘娘了,有个笑话讲给娘娘听,自打佳贵人降了位,太后懿旨搬到了凤藻宫偏殿中,凤藻宫可热闹多了,贤嫔娘娘以折腾佳贵人为乐,佳贵人敢怒不敢言,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再说现在又没人给她撑腰。”冰湖边说边笑,对佳贵人受苦感觉十分趁心。
未必是太后一个人的主意,嫁给水泓这么久,黛玉已经太了解他了,也明白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与那种默契,“佳贵人是自作自受,太后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才只是降位,多亏莹萱现在没事,我一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赐死贾探春,若赐死怕皇上不高兴,让她继续活着又觉得过于残忍。我曾想像过,如果有一天我有了亲生的孩儿,碰到了这种事,恐怕我也会将那人碎尸万段吧。”
“娘娘心善的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哪能对别人下狠手。”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已真正的想法,走吧,去瞧瞧太后做什么呢?”
黛玉正想往前走,雪雁在一边提醒道:“娘娘,您这身衣裳不合适,您忘了,太后曾说过,皇贵妃在装扮上必须有威仪。”
黛玉低头检查自已的衣着,果然太简单了,太后慈训,皇贵妃地位尊贵,要时刻注意自已的衣着打扮,黛玉只能穿着繁琐,每件衣服都尽显身份,今儿身上这套紫色裙子确实弱了点。
黛玉笑道:“是了,太后说过,今儿朱国公夫人会来请安,还是回去吧,别正好碰上了,我可不想挨她老人家的骂。”
没走多远,就听见‘啊’的一声,黛玉吓了一跳,带着丫头转过来,只见一个陌生的女子正趾高气扬的骂宫里的小丫头,旁边有一位丫头打扮的也在帮衬着。
“你也不瞧着点,既然能在宫里伺候,应该是极懂规矩才对,长那眼睛做什么使的?”
小丫头也跟着凑趣骂道:“你弄乱了我们家小姐的头发,等我们小姐做了溢王妃,有你好受的。”
溢王妃?黛玉皱了下眉头,没听说溢定下亲事啊,这溢王妃是从天而降的吗?黛玉朝前走了几步,见小姐模样的女子大约十六七岁,和自已相仿佛,细长的眼睛略略有些上翘,薄薄的嘴唇显示出本人的刻薄,心中暗道:倒有点像凤姐姐的模样。
“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女眷?”黛玉客客气气的问道。
“我叫朱芙蓉,是朱国公嫡亲的孙女,与祖母来觐见太后的,你又是谁?”
冰湖忙上前说道:“朱姑娘慎言,此乃关雎宫皇贵妃,请朱姑娘行大礼参拜。”
芙蓉半信半疑的,这女子美则美矣,但不论从哪处看都不像是皇贵妃的样子,祖母曾说过,宫里的主位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身上的首饰件件价值连城,眼前这一位一身紫衣,外罩一件嫩黄色的马夹,打扮的普普通通,没一点皇贵妃的气势,芙蓉斜着眼睛望着黛玉,自已身上的首饰都比她戴的要贵重几分吧,瞧她全身上下,好象也就腰间那枚莲花玉佩还值些银子。
黛玉一看就明白,此女子是在以貌取人,心中对太后又信服了几分,果然是人靠衣装。
“请朱姑娘行大礼参拜皇贵妃。”冰湖加重了语气。
芙蓉扁扁嘴说道:“我瞧着可不像,方才见到了一位敬嫔娘娘,那身打扮我连见都没见过,你骗我呢,皇贵妃是宫里最尊贵的,年纪早该有三十出头,她才多大呢,我要去太后那里告你们的状。”
芙蓉正想转身离开,黛玉叫住了她,笑着劝道:“朱姑娘,以貌取人可不对啊,今儿你得罪了我不要紧,赶明儿在宫里见到了溢王爷还不知道,那可就有趣了。”
“那我怎么会不知道,听说溢王爷和当今皇上长的十分相像,方才我们去太后宫里的时候,路上碰到了皇上,我只寻找着与皇上连像又穿着不一般的男子就必定是了。”芙蓉一脸的遐想。
黛玉呵呵笑出了声,芙蓉虽然骄纵却挺可爱的,“水溢经常穿着平常,与侍卫混在一起,你可千万要认好了呀。”
话未说完,只见芙蓉的脸白了又白,过来抓着她的衣袖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方才在宫门口,几个侍卫非要检查我们带的东西,我还骂了他们一顿,那里边会不会有溢王爷啊?”
“或许有哦!”
“那我怎么办?”芙蓉眼里顿时冒出了泪花,“祖母说今儿好好表现,一准能迎得太后的喜欢,再带我去给皇贵妃请安,若我能讨得皇贵妃的好,没准溢王妃这顶桂冠就要落在我的头上,可是我偏偏就得罪了溢王爷,这下子谁说情也未必行了呢。”
原来是一根筋,黛玉有些好笑,怎么听风就是雨的,她对自已的话听信不疑,怎么不信自已就是关雎宫皇贵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