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审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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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地下密道

坠落与震荡,让思绪也变得昏沉无序。黑暗如同层层浓雾,包裹不散,散发着泥土腐臭气息的洞穴中,缓缓睁开双眼,却以为自己早已盲瞎,直到瞳孔渐渐适应了周遭的一切,轻轻晃动手臂,似乎能看见模糊的轮廓,心这才渐渐平和下来。

浑身都有些疼痛,但秦逸风还是挣扎着站起身来,身上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照明的东西,手机依然在那地下室外的货车内,而他也没有随身携带电筒的习惯。

“凌笑!”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曾背起在昏迷之中的凌笑,而此刻,她会在哪里。

“凌笑!”他连续喊了好几声,才听见细碎的声音,仿佛有人正在轻轻拨弄地面的泥土。

“凌笑!是你吗?!”秦逸风缓缓靠近声音的来源处,“你怎么样!?”

“凌笑还在沉睡着。”女子的声音,但却并非凌笑,“不过你放心,没什么大碍。”

“何雨诗?”秦逸风感觉自己已经来到那人身前,缓缓蹲下,终于看清了黑暗中模糊的轮廓。

“否则呢?你以为会是谁?”何雨诗回答,语气依然带着玩世不恭,但秦逸风却隐隐觉得,她此刻的气息有些奇怪,似乎比平时急促地多。

“你怎么了?”秦逸风问。

何雨诗忽然轻笑一声,说:“怎么?刚才的爆炸让你开了天眼,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也能看清我有事?”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秦逸风并不理会何雨诗的调侃,急切地说。

“刚才叶天赐的母亲趁乱给了我一枪,打在左肩……那种狙击枪,恐怕我这条左手要废了。”何雨诗说,“加上从上面摔下来,现在恐怕站不起来。”

秦逸风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何雨诗身负重伤,意味着这里唯一一个能够辅助,保护他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而身处这黑暗到几乎伸手难见五指的环境中,更使他们举步维艰。

“怎么不说话?怕了么?”何雨诗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说话依然保持一贯的风格。

“凌笑怎么样?”秦逸风尽量不理会她那种如同自我保护一般的说话方式。

“很好,你自己看吧……”何雨诗伸出手,将一样东西交到秦逸风手中。秦逸风又一次触到何雨诗的手。上一次,是在圣耶稣大教堂的后山上,但这两次的触碰,感觉完全不相同。

“这是……”

“微型手电筒,电量有限,自己控制好。”何雨诗说。

“你的手很凉。”秦逸风忽然说。

“你如果中枪,还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也一样这么凉。”何雨诗的语气依然平和,她的心态与秦逸风不同,她的那种从容镇定根本无需修饰伪装,那是多年的阅历积淀所形成的,那种对周遭的一切深层的冷漠。

这种冷漠仿佛是一件外衣,却更像是一块属于她的皮肤,紧紧包裹她的全身,使她变得无人敢靠近。

“我现在去找出路,电筒你自己留着,以防万一。”秦逸风想到,与他们一起掉下来的,还有那位杀人狂“章孝臣”,虽然在跌落之前,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甚至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念,但难保他会忽然恢复过来,“这个洞里,可不只我们三个而已。”

“你是指那个叫章孝臣的家伙?不用担心,他已经死了。”何雨诗说。

“死了?”

“没错,我比你先醒来,周围的情况我已经检查过,只有一条通道,不知通向何方,章孝臣就摔在通道旁的岩石上,没我们那么幸运。”

“是么……”

“你可以自己看。”何雨诗说。

秦逸风打开了手电筒,手电筒虽然微小,但光线却极强,甚至让秦逸风长期处于黑暗中的双眼感到阵阵刺痛。他看清了眼前的何雨诗,何雨诗斜靠在岩石旁,肩上的伤口被她自己用从衣服上撕扯下的碎布包扎着,那布条已经被染得鲜红。

而她的左腿则侧在一边,显得非常无力,显然已经伤到了筋骨。

令秦逸风没想到的是,凌笑竟正枕在她的另一条腿上,何雨诗尚能动弹的那只手,还试探着她的脉搏。凌笑看起来睡得很沉,手臂上还带着几片较小的擦伤。

“怎么样,没有骗你吧?”何雨诗笑了笑,秦逸风却发现她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说起来这药性还真是强烈,居然如此激烈的震荡、跌落,还是没能让她醒过来。”

“你自己怎么样?”秦逸风问。

“我不是你们,出不来什么大事。”何雨诗说,“不过,如果继续流血,加上不吃不喝,恐怕也熬不了几天。”

秦逸风明白她的意思,说:“我立刻就去找出路。”

“别废话了。”何雨诗说,“我会照顾好你的‘朋友’,如果她醒来不突然发疯杀我的话。”

秦逸风不再理会她的话语,转过身,面向一旁的通道,他们似乎正好掉在了一个圆形的地窟内,唯一的出路是一个漆黑的天然洞口,洞口只够中等身材的两人通过,但上下岩石尚属坚硬,应该不至于坍塌。

章孝臣的尸体就在洞口的右侧,他掉落之后,并没有碰到松软泥泞的地面,却撞在了尖锐的岩石上,岩石的突起处恰巧穿过了他的腹部,鲜血与脏腑从破裂的伤口中纷纷涌出,这几乎封闭的空间中,所飘荡的腥臭气息,很大程度上正来自这具尸体。这场景,血腥程度丝毫不逊于“机械杀人狂”的作案现场。

似乎上帝非常公平,刻意为这个用机械杀人无数的恶魔制造了这样一种特殊的死法。

秦逸风微微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心中竟对这人的死有些失望。毕竟,一条可用的线索又断了。

他拿着电筒,不再理会那尸体,径自钻入了洞穴之中。

洞穴中蜿蜒曲折,岔路众多,但地面有细小的流水。在山洞中,随着流水,往往便能找到出口,至少不会走死路,秦逸风深知这一点。

走过大约数百米,秦逸风有些担忧,这里依然看不到出口的影子,他们似乎堕入了一个巨大的地底迷宫之中,这种地方,很容易让人想到小说中关于“奇遇”的情节,似乎所有的电影与小说,都会将山洞与隐藏着的生物、神奇的幻境等联系在一起。

武侠小说中,主人翁可能在山洞中遇上绝顶高手,或发现武功秘籍,学得一身本领;科幻小说中,主角可能在山洞中发现神奇的生物或是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但此刻,这片无尽的地道山洞,在秦逸风眼里,意味着的却不是那些美好的幻想,而是恐怖的死亡。

他只有一到两天的时间,凌笑依然在沉睡,何雨诗身受重伤,血流不止,随时可能虚脱晕倒——秦逸风很明白这一点,虽然对方一直在他面前保持着那份从容,但在秦逸风看来,这多少有些逞强的成分。与何雨诗合作这么长时间,他多少是了解这个女人的,她绝不会让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或者说,很少如此——所以,秦逸风每踏错一步,每延误一分钟,他们所有人,就多一份危险。

脚下的水流渐渐湍急起来,秦逸风觉得自己并没有走错路,虽然前方依然是幽深的直道。为了节省电源,他关掉电筒,开始摸着岩石壁,在水流一侧的窄小通道上向前行动,虽然有些危险,让他有些害怕,但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约莫又过了十五分钟,秦逸风再次打开手电筒。

眼前依然是一条直道,而且脚下的路已经窄地只能供一人通过,再强行前进,必然会掉落到水中。

他不知道流水的深浅,而且他也不会游泳。

“只能用电筒了……”他想,此刻微型电筒的光已经不如先前那般光亮,而且一侧的电量显示屏上,表示这支电筒最多只能再坚持三十分钟。

他必须快。

接着电筒的光芒,秦逸风开始踩着流水上突起的石头,跳跃而行。

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这段水流虽然急……似乎并不太深,”秦逸风跳跃过一段路后,才发现这个问题——他不禁自嘲的一笑,其实自己的性格依然有很大懦弱的部分,这是怎么也改不掉的。

秦逸风开始涉水而行。

虽然速度比先前快步了多少一些,但却能够节省一些体力,而且难度明显低得多。

就在秦逸风涉水不到两百米的地方,电筒的光芒,忽然扫过墙壁的一侧,秦逸风微微一怔,一时竟顿住了脚步。

他看见,岩石墙壁上,竟镶嵌着一个厚重的金属门。

这种天然形成的洞穴里,怎么会有金属门?!难道真的会有所谓的“奇遇”发生。

虽然此刻并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但好奇心却还是驱使秦逸风缓缓靠近那道门。

门看起来十分老旧,下方已经被流水侵蚀生锈,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

“咚!”在秦逸风靠近门的片刻,突然,门的那一头竟传来一声撞击声,那声音虽然沉闷,但还是传到了秦逸风的耳中。

“那边有东西!”秦逸风对自己说,竟将脸贴在门上,开始侧耳倾听。

“死了?怎么回事?”

“唔?你们没找到……”

“东西……”

“那两箱东西呢?”

“什么?!你再说一遍……”

“现在……”

“对……”

含混不清的声音在门的那边响起,那边真的有人,而且正在交谈。

秦逸风举起手,刚想敲门求救。

“他是你的人,若埃博拉病毒如此扩散开……”

秦逸风的手僵在半空中。

那边的人,难道?!

他急忙退了几步,使劲摇了摇头,试图让大脑清醒一些。

这地底所隐藏的玄机让他有些神志恍惚,虽然不知道对面具体在说些什么,但他清楚的听见了“埃博拉病毒”几个字。

病毒,扩散?!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行,不能让他们救我,他们或许不但不能救我,反而会要了我们的命!

秦逸风开始狂奔起来,他要尽快逃离那道门,尽快逃出这个洞窟,这时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回到地面,他才能找到足以与这洞中一切力量对抗的东西,才能成功救出受伤的何雨诗与沉睡的凌笑。

现在不是探案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住性命。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弯道,弯道的前方依然是漆黑的洞窟。

他放慢了脚步,弯道的另一侧是什么,只是石壁,还是另一条道路?

秦逸风将电筒对着脚底,使得光芒只能够找到周围一隅,这样能够让他不至于在还未到达那洞窟处便被人发现——他已经确定,这地底洞窟中还有另一批人存在。

果然,不出所料。

这是一个三岔路口,一边通向来路,一边是漆黑的洞窟,而另一边,竟又是一扇老旧的金属门。

秦逸风将电筒的光打向洞窟之中。

“这是……”

那洞窟的前方,竟是通向上层的楼梯,

电筒的光已经极其微弱,最多只能坚持五分钟而已,秦逸风已没有时间多想,快步踏上了那道楼梯——即便这楼梯通向地狱之门,也只能放手一搏。

不过几步,眼前有了一线光明,果然,那里正是通向生还之途的道路。

楼梯的尽头,是一个类似下水道井盖的东西,秦逸风用尽力气将那井盖顶了起来,孱弱的双臂几乎要断裂。

但最终,他终于开到了生的希望。

钻出地道的一刻,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然而,还未来得及感叹与庆幸,他却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这景象,竟如此熟悉,而正是因为这种熟悉,才让他觉得可怕、诡异。

他发现自己站在学校后山的山坡上,俯瞰着整个大学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