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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火烧楼 (2)

走在去超市的路上,他们看到两辆消防车呼啸而过,方向正是自家小区,他还开玩笑说别是自己小区烧起来了,妻子说他乌鸦嘴,结果不幸言中。

回到小区时,已经进不去了,民警和保安为了他们的安全,死活不让他们冲进去,在楼下,张文华夫妇绝望地看着火势一点点向他们家蔓延,最终吞没了整栋大楼。

“现在的感觉很奇怪,很痛很迷茫,但又很庆幸。”张文华望着自家大楼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炬在夜空中燃烧,身后传来绝望的哭喊声。

街道给受灾的居民安排了临时安置点,张文华夫妇被安排在附近的赣园宾馆。坐在房间里,一家人面面相觑,张太太心疼地说,一生的积蓄还有宝贝的宠物猫都没了,张文华则安慰她,这些不算什么,比起那些没有从火场逃出来的邻居,他们何止幸运百倍。

张文华说,这场横祸让他们如今一无所有,但同时也让他们体会了人间真情。因为手机被烧掉,家人和朋友都快急疯了,所以在赶到安置中心找到他们时,几乎都是抱头痛哭,患难见真情,他们此时才真切体会到这一道理。

“但是现在还是会觉得很迷茫,财产没了不说,家也没有了,这房子是肯定不能再住人了,我们以后怎么办?”

和张文华有同感的,大有人在。

“几百万啊,全没了。”年近60的徐先生拉着老伴的手,浑身颤抖不已,望着起火的大楼,欲哭无泪。

那天,午饭过后下楼的他无所事事,正在此时,突然听到劈里啪啦的声音,很快烧焦的味道传来,徐先生意识到大事不好,“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起火了。”徐先生赶紧往外跑,刚跑出来,他想起来,老伴还在家中,于是立即折返身。

“我想坐电梯,但这个时候电梯已经不能动了。”紧急之下,徐先生立即跑向安全通道。徐先生说,此时楼梯内还未过火。

徐先生家住在5楼,他一边喊着老伴的名字,一边往自家赶。“我也闻到了起火的味道了。”徐先生老伴当时正在厨房忙碌,身上还戴着围裙,意识到情况不妙时,徐先生老伴随手从家中拿了一点东西,然后用围裙包起来,直接奔向安全通道。“跑得太急,只穿了个拖鞋就下来了。”徐先生老伴讲述说,“到了三楼,我就听到他在喊我。然后,我们一起跑出来了。”

徐先生与老伴望着大火焚烧着的家,焦急万分。据介绍,他们于2004年购买了这套房子,后来儿子结婚,只剩下老俩口居住,“我有两套明清时期的老家具,光这家具就值两百万啊。”徐先生急得直跺脚,在旁边来回打转。

除一些年轻人外,教师公寓有不少老年人,他们多年来把省吃俭用的积蓄都藏在家中,而这一把火将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了。

陈老太虽然庆幸丈夫的无恙,但谈及付之一炬的家,她几度哽咽:“像我们这么大年纪的人,一把火就什么都没有了,今后还怎样创立这个家?”

晚上6点半,着火4个小时后,上海消防宣布大火已基本扑灭。消防人员进入楼道,收拾残火,搜救居民。

入夜,失踪者家属聚集在离大楼一两百米远的临时救援指挥中心——上海市静安区第二少年业余体校。

胶州路728号楼,此时楼体焦黑、插满钢管,像个中了乱箭的黑巨人。

11月16日凌晨,淡灰色的烟尘向西南方飘进黑色天幕。警戒线内的街道,挤满了消防车,随处可见消防带破裂喷射出的水幕,景象有些朦胧。

焦黑色的大楼上,不时有硬物坠下,敲击着脚手架钢管叮叮作响。一些消防员从楼内疲惫出来,由其他队员替换。

大楼内部,到处滴着水。地面积水浸泡着黑黢黢的不明物品,被烧变形的自行车停在黑洞洞的房间外。

凌晨5点左右,两具遗体被抬出,穿过楼下聚集在一起的消防员们沉重的目光,抬到了大楼正门待命的救护车上,被送往龙华殡仪馆。一共有58人,在这场大火中丧生。

31岁的小赵来自吉林,七八年前就到了上海,一直在姐夫开的一家店里打工。那场大火,让他的姐夫进了重症监护室,姐姐因30%烧伤被送往瑞金医院。而小赵,丧生于火海。“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人就没了。”

小赵千里迢迢到上海打工,总挂念着家中双亲,会把赚到的钱第一时间寄回家。再苦再累,对他来说都可以承受。如今这把火,让一切都不复存在。

38岁的王芳,遇难时与老公紧紧抱在一起。火海中,她曾打电话给好友童先生:“着火了,赶快帮我们报警。”14时35分,童先生报警后回拨电话,“这次我们可能真的要再见了。”王芳说。

一语成谶。

16日,童先生在龙华殡仪馆见到王芳的尸体,“屋内另外三人也都走了,他们是王芳的丈夫、父亲和保姆。”如果没有这场大火,王芳夫妇会出现在童先生儿子的生日宴会上,“酒席都已经订好了,她是我儿子的干妈。”童先生哽咽着说。

两个月前,王芳和丈夫才回上海。她早年去日本留学,毕业后留在日本工作,和日本人橘幸弘结婚,并已取得日本永久居住权。

童先生和王芳已有十几年的交情,他们是同学,在王芳旅日期间,一直由童先生一家帮忙照顾王芳的父亲。“她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对朋友也非常好。”

火灾当天,正是王芳父亲的生日。那天王芳提着蛋糕,拒绝了与别人同吃午饭的邀约,执意回家为父亲过生日。“那天下午1点半左右,我还接到她的电话,谁知2点半就接到王芳告知发生火灾的电话。”

童先生坦言,一开始他还较为乐观。第一时间赶到火灾现场后,时间渐渐消逝,乐观的情绪也消失殆尽。

童先生的希望最终还是破灭了,“在龙华殡仪馆我几乎都不敢辨认,太惨了。”据入屋的消防人员说,王芳和丈夫橘幸弘在厨房里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到了火葬场也很难把他们两个人分开。

王芳和丈夫结婚多年,两人非常相爱。据童先生介绍,橘幸弘曾说过这样的话:“如果我太太今天死了,我明天也不想过了。”

陆兰迪一家1999年就搬至失火大楼居住,是那里的第一批住户之一。2106室的沈先生,40多岁,他和家人是之后才搬进来的。“听他们说,当时楼里有好几间房可以选择,沈先生听说我们家书多,他们喜欢读书的氛围,所以特意选了跟我们住一层楼。”陆兰迪回忆,“沈先生40多岁的样子,每次看到我们都笑嘻嘻的,非常客气。最近,他调到苏州工作,经常要在两个城市间奔波,为事业打拼很辛苦。但他总是一副很愉快的神情,好像对生活充满了信心。”

火灾发生时,沈先生正在家中。看到火势严重,他给在外的妻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家里着火了,烟雾很浓,自己被困住了……赶到现场的妻子悲恸地看到平时乐观、和善的丈夫被担架抬出来,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火灾发生后,当晚的电视新闻里,一个女孩抱着爸爸焦急地喊道:“妈妈还没出来!”这位母亲的安危也牵动了许多电视观众的心。然而,她最终没能逃离无情的大火。

11月15日晚上,歌手高娅媛在微博上发了一条有关静安区火灾的消息:“我朋友家就住在该楼的第十三层,也是今天火势最严重的地方,她和爸爸爬出来了,可惜妈妈没能及时抢救出来。”

这位母亲是因为窒息去世的,没有烧伤的痕迹。脸上的表情很安详。短短一个下午就阴阳两隔,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女儿情绪失控:“我们应该等妈妈的,要死就一起死!

这位母亲姓崔,尽管50多岁了,但瘦瘦高高的,显得很精神。“每次我们去她家玩,她对我们都很客气。”高娅媛遗憾地说,“现在整个家被烧掉了,要准备葬礼,却连她的一张照片都没法找到。”

再过几天,就是侄子的婚礼,但他已不能参加;再过几个月,也许又有诗画出炉,但也无法与他人分享。

64岁的沙国荣当过数学老师,倾其所学教书育人。退休后,经常提笔写诗作画,并乐于和周围的亲戚朋友分享这些快乐。教师公寓里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颗热心肠。

大楼起火时,沙先生还尽可能轻松地在电话里劝太太:“不要着急。”然而,当大火烧进楼道、当浓烟弥漫在屋里,他在和女儿的最后一次通话中喊出无助的“救命”。

“如果不是彻底的绝望,我父亲绝不会说出‘救命’二字,就连当初在医院做骨穿手术他也没有吭一声。”在最后一通电话里,沙先生的女儿听到的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11月16日凌晨4点,夜空飘着毛毛细雨。

张传伟老人跪在业余体校的地面上,面朝着焦黑的大楼方向。

“宋学斌,不管你在天堂,还是在人间,我知道你都能听到,我在喊你。”在场的一些失踪者家属见状,哭了起来。

宋学斌是张传伟的妻子,67岁,在起火楼的1106房。火灾发生时,张传伟在杭州出差。“如果当初叫上她一起过去……”事发后他自责不已。

他说,两人携手走过了“文革”,一同经历了很多苦难,“怎么这一次就熬不过了呢?”

这样的故事太多了。“1405房间的一个人,顺着脚手架往下爬的时候,一个老太太站在窗台上向他呼救,但他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老太太晕倒。”

11月17日早晨7点,新公布的名单上,出现了14名遇难者的身份,以及36名失踪者的姓名。宋学斌在其中。

在焦黑的大楼下,人头攒动,受管制的街道挤满了围观的市民。菊花,百合,很多人捧着鲜花来,摆放在大楼正门处。

就读于东华大学的23岁俄罗斯学生Victa和同伴献上了鲜花。他说自己是通过新闻了解到灾难,他祈祷逝者安息。

“也许再过一周,我才能睡着。”亲眼目击了这场大火的小袁耷拉着眼皮,脸色焦黄。“这个灾难我会记一辈子。”她说至今觉得像在梦里,“那么点小火,为什么就烧了这么大一座楼呢?”

目睹了火灾后,小袁一直无法睡眠,她总觉得那是个“残酷的梦”,她希望自己赶紧从梦中醒来。

人们总是习惯把死亡看成一场噩梦。但非常可惜,这是一场会成真的噩梦,而且必将降临到每个人头上。

这场大火的事故原因,以及相关人员受到的处罚等等,这里,并不想过多关注。因为死亡本身已经足够触目惊心。这样惨烈的死,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思考生的意义吗?

对你来说,如果真的没有明天了,你会有遗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