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黛玉忽然觉得脸红心跳,连忙伸手捂住胸口,身子并无异样感觉,怎么如此心慌,仿佛有人注视一般,放眼望去,花园里除了各自带的丫头并没别人,那让人感觉灼热的目光是从哪来的。
“姑娘怎么了?”紫鹃很快发现了黛玉的慌乱,连忙来到身边,扶着黛玉坐到一边,又问道:“心口疼吗?”
黛玉摇摇头,微微蹙眉,又咳了几声,说道:“怎么总觉着像有人在偷看似的,你给我倒杯凉茶,我热的很。”
紫鹃连忙摆手说道:“姑娘这身子哪能喝凉茶,奴婢去倒杯水吧。”
一杯温水喝下,黛玉觉的好过了些,可还是觉的燥热,索性拿手帕当扇子扇起风来,手没闲着,眼睛也没闲着,一直看着四周的动静,紫鹃也在帮着寻找,找了半日才道:“姑娘是不是看花眼了,哪里有人,这是王府花园,想来必定是王府的下人,刚才偷瞧着姑娘们做诗,这会儿已经走了。”
黛玉点点头,也觉自已过于小题大做,再看不远处的宝钗与探春又觉有趣,这两个人今天算是结下怨了,在太妃那里互相揭短已是不对,如今又在才学上比试起来,各不相让。
三妹妹向来爽朗,除却与生母赵姨娘不合之外,待长辈亲戚并姐妹们都是好的,年纪不大可懂得谦让,而宝姐姐更是公认的贤惠明理,可今天却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明显的不合迹象。黛玉微微一笑,小性也会传染的吗,看来是自已同化了她们。
黛玉只知微笑,却不知她这一笑,成功了俘获了两颗男人的心,一个站在花园门口,微笑着注视着她,眼里尽是欣赏。一个站在围墙外面,皱着眉头紧抿着唇,眼睛虽没有离开过她,其中却多了些内容,不仅仅是惊讶于黛玉完美的气质,更气愤于水溶的谎言。
小桂子已经探听出来了,做这诗的是前巡盐御史林海的独生女儿林黛玉,不过是寄住在贾府的外孙罢了,水溶却把她扯进了贾家一族。
那张小脸似乎有着无尽的心事想向人诉说,不仅仅是她的美,还有她的气质,她的一颦一笑都紧紧的抓住了水泓的心。
看她蹙眉的样子,水泓只觉心中充满了心疼,再听到那几声咳嗽,更是让他连嗓子都痒了起来,回过头来吩咐道:“回宫找些最好的金丝燕窝,再加一些百合,一并送去给林姑娘。”
小桂子连忙答应着,说道:“皇上,贾府可是个有钱的去处,他们府中还能少了燕窝百合。”
水泓的目光一凛,小桂子连忙低下头去,说道:“回皇上,奴才是领圣旨大大方方的送去,还是叫个人悄悄的送到林姑娘的住处?”
亏的小桂子的反应快,才没挨上一脚,这也是水泓愿意把他带在身边的原因之一,听了这话,水泓说道:“悄悄送去吧,也不必说是朕赐的,她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别给她惹什么是非。回宫后你亲自去挑选,别叫那些人拿些次品糊弄了。”
“奴才明白。”
“以后按着日子,每半月送一次,都要最好的,朕瞧着她身子羸弱,一准有什么病症。”水泓咬了下嘴唇,又道:“查下常常出入贾府的都有哪几位太医,打听打听林姑娘都有什么病,趁着病的不重,人又年轻,去根了才好。”
“奴才明白。”
水泓回过头去,隔着围墙再次望向黛玉,她又咳了,仿佛很难受的样子,这小小的身子能经的起这般折磨吗?她每咳一下,自已的心就疼上一分,瞧她那般难过,还强撑着和那些个女人们玩笑。
做诗比她的身子还重要?水泓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对这个才见了第一面的少女有了一种不知名的情愫,牵着他的心,牵着他的魂,明明她附近还有几个姿色不凡的女孩子,耐何他的眼中只有她,他的心中只装的下她。
小桂子和小春子在后头互相使着眼色,小春子比划着让小桂子提醒皇上时辰的事,小桂子抹脖子摇头不敢,小春子只能凑上前去,轻轻的说道:“皇上,这会已经过了未时了,伽蓝王子兴许已经进宫等着觐见呢。”
水泓只是点头,却不舍的离开,深深的注视着黛玉,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这小丫头倒是挺敏感的,方才一个劲的朝着他的方向看,隔着一堵围墙,四周又是枝繁叶茂的,她坐在椅子上能看见什么?
水泓对着黛玉笑了笑,明知她看不见,还是笑了笑,而后便毫不犹豫的往回走。
水泓主仆刚刚离开,水溶便从暗处走了出来,望着皇上的背影,水溶心中象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么滋味都有,刚才若不是瞧见黛玉一个劲的朝这面看,他还查觉不出这里有人呢,待走过来一看,原来是皇上!
水溶未敢现身,他怕皇上直言不讳提出要贾府送林姑娘进宫伴驾,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反驳的,如今唯有请大妃明日就去贾府提亲,定下亲事,皇上就不能再夺臣妻,他又不懂皇上的心思,也就算不得欺君。
而他自已,也要做些努力才好。
九月的京都,天气已经转凉,王府的花园里仍然开满了争奇斗艳的奇花异卉,水溶慢慢走近人群,听黛玉和表妹们在互相交流做诗的心得,并将一些以前做过的好诗拿出,大家共勉之。
温暖的阳光下,黛玉着一身白地粉红花瓣的裙子,头发前面有着碎碎的流海儿,乌黑亮泽。水溶看她属于那种弱不禁风,粉雕玉琢般的女子,与探钗二人的体态丰满不同,更不同于自已的妻妾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