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稳定下来,子虞却不见舒心,吃的一日比一日少,睡的也不好。沈默含知道她是担心着苏慕之,但自己在朝中素来忙得每日每夜,让她一人去那幽冥之地他又不放心。
正在这时候,子虞收到了景漠的来信,信上说他已经知道了皇城的形势,奕秋今日也有了遗嘱的消息,一切都很顺利,信中还附了一枚令牌,是可以随意进出幽都的令牌,有了这令牌她就是幽都的客人,不会有谁愿意得罪幽都。
沈默含知道她的心不在这里,强留也是枉然,便让洛嵘陪她同去幽都。子虞不让洛嵘随性,只带了樱桃,雇了一辆普通的马车,请了位车夫,带着令牌出了府。
临走时他对她说,“别忘了回来,我是你的夫,这里是你的家。”
子虞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将他的手覆在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眉眼弯弯轻声道,“昨夜宝宝来我梦里了,说好喜欢爹爹的声音,好舍不得爹爹,要我赶紧回来呢。”
沈默含的手轻轻一颤,掌心感觉到她小腹内上的暖热,突然眉眼一开,将她拥在怀里抱了起来,也不顾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深深的吻上她的眉心。
子虞好久没见他这样的笑了,轻轻在他耳旁道,“我很快回来。”
“嗯,一路上照顾好自己,我都不舍得让你去了。”他一边说,目光又忍不住看向她的小腹。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不争朝夕。”
“嗯,我等你。”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眼底满是不舍。
之后连着几日,子虞一闭眼就是他那双含情的眸子,经历了这么多悲欢离合,她才知道原来在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身边,其实比轰轰烈烈的爱情来得踏实许多。虽然她的心都让另一个人占据了,但真正温暖她的,是这个等在原地不离不弃的男人。
去幽都的路上,子虞害喜严重,耽搁了许久。几乎每到一个驿站,沈默含的信便已经等在那里,也早替她们安排好了食宿,甚至尽可能的为她制备一些保胎的药丸。
这份心,子虞记在心里,一路暖到了幽都门下。
已经是夏季,燥热难耐,幽都却不同别处,因为没有阳光,仍旧是阴冷潮湿。子虞一进幽都的大门,空气中的湿重便叫她皱了许久的眉。樱桃拂开她眉心的褶皱,眨了眨眼,放下马车的帘子,“小姐该多笑笑,这样宝宝才开心呢。”
“你说,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樱桃笑得眯起眼来,“我喜欢男孩,长大了跟他父亲一样的英俊,像我们家小姐一样的聪明。”
子虞呵呵的笑了起来,“照你这么说,殿下岂不是空有其表的臭皮囊?”
樱桃正要说话,便听见轿子外面有人应和道,“这话说得极好,极好!”
这声音是……
马车停了下来,樱桃扶着子虞下了车,抬眼见的,是身着宽大金丝蟒袍的男子,风鼓起满袖的清雅,将他脑后随意束起的黑发扬起。
原来,他就是幽都两位城主之一。她早该想到,他办事的能力,背后或许是有一座城池支撑。
“好久不见,洛川。”子虞淡笑,迎向那人。
“姐夫。”樱桃上前去一把攥住洛川的袖子,甩了几下,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这身衣服是姐姐做的吧?当真合身。”
姐夫?子虞看着如此熟络的两人,恍然间想清楚了云舒对她说的话。云舒并没有骗她,她的确是听见了很像樱桃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是樱桃的姐姐。那只绣花鞋,也是樱桃姐姐的。
“许久不见,你这丫头倒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洛川身旁忽然走出来一个身着粗布大衣的男人,拎起樱桃的胳膊来将她整个人转了一圈,点头道,“身段也出来了,果然是女大十八变。”
“姐夫,洛山大哥又笑话我。”樱桃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逃回子虞身边,低头捏着手指,对子虞低声道,“小姐,其实我姐姐并不是当日逐出园子的春桃。”
子虞向洛山点点头,他也回她一礼。她又才转向樱桃,捏了捏她的鼻尖道,“小丫头,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对天发誓,对小姐的心是一百二十万个真,有半点假就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到庙里做尼姑!”
她这话惹得大家一阵发笑,她囧红了脸,直往子虞身后躲。
这时那边走出来一位袅袅娜娜,身段轻灵的女子,煞一看去,还道是樱桃来了。仔细看时,那女子眉宇间虽与樱桃八分相似,但那娴淑的气质倒是与樱桃大相径庭。
那女子停在洛川身旁,卿卿挽了他的手臂,朱唇微启,“夫君,这位便是子虞姑娘了吧?小女子落樱,见过子虞姑娘。”
子虞微微欠身,“落樱姑娘绣的荷包,子虞收着了,多谢姑娘。”
落樱也回了礼,“落樱该谢姑娘才是,樱桃不懂事,姑娘费心了。”
“姐姐比我也只大一刻,我们是同胞生的,怎么说起来好像我就很小很不明事理……”樱桃见姐姐也不看自己一眼,甚觉委屈。
落樱招呼她过去,握了她的手,“知道你要来,我特意做了你爱吃的樱花糕。”
“小姐小姐,我姐姐做的樱花糕可好吃了,我带你去吃哦。”樱桃欢喜的要过来拉子虞。
落樱挽住樱桃的手臂,“你这丫头,也不想想子虞姑娘现下最想见的,可是那些个糕点?”
樱桃咋舌,对子虞笑笑,“那我给小姐留着,晚些时候给小姐送来。”
“好。”子虞笑答。
洛川指了指侧门外的一间别苑,“景漠在里面等你,他也在。”
“那子虞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