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出事了,贾太君竟然把贾宝玉弄进宫来了。”
“啊,唉哟。”王嬷嬷手一颤,针尖扎进了皮肤里,此时也顾不得疼,连声骂道:“老太太想做什么呀,别说是皇贵妃,就是在民间,出嫁的女孩也不能私自就见外男啊,自家兄弟还要回禀长辈才能见面,真是胡闹,若传出去,岂不成了皇贵妃不守妇道,你快到皇贵妃跟前守着,有丫头在就算出了流言,也会好些。”
冰湖只是觉得不妥,倒没想那么多,听王嬷嬷担心的话,心里也急了,原来私见外男竟然这样严重,冰湖小跑着回到黛玉身边,见雪雁和晶绿守着,宝玉仍旧站在那里,黛玉的泪已落了下来。
贾母见黛玉不说话,起身来到宝玉身边说道:“娘娘和宝玉有些日子没见面了,你们从小一处长大,一定有许多话要讲,臣妇请旨过凤藻宫见见贤嫔娘娘,请皇贵妇恩准。”
贾母满心以为黛玉惊诧之余一定会答应下来,只要她踏出了这个房门,那就等于攥住了黛玉不洁的把柄,她敢把这事告诉皇上吗,一定不敢。
冰湖恶狠狠的望着贾母,气的恨不得上前撕烂了她,但黛玉无话又不能私自动手,近前几步,正要提醒黛玉小心贾太君的阴谋,耳听黛玉已开了口。
“外祖母,是不是只有黛玉死了,你才能停止这种陷害的手段。”
话说的令贾母诧异,冰湖等人却绽开笑颜,原来皇贵妃已考虑到了这一点,黛玉说道:“记得刚进京的时候,外祖母曾经提起,所有这些儿女中,所疼者唯有我的母亲,那么心疼到什么程度呢,让她饱受失去爱子之痛,唯一的女儿也差点死在外祖府中。”
贾母瞪大了眼睛,没能明白黛玉话里的意思,她为什么不跟宝玉说话,是自已对她二人曾经的感情看的太重了吗,有些慌有些乱,这与当初在府里的想法完全不同。
“臣妇当然最心疼你的母亲,可惜她嫁的远,不能常常见面,以致抱憾终生,敏儿过世,臣妇心疼你年纪小,怕你父亲续弦以致冷落了你,把你接到京来亲自抚养,玉儿,你不能嫁给宝玉是我的错,但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初时,黛玉确实是傻了一会儿,但****在太后身边服侍学习,心思比从前深沉了几分,不过惊慌了一会儿便回过神来,略略一想,便明白贾母的用意,这很明显是陷害。
贾母自认为话说的圆满另人感动,岂料黛玉说道:“可是我怀疑,不仅怀疑你对我的真心,还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爱宝玉,像对外人宣扬的那样心疼他。”
贾母刚想辩驳,黛玉又道:“若是真心疼爱,怎么会让宝玉男扮女装私闯宫闱,若是真心疼爱,怎么会让宝玉陷入如此危险之地,若是真心疼爱,怎么会不去顾及宝玉身为男子的尊严,若是真心疼爱,怎么会不设身处地的为宝玉的将来着想,外祖母,此事若宣扬出去,宝玉他将来还有何面目面对世人的目光。”
“我……臣妇。”贾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偷偷望向宝玉,只见宝玉面无表情依旧站在那里,身子有些摇晃,想来被打击的很重。
“从前,我是你的棋子,父亲早就说过不再续弦,因为你另有目的的慈悲心肠,让我小小年纪远离家乡,饱受思念亲人之痛,饱受寄人篱下之苦,后来,宝姐姐成了你的棋子,因为荣国府日渐没落,只有她会带着丰厚的嫁妆来挽回外人眼中衰败的局面,现在,宝玉又成了你的棋子,仔细想想,成为你棋子的人很多,贤嫔,凤姐姐,三妹妹,你利用我们对你的信任,按你的心意摆布着,没想到,我进了宫,你还想处处操纵,你是贾府的一家之主,当初舅母散播到园子里的谣言,你果真不知道吗?就知道也推不知道,或者说出现那种状况你很乐见其成,这也就难怪我会被舅母以巫蛊诅咒。”
贾母的心已经完全凉了,这与当初设想相差的太远,听黛玉将王夫人所做之事也算在了她的头上,一紧张已经跪了下去,说道:“臣妇虽然也有耳闻,但二太太管家,不好太驳她的面子,但巫蛊之事与臣妇无干,是二太太一人所为,玉儿,你做了这皇贵妃,乃是贾家绝顶的靠山,臣妇如何能助纣为虐,害你性命与贾家有什么好处。”
“这么说,舅母这件事你果然不知道?”
贾母忙道:“臣妇确实不知,若臣妇知道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止,如果娘娘有个好歹,臣妇一定大义灭亲,玉儿,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与宝玉,外祖母是盼着你们好的。”
黛玉冷冷一笑,看来贾母也有惊慌失措以致词不达意的时候,黛玉问道:“那么在外祖母心里也觉得舅母这事做的不对吧。”
贾母听黛玉话音有异,忙推了推站在身边的宝玉,小声催促道:“祖母这张老脸已经不管用了,宝玉你快说话呀。”
宝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从衣袖中掏出一张雪浪纸来,双手高举说道:“不日就到娘娘芳辰,草民与妻子薛氏合写了一篇祝寿赋,望娘娘笑纳。”
雪雁上前接了过来,呈给黛玉观看,黛玉略读了几句,就知道宝玉的文采确实进益了,心里难过,险些掉下泪来,时事更迭,再见宝玉,已没有了当初那份心酸,看他这副样子,只觉得痛心,不忍心让不相干的人受牵连,可是贾母就偏偏推波助澜。
贾母虽然担心此次或许会无功而返,但是对于黛玉的心软她还是有信心的,她绝不会治祖孙二人的罪,尤其是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