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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边塞诗人高适和岑参(2)

南宋葛立方《韵语阳秋》即从此一方面批评高适说:“意在退处者,虽饥寒而不辞;意在进为者,虽沓贪而不顾,皆一曲之士也。髙适尝云:‘吾谋适可用,天路岂寥廓,不然买山田,一身与耕凿。’可仕则仕,可止则止,何常之有哉?适有《赠别李少府》云:‘余亦惬所从,渔樵十二年,种瓜漆园里,凿井卢门边。’《赠韦参军》云:‘布衣不得干明主,东过梁宋无寸土,兔苑为多岁不登,雁池垂的心长苦’。其生理可谓窄矣。及宋州刺史张九皋奇其人,举有道科中第,调封丘尉,曰:‘此时也得辞渔樵,青袍裹身荷圣朝,牛犁钓竿不复见,县人邑吏来相邀。则是不堪渔樵之艰窘,而喜人官之微禄也。一不得志,则舍之而去,何邪?《封丘诗》云:‘我本渔樵孟潴野,一生自是悠悠者,乍可狂歌草泽中,宁堪作吏风尘下?’其末句云:‘乃知梅福徒为尔,转忆陶潜归去来’。则不堪作吏之卑辱,而复思孟潴之渔樵也。韩退之云:‘居闲食不足,从仕力难任。’其此之谓乎!”那意思就是说,既然要退隐就不要再有怀怨,既然要求功名就不能耐不住烦嚣,为什么没能做官便牢骚满腹?既已做了县尉,为什么开始那么高兴,后来又轻易舍弃?引韩愈的诗说,像高适这种人,隐居要挨饿,因为不愿躬耕务农;做官又拿不起来,因为缺乏才干,结果就是怎么都不行,怎么都要有怨言。孔子曾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样一联系起来,葛立方的批评实在是非常苛刻。

不过,葛立方这样批评高适,也不太属实。高适其实是一个十分切于实际,不务虚名,精明能干,不肯妄自菲薄的人。他借助安史之乱的契机,“义而知变”,扶摇直上,就说明了这一点。叔孙通说鲁诸生是“鄙儒,不知时变”。“变”这一个字,不是轻易能做到的。所以明代胡震亨《唐音癸签》又评价说:“高适,诗人之达者也,其人故不同。甫善房琯,适的独与琯左。白误受永王璘辟,适独家璘反萌,豫为备。二子穷而送达,又何疑也。”为什么高适做到了节度使,而李白、杜甫未能?这个评价是有道理的。

岑参(715年-769年)的郡望是南阳棘阳县,自南朝梁时迁居荆州江陵,即今湖北江陵。岑参的曾祖岑文本是唐太宗时的名相,伯祖岑长倩为武则天时宰相,从伯父岑羲为唐中宗、睿宗时宰相。

后因岑长倩、岑羲得罪被杀,家道中衰。岑参的父亲岑植,官终仙、晋二州刺史。岑参自己在京畿雩县(今陕西户县)终南山下的高冠谷,有一所别业,但境况不佳。

岑参虽也有功名之心,曾献书长安,但他的性情,却是近于道家清逸的一类。他曾一度在嵩山和终南山过着近乎隐居的生活,山水诗写得极好。后来高中进士,不久被征调到唐朝最远的边塞安西(今新疆库车)和北庭(今新疆吉木萨尔),真正是投笔从戎。

岑参一生中五次人戎幕,两次出塞,仅此而言,唐以来的诗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往来鞍马烽尘间十余载,极征行离别之情,城障塞堡,无不经行。”这对于清逸俊秀的岑参来说,实在是难为他了。

唐代的边塞诗人可以分为几类。一类是未曾到过边塞而写边塞题材的,如李昂、崔国辅。一类是曾经游历过边塞的,如崔颢。再一类就是曾在边塞居住和任职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高适和岑参都称得上是真正的边塞诗人,两人年轻时都曾游历过河朔的燕赵,壮年时又双双到边塞从军。

就唐代的边塞诗来说,高、岑齐名,风格也相近。南宋严羽《沧浪诗话》说:“高岑之诗悲壮,读之使人感慨。”但是高适的诗,悲壮之中透着雄浑;岑参的诗,悲壮之中带着峭拔。高诗“尚质主”,岑诗“尚巧主景”。岑参去边塞,多少有些被动不得已的因素,到边塞后,才开始写边塞题材的作品,诗篇越来越多;高适去边塞是积极主动的,他写边塞诗,始于早年的河朔之游,到他任封丘县尉以及河西陇右节度幕府掌书记时,诗作慢慢减少了,而到他任淮南节度使后,诗作就几乎没有了。史称髙适年五十始为诗,其实恰好相反。因为高适写诗,是想借此沽名钓誉,到他五十岁人幕以后,诗的作用已经不大了。相比之下,岑参的诗中融进了更多的心血和真情。

高适的诗颇有古风,句中有许多的人生感慨,表面看来似乎更具有可读性。而岑参的诗则更多地包蕴了六朝以来近体诗的成就,想象丰富,格律多变,具有更多的创造性和诗学诗艺的特色。高适近之于儒,岑参近之于道。高适注重人生实践,岑参则在诗歌艺术史上占据极高的地位。他们二人,既有阅历和诗风上的相同之处,又存在着性情和具体诗歌特色上的差异。就其差异而言,二者又恰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岑二人,高适享年六十二岁,岑参享年五十五岁。高适长岑参十一岁,而比他早四年辞世,二人基本上是同时之人。

高适游历河朔的蓟门、卢龙,是在开元十九年他二十八岁的时候。岑参游历河朔的冀州、定州,则稍迟至开元二十七年,当时他二十五岁。开元二十七年岑参游河朔归来作为开始。稍后至开元二十九年,高适则有好友李颀的辞官及走访。天宝三载,岑参进士及第任右内率府参军,同年,高适有与李白、杜甫的梁宋之游。天宝八载,岑参赴安西边塞,同年高适应制举中第任封丘县尉。岑参与天宝十载返回长安,?歉年,高适辞官。到天宝十一载秋,二人一同参加了长安慈恩寺的诗会。之后,天宝十二、十三载,高岑分别奔赴河西的威武和关外的北庭。唐肃宗至德元年、二年,长安收复,玄宗退位,高适升至淮南节度使,岑参也从北庭回到长安任右补阙。大乱之后,两人的生活又有了新的开始,但盛唐时期边塞诗的创作已告一段落。

髙适与岑参相互认识,但是来往不多。天宝十一年秋,八位诗人汇聚长安,同赋慈恩寺浮图诗,岑参所赋的一首就是《与高适薛据同登慈恩寺浮图》。他们二人还有一些共同的朋友,如王昌龄、杜甫等人。王昌龄与高适的交往,有著名的旗亭画壁的故事流传;与岑参的交往,有王作《留别岑参兄弟》、岑作《送王大昌龄赴江宁》诗并存。杜甫与高适早年在汶上既已相识,其后于梁宋再次相聚,晚年又相逢于蜀中;与岑参也早在天宝八载岑参出塞前已相识,有《九日寄岑参》诗为证。杜甫晚年还有《寄彭州髙三十五使君适、虢州岑二十七长史参三十韵》一诗,同时写给高岑二人。高适受前辈诗人李颀的影响比较大,岑参受王昌龄的影响也比较大,李颀与王昌龄二人复有来往。

由高适、岑参二人的交往,可以引出当时的许多著名诗人,透视出一个诗人群落。其中,李颀、王昌龄、王之涣、崔颢在开元年间就已成名,都写边塞诗,是盛唐边塞诗人的前辈。常建、薛据、孟云卿均有为人骨鲠、词气伤怨的特点。储光羲、綦毋潜属于恬淡清远的一派。李白的风格迥异于众人,杜甫则在众人中成名最晚,作品大都写于安史之乱以后。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流落不偶”。李颀“惜其伟材,只到黄绶”。王昌龄“两窜遐荒,使知音者喟然长叹”。常建“沦于一尉”,“仕颇不如意,遂放浪琴酒”。薛据“尝自伤不得早达”,“晚安置别业终南山下”。孟云卿“天宝间不第,气颇难平”,“栖栖南北,若无所遇,何生之不辰”。李白、杜甫虽有忠孝之心,济世之志,但他们的人生际遇,简直可以用终生未得归宿来概括。所以《唐才子传》评其二人:“能言者未必能行,能行者未必能言。观李杜二公,语语王霸,惜乎奇才并屈,徒列空言”。现在读李白至德二年在浔阳狱中写给高适的《送张秀才谒高中丞》诗,其中说“高公镇淮海”“临歧竟何云”,分明有向高适求助之意。杜甫居蜀落魄,也曾依靠高适,所作《因崔五侍御寄高彭州一绝》诗中,有“何时救急难”之句。此等情形,与三人早年同游梁宋,裘马轻狂,慷慨赋诗,简直难以并提。李杜晚年之困顿,于此可窥见一斑。

名师点评:

盛唐边塞诗的核心是一个民族赖以生存的爱国精神,是诗人深厚丰韵的精神世界、慷慨昂奋的人生追求和炽热的爱国情怀的真实写照。高适、岑参是“边塞诗派”最杰出的代表,他们以一种鲜活的人生内容和靓丽的艺术风格,描写了雄奇的边塞风光、火热艰辛的军旅生活,洋溢着对祖国大;好河山无比热爱的真挚情感,激起人们对祖国边疆的热爱和向往。今天,重新欣赏这一首首不朽的诗篇,依然会让人触摸到那一颗颗不灭的灵魂,总是让人荡气回肠,感慨万千,为一股以身许国的英雄正气所感染,为执著的进取精神所;鼓动!当我们仔细审视眼前这个社会上泛滥的物欲横流、道德沦丧的世风时,难道我们还没有感受到在建设物质文明的同时,人们是多么需要民族的先进的文化思想的“奶酪”的补养吗?当我们追寻盛唐边塞诗人们的足迹去感受那塞外的羌笛悠悠,大漠的孤烟缕缕,楼兰的胡笳慢慢,蓟门的风沙茫茫的时候,依然让会人触摸到了那一颗颗不灭的灵魂,总是让人荡气回肠,感慨万千,为一股以身许国的英雄正气;所感染,为执著的进取精神所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