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黛玉确实是美的,略带着病态的美,在旁边看了这么久,他已经可以确定黛玉不是那种喜爱矫揉造作,自作多情的女人。
“表哥来了。”
一声娇俏的嗓音中断了水溶所有的心里活动,看着众女齐唰唰的目光,水溶这个见惯大阵势的王爷竟然红了脸,再看黛玉,正和别的女子一同在给自已行礼,水溶连忙上前,意欲亲手扶起黛玉,却被她一闪身躲了开去。
水溶这才觉的不妥,站直身子,佯装正经的说道:“众位小姐们无需多礼,小王只是路过,听你们说的热闹,忍不住上前想要参于其中。”
水溶方才的举动都被众人看在眼里,又有探钗惊诧的目光,黛玉更觉难为情,又觉水溶过于轻薄。
宝钗看看众人,年龄上自已最长,因看黛玉转过脸去,而水溶痴痴的目光又只看向她,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拿起桌上的宣纸递了过去,笑道:“不过是我们姐妹几个的拙作罢了,上不得台盘的,请王爷指教一二。”
水溶接过翻看一番,抽出其中一张,咦,这不是林姑娘前时所作的‘问菊’吗,贾宝玉曾经拿来看过的,看这笔迹似乎是沁如所写,大略的看了下,心中已然有数。
“到底是林姑娘大才,小王表妹们多有不及啊。”
其中一个叫沁如的小姐不依的摇着水溶的手臂说道:“表哥,我的诗经过林姐姐的指点,也有些进步呢,你快瞧瞧。”
水溶笑道:“你的水平我清楚的很,没做成打油诗就不错了。”
沁如不悦的哼了一声,挑出自已的诗篇来,又拉了黛玉过来说道:“姐姐,你快和我表哥说,这诗真的是我做的,你只是稍加修改罢了。”
黛玉被拽至水溶身前,两人挨的很近,水溶意味深长的望着黛玉,黛玉却只觉有些反感,退后了一步说道:“确实是沁如妹妹做的,我不过改了其中一个词而已。”
沁如得意的望着水溶说道:“你瞧吧,我说谎,林姐姐才不会说谎呢。”
水溶不理她,只是一篇篇的查找着,希望能找出黛玉的诗作,耐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以往的诗作均是贾宝玉抄录了来的,水溶一直非常想得到黛玉的墨宝,于是亲自铺好纸,做出个请字,说道:“久闻林姑娘大才,以这满园菊花再做一首可好。”
黛玉的眼光并不望向水溶,而是轻轻的摇摇头说道:“不过是闺中玩笑罢了,难登大雅之堂,王爷何必当真。”
水溶见黛玉直接拒绝,当着众人的面有些尴尬,又有几分的不悦,转念一想黛玉乃闺中女子,必定矜持,太妃早就嘱咐不可操之过急,只因方才见了皇上也在注视着黛玉,才想抢先一步得到美人青睐,不想还是急了些。水溶笑道:“即然林姑娘不愿,那便做罢,咱们一同在园中走走可好?”
黛玉刚刚松了口气,听了这话忙道:“王爷恕罪,站的时候长,有些累了,想先过太妃那边休息一下。”
水溶的心中咯噔一下,她为什么急着逃开,而且看都不看自已一眼,面对着他这个颇得圣宠的王爷,她即使害羞也该像旁边的那两个女孩那样,虽然也是低着头,但仍然能感觉出她们含情脉脉的目光才对。
水溶说道:“即是累了,很该休息的,是小王的不是,你们一定已经在这玩上大半天了。”
黛玉连忙就要谢过王爷,却听王爷又道:“正好小王也要去给太妃请安,正好送林姑娘和各位姑娘。”
水溶这样一说,黛玉倒不好拒绝,只好稍稍后退一步,说道:“王爷先请。”
水溶率先走着,黛玉等随后跟上,水溶走了两步又回头与黛玉并肩而行,边走边道:“贾宝玉是小王的座上客,林姑娘没有听他提过小王吗?”
黛玉不着痕迹的向紫鹃那边挪了一挪,轻声答道:“表兄在外面的事,极少提起。”
水溶有些失望,一时之间倒不知说什么才好,黛玉见他不说话,也乐的不张口,但水溶就走在身边,不快不慢的配合着她的脚步,让她想退后离远些都不行。
眼看着离太妃的院子越来越近,水溶心道:“一定要在她见太妃之前表达了心意才好,否则一旦明儿太妃去提亲,她不明白心意再生出岔子可怎么好。”
水溶转过头来对着黛玉笑道:“林姑娘,小王平生最爱诗词,背一首诗给你听可好。”
说着不容黛玉拒绝就念了起来,黛玉越听脸就越红,水溶哪里是正经念诗,背的却是诗经中描写男子思念女子的一段。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背完了诗,水溶转过头去,看黛玉脸已通红,微微一笑,脸红就代表她明白了,再看探钗和表妹等都自觉的离后几步远,更加欢喜。
黛玉伸手轻抚着红透的脸颊,心中却是恼怒的,这王爷如此轻薄,亏的宝玉还拿他当好人,心念一转,已有了主意,说道:“王爷,民女这里也有一首诗想背给王爷听听。”
水溶来了兴致,问道:“林姑娘的诗必是佳作,小王洗耳恭听。”
黛玉脚步未停,朱唇轻启,低声吟了起来:“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年几何?二十尚不足,十五颇有余。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罗敷前致词: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
水溶越听脸色越深沉,诗未念完,水溶已经明白,黛玉是借着这首陌上桑在向自已暗示她已有夫婿,好个聪明机敏的林姑娘,莫非她已订过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