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阳惊诧,抬头看他,他已经从蒲团上站起。“曹将军保重,恪随时等待将军答复。”右手自然而然地拂过眉骨,夏日终究未尽,烈日依旧炎炎。“所谓日上三竿,时辰刚好。”
只听盈军中鼓声忽起,三公子右手轻抬,八千盈军展开布阵之势。
“此阵是不久前读《易经》时想到的,不知曹将军手下精锐能否破我此阵。”
原来是要和他比阵法,曹世阳眯着眼睛看去。阵法看上去既像太极八卦又像回字迷宫,可谓方圆并用变幻莫测,单从外面就难分形状,入阵还不是有去无回?曹世阳看了半天,也看不出破阵之法。
这种情况下,章朝当然愿意一举破阵将功补过,但曹世阳深知凶多吉少说什么都不让他去迎战。再三考虑,还是让一个不起眼的副将率领千百号人进去探个究竟。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阵中再找不见那名副将的踪影。如此又先后派了两拨人马,连个活着冲出来的都没有。突然,曹世阳拍案叫到:“我明白了,入阵之时都以为从西北而破,集中兵力攻打西北时却发现眼前不过死路一条。等他们明白过来阵型变幻再无退路,不断变化的阵型只能让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任人宰割。”
“如此,曹将军以为出口在何处?”
“是曹某愚钝,三公子已经给出答案。既然源于《易经》,出口既是入口。沿圆形军阵逐一击破,既不会迷路,又不会将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地方。再入中心顺着入口而出,那么此阵就算破了。破阵方法不难,难就难在看破阵型变幻。看来死的那些都是急功近利之人。”
曹世阳不知不觉感叹出口,章朝听了脸色微红。急功近利,难道是在说他吗?
显恪淡笑着,指着阵中:“曹将军再看。”
再去看,第四批唐军卷了进去。原以为分析透彻的他又是一惊。不论是阵中心还是朕外围都闪出一点接着一点刺痛眼睛的亮光。
“曹将军还是不得要理,不如亲自一试。”
“什……什么……”豆大的汗珠留了下来。
唐非还没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显恪已然把她密密地护在怀里。同时薄唇贴在她的耳垂,道:“快跟我走!”
慌乱之时,她被他圈在怀里,当她意识到时刻危及却并不慌张害怕,也许是他用身体护住了她遮住了视线,也许是他身上散发的白芷香气,和母亲相同的味道,让她觉得踏实。
唐军还没准备好。阵型忽变,好像展翅的大鹏气吞万里山河的气势,不仅把阵中残余的唐军吞没,还把阵外的唐军卷入腹中。万剑齐发,如暴雨而至,如流星划破苍穹。箭矢一落便是血光渐起,哀嚎声声。
瞬间唐军乱成一团。虽说章朝是个有勇无谋的人,但历经大小战役不下百场,很快下令调整好十万军阵。
只是让章朝没有想到的是军队还没调整完毕,敌军中闪起一片晃眼的聚光,令他们睁不开眼睛。这是显恪转移至彭城时,命人连夜买办来的三百面铜镜。期间箭雨不止,他们如同任人宰割的牲畜一样。
一时间,鼓鸣旗舞,黑白难分,刀剑光寒,杀气冲天。
唐非被显恪护送到阵地后方,她这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显恪蹙眉看她,不知她究竟想干什么,不顾性命安危跟在他身后,当他护着她离开她又挣扎不配合。还没等他呵斥她不要命,她反倒怒气冲冲:“苏显恪你使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