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晓背后的隐情和祭天结束后发生了什么。
祭天结束,文絮以为一切平安过去的时候,萧绎在下祭坛时体力不支而昏厥。从太医令口中得知,萧绎的身体几近透支,很可能熬不到明年春天。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当亲耳听到死刑一样的宣判,依然有五雷轰顶之感。双手颤抖地攀住桌沿,勉强找到了支点才没有摔倒。东珠上前扶住她,劝了她几句,她什么都听不到,只见东珠的嘴一张一合地。
突然,她推开东珠,往书案方向走去。边走边嘟囔着:“逾明,还有逾明可以救他。我这就写信去求他……”
东珠忧心忡忡地望了她一眼,送走了太医令。
***
盈国这一年春耕节,举国欢庆,还沉醉在胜利的喜悦之中。盈国日益壮大,收纳了唐国的版图,扩充了土地。显恪下令免去三年赋税,家家有田可种,鼓励工商发展,百姓无不称赞他为一代明君。
唐国的那些老臣愿意为盈国效力的,便赐他们相应的官职。不愿在朝为官的,便赐他们土地黄金放其还乡。至于文璟,在建康做了安邑侯,安邑作为他的封地,侯爵土地可继承世袭。虽没有实权却也能永享富贵。细数古今各国亡国之君,他是最幸运的一个。
相比宫外的热闹繁华,盈宫里倒颇显寂寥与冷清。
二月的一个午后,显恪正抱着苏念在后苑晒太阳,收到了文絮的来信。他没有急着拆开,而是看着信封上的“盈君亲启”陷入沉思。上一次写信,她寄给了高荀却不是写给他。这一次一定是有事求他。
待他展开信纸,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的确有事相求,而且还是为了萧绎而求他。苏念对眼前的纸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用手指点了点上面的字,然后扭头看着他,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似的。
显恪看着他露出微不可见的笑,那张俊冷的脸变得温和起来。低声道:“是你母亲的信,她求君父就一个人。可是……”
文琬过世后,逾明在她的墓旁搭了间草房,谁劝都不肯离开,甚至他亲自去都没能把逾明带回来。逾明整日酗酒、自责,说自己一身医术救得了天下人却救不了心爱的人。以前,他说治病救人是他的本能。文琬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以至于失去了这种本能。
高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看他一脸愁容没有说话,默默抱起苏念,逗弄着。
“帮我回一封信给她。”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高荀不明所以。
低眉看见他手里的信纸,才明白一些,问:“你想怎么回复她?”
“休想!”
“只这两个字?”高荀故意确认,意在让他三思。
他没有回答,抱过苏念道:“念儿,该午睡了,跟君父回宫好不好?”
他们父子一走,只留高荀一人在原地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他们两个就算是天各一方,就算心里藏着万般思念,对彼此却是不近人情地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