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案:据《本书》在凉州停月余日,在瓜州停月余日(卷一叶九、叶十),度五烽及莫贺延碛约须半月(页十二至十五),抵高昌计应在十一月。高冒王挽留说法一月余(页十六至十八),去高昌当在岁杪。
贞观二年(六二八)三十三岁。经阿耆尼等国,二三月之交,度葱岭,至素叶城,谒突厥叶护可汗。遂度铁门,经睹货罗等国至毕试,在彼中夏坐。复经健陀罗等国,逾印度河至迦湿弥罗。
案:阿耆尼至素叶一段,本非通路,师所以迂道行此者,全为谒叶护可汗。盖葱西诸国,时方服突厥,非得叶护许可不能通行也。叶护晤师后月余即被杀。
又案:本年行程,似达迦湿弥罗而止,沿路滞留之时日大略如下:
在屈支国,因凌出雪路未开,淹停六十日。
在素叶城,与叶护周,旋约十日。
在活国,因遇篡乱,淹留月余。
在梵衍那都城,巡礼圣迹,经十五日。
在迦毕试之沙落迦寺,坐夏约两月余。
在犍陀罗国,巡礼圣迹,约十日。
大约一年光阴,半数淹歇,半数征行,行程约万里而弱,其所历如下:
阿耆尼至屈支七百余里。
屈支至跋禄迦六百里。
又西北行三百里,到葱岭北隅之凌山。
又西北行五百余里,至素叶城。
素叶西行四百余里,至千泉。
西北行五百余里,至飒秣建。
又西三百余里,至屈霜弥伽。
又西二百余里,至喝捍。
又西四百余里,至捕暍。又百余里,至伐地。
又西五百里,至货利习弥伽。
又西三百余里,至羯霜那。
又西南二百里,入山。山行三百余里,度铁门,至睹货罗。
自此数百里,至活国及缚喝国。
自缚喝经揭职等国,入大雪山,行六百余里,至梵衍那。
由梵衍那度黑山,至迦毕试。
由迦毕试东行六百余里,至滥波。
南百余里,至那揭喝。
又东南行五百余里,至健陀罗。
由健陀罗北行六百余里。入乌仗那。
过信度河,至呾叉始罗。
东南山行五百余里,至乌剌尸。
又东南度铁桥,行千余里,至迦湿弥罗。
贞观三年(六二九)三十四岁。在迦湿弥罗之阇那因陀罗寺,从僧称法师学《俱舍》、《顺正理》、因明、声明诸论。
案:《传》于迦湿弥罗条下云:“如是停留,首尾二年,学诸经论。”当是去年到,今年年杪行,首尾合两年也。迦湿弥罗为说一切有部根据地,故师久淹,尽受其学。
贞观四年(六三○)三十五岁。由迦湿弥甸,经半笯蹉,至磔迦,停一月。就龙猛弟子长年学经、《百论》、《广百论》。至至那仆底,住四月(?)就调伏光学《对法论》、《显宗论》、《理门论》。至阇烂达那,住四月,就旃达罗伐摩学《众事分毗婆沙》。过屈路多等国,至禄勒那,从阇耶毱多,住一冬半春,学经部《毗婆沙》。
案:传文于至那仆底条下云:“住十四月。”(卷二页二十一)如此合以磔迦之一月,阇烂达那之四月,禄勒那之一冬半春,已费去两年。然细按行程,师非以贞观五年到那烂陀不可(详次年)。窃疑此“十”字为衍文,虽无他证,且以理断耳。经部与有部势力维钧,故留禄勒那稍久。
贞观五年(六三一)三十六岁。春半由禄勒那渡河东岸,至秣底补罗。就德光论师弟子蜜多斯那学有部《辩真论》,历半春一夏。过婆罗吸摩等国,至羯若鞠阇,住三月,从毗离耶犀学各种毗婆沙。经阿逾陀、憍赏弥、舍卫等国,以岁暮(?)抵摩竭陀人那烂陀寺,参礼戒贤在师。
案:那烂陀为奘师游学目的地,戒贤为其他法本师,故此行应以抵那烂陀为一结束。《行状》记戒贤问师:“汝在路几年?”答曰:“过三年,向欲四年。”(《本书》作“答云三年”,盖举世成耳。)然则抵那烂陀决当在本年秋冬间也。
又案:迦湿弥罗至摩揭陀,历程略如下:
由迦湿弥罗西南行七百里,至半笯蹉。
又东南行七百余里,至磔迦。
东行五百余里,至至那仆底。
东北行百四五十里,至阇烂达那。
又东北行七百余里,至屈露多。
又南行七百余里,至设多图庐。
又西南行八百余里,至波里夜咀罗。
东行五百余里,至秣菟罗。
又东北行五百余里,至萨他湿伐罗。
又东行四百余里,至禄勒那。渡河东岸,则为秣底补罗。
从秣底补罗北行三百余里,至婆罗吸摩捕罗。
又东南北四百余里,至醯掣怛罗。
又南行二百余里,渡殑伽河,至毗罗删拏。
又东行二百余里,至劫比他。
西北行二百里,至羯若鞠阇。
东南行六百余里,渡殑伽河,南至阿逾陀。
东行三百余里,渡殑伽河,北至阿耶穆佉。
西南五百余里,至憍赏弥。
东行五百余里,至鞞索迦。
东北行五百余里,至室罗伐悉底(即舍卫)。
东北行五百余里,至劫比罗伐窣堵。
东行经荒林五百余里,至蓝摩。又五百余晨,至婆罗痆斯。
从此顺殑伽河东下减千里,至吠舍厘。
遂南渡殑伽河,至摩竭陀。
由迦湿弥罗,直造摩竭陀,路程本可减此之半,师因往磔迦、至那仆底、禄勒那等处就学。又劫比罗伐为佛生地,室罗伐悉底、憍赏弥、波罗痆斯、吠舍厘等皆佛教历史因缘最深之地,师欲先行遍历,乃定居向学,故皆迂道而往也。
贞观六年至九年(六三二——六三五)三十七至四十岁。在那烂陀寺从戒贤大师受《瑜伽师地论》,听讲三遍,每遍九月而讫。又呼《顺正理论》一遍,《显扬论》、《对法论》各一遍,《因明》、《声明》、《集量》等论各二遍,《中论》、《百论》各三遍。其《俱舍》、《婆沙》、《六足》、《阿毗昙》等,已曾于迦湿弥罗诸国听讫,至此更寻终决疑。凡留寺经五年。
案:奘师西游动机,原因对于本国摄论宗诸师所谈法相有所不慊,乃欲深探其本。换言之,即对于无著、世亲一派之大乘学欲为彻底的研究,《瑜伽师地论》即其最主要之目的品也。戒贤大师,全印耆宿,世亲嫡嗣,斯颐之年(《续传》云年百有六岁),久谢讲席,至是特为师开讲至五年之久,师之宿愿可谓全达,而兹行真不虚矣。
又案:传文于那烂陀条下“凡经五岁”,只能作经五个年头解,不能作满五年解(理由详后),故烂陀留学,应截至贞观九年为止。
贞观十年(六三六)四十一岁。自本年后,南游巡礼,并访余师,本睥在伊烂拏,从如来密、师子忍二师学萨婆多部(即说一切有部)之《毗婆沙》、《顺正理》诸论。
贞观十一、十二年(六三七——六三八)四十二岁至四十三岁。此两年间,遍历印度东部、南部、西部数十国,欲渡海往僧伽罗(即锡兰岛),因彼中丧乱而止。中间在南憍萨罗从一精通因明之婆罗门,读《集量论》。在驮那羯磔迦,从苏部底、苏利耶两僧,学大众根本阿毗达磨。
此两年中所历国及其里程如下:
从伊烂拏顺殑伽河南岸东行三百余里,至瞻波。
东行四百余里,至羯朱嗢祗罗。
自此东度殑伽河,行六百余里,至奔那伐弹那。
又东南行九百余里,至羯罗拏苏伐剌(注释:原误作“刺”,今据《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三改为“剌”。)那。
从此东南北,至三摩呾吒。
由三摩呾吒折而西行九百余里,至耽摩栗底。又西南向乌茶(里数未记),隔海望僧伽罗。
自此西南大林中行一千二百余里,至恭御陀。
复西南行大荒林一千四五百里,至羯陵伽。
自此折而西北一千八百余里,至南憍萨罗。
复折而东南行九百余里,至案达罗。
从此南行千余里,至驮那羯磔迦。
更西南行千余里,至珠利耶。
从此南经大林行一千六百里,至达罗毗荼之建志补罗城,与僧伽罗隔海相望。奘师游迹,南极此城。
自达罗毗荼折西北而归,行二千余里,至建那补罗。
从此西行经大林行二千四五百里,至摩诃剌(注释:原误作“刺”,今据传文改为“剌”。)侘。
又西北行二千余里,渡耐秣陀河,至跋禄羯咕婆。
又西北二千余里,至摩腊婆。
由摩腊婆行三百余里,至契吒。
又西南北五百余里,至苏剌(注释:原误作“刺”,今据传文改为“剌”。)侘,为西印度之极南境。
由苏联剌侘北返,西北行七百余里,至阿难陀补罗。
又东北行千八百里,至瞿折罗。
又东南行二千八百余里,至邬阇衍那。
又东北行千余里,至掷枳陀。
复折而西北行九百余里,至摩醯湿伐罗补罗。
从此复经瞿折罗,至阿点婆翅罗。共行二千余里,至狼揭罗,为西印度之极西境,更西则波斯埃。
从狼揭罗东北行七百余里,至臂多势罗(此外应经阿吒厘,传文疑有错简,说详下)。
又东北行三百余里,至阿軬荼。
又东北行七百余里,到信度。
又东行九百余里,渡河东岸,至茂罗三部庐。
又东北行七百余里,至钵伐多罗,此为北印度境,与迦湿弥罗接壤矣。
贞观十三至十四年(六三九——六四○)四十四至四十五岁。此两年皆钵伐多罗,就正量部学根本阿毗达磨及《摄正法论》、《教实论》等,十五年下半年(?)返摩竭陀,参礼本师戒贤,复从低罗择迦寺僧般若跋陀罗学因明、声明。
贞观十五年(六四一)四十六岁。在摩揭陀,入杖林山,从胜军论师学《唯识抉择论》,旁及《意义理论》、《成无畏论》、《不住涅盘论》、《十二因缘论》、《庄严经论》等,兼问瑜伽、因明等疑。旋返那烂,戒贤命师为众讲《摄大乘论》及《唯识抉择论》。时大德师子光在寺中讲《中》、《百论》,破瑜伽义,师妙娴《中》、《百》,又善瑜伽,和会二宗,谓不相背,乃著《会宗论》三千颂,论成,呈戒贤及大众,谓不相背,乃著《会宗论》三行颂,论成,呈戒贤及大众,无不称善。
案:胜军为安慧弟子,亦学于戒贤,传称其“自大小乘论、因明、声明,爰至外籍群言、四吠陀典,天文、地理、医方、术数,无不究览根源程序,究尽枝叶”。盖当时一最通博之学者也。奘师瑜伽之学,受自戒贤,唯识之学,受自胜军。在师游印收获中,二者价值,未容轩轾。传称从胜军学,“首末二年”,或去年杪人杖林山矣。
又案:会通瑜伽、般若两宗,实奘师毕生大愿。观其归后所译经论,知其尽力于般若,不在罗什下也,惜梵本《会宗论》未经自译耳。
贞观十六年(六四二)四十七岁。上半年,师盖在那烂陀寺。时师学业已圆满成就,便思东归,戒贤变劝其行。值有顺世外道来寺论难,师破之。乌荼国有小乘般若毱多谤诽大乘,师作《制恶见论》破之,声名益起,鸠摩罗王、戒日王相继礼请,师应其聘。其年腊月,戒日开大会于曲女城,与会者有十八四王,各国大小乘僧三千余人,那烂陀寺僧千余人,婆罗门及尼乾外道二千余人。设宝床,请奘师坐为论主,称扬大乘,序作论意,即有名之《真唯识量颂》是也。仍遣那烂陀沙门明贤读示大众,别令写一本悬会场门外示一切人,若其间有一字无理、能难破者,请斩首相谢,如是经十八日,无一人能难。
案:本《传》对于奘师在印行迹,皆失记岁月,推曲女之会,记云:“法师自冬初其王逆河而进,至腊月方到会场。”(卷五、页六)最明了矣。然则此究何年之腊月耶?据师以贞观十九年正月归至长安,百途次于阗,先行上表,上表后尚留于阗八个月,其抵于阗当在十八年春夏之交。而由钵罗耶迦抵于阗,计程亦须有一年,则钵罗返旆,决当为十七年夏间事,而曲女开会,必在十六年之腊月无疑矣。故吾侪可以曲女之会作定点,认贞观十六年冬为奘师游学生涯之结束,循此逆推其在印或居或行之岁月,当可了然,虽然有难焉者。盖以传中所记经历年月之数,殊不足以敷分配,试专就其安居就学时言之,计:
在迦湿弥罗,学一切有部经论首末二年。
在磔迦,从年长学《经百论》等一月。
在至那仆底,从调伏光学《对法》等论十四月。
在阇烂达那,从月胄学《众事分毗婆沙》四月。
在禄勒那,从阇耶毱多学经部毗婆沙一冬半春。
在秣底补罗,从密多斯那学有部《辩真论》半春一夏。
在羯若鞠阇,从毗离耶犀学毗婆沙三月。
以上留学那烂陀以前事。
在那烂陀,从本师戒贤受学凡经五岁。
在伊烂拏,从如来蜜等学毗婆沙停一年。
在南憍萨罗,学《集思论》月余。
在驮那羯磔迦,学大众都根本毗昙停数月。
在钵伐多罗,学正量部根本毗昙停二年。
在摩竭陀,从般若跋陀罗学因明两月。
在杖林山,从胜军学《唯识决择论》等首末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