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毛泽东瞩目的现代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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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海派宗师麒门鼻祖(2)

1928年9月5日,由周信芳与夏月润、欧阳予倩等人倡议,《梨园公报》创刊,由孙玉声主编。周信芳以“士楚”署名,在《梨园公报》先后发表《谈谭剧》、《谈谈学戏的初步》等文章,对谭派艺术进行了深入的探讨。11月,他担任了南国社戏剧部长。过年后,周信芳又担任上海伶界联合会宣传部长、会长,并主持《梨园公报》的工作。同年,他的第一批唱片由蓓开公司灌制发行,计有《路遥知马力》、《投军别窑》、《赵五娘》、《封神榜》、《打严嵩》、《萧何月下追韩信》等。7月,周信芳在《梨园公报》上发表《最苦是中国伶人》,为受人轻视、压迫、奚落的中国伶人鸣不平。1930年,他又发表《伶人亦有自由否》(署名“余哀”),指责某公强迫余叔岩演戏,为伶人伸张正义。9月,南国社遭当局查封,田汉被通缉,周信芳设法掩护田汉,使其安全脱险。

从1928年开始到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周信芳演出连本戏《封神榜》共16本。九一八事变,日本侵略者的炮火震惊了亿万中国人民,富有爱国精神的周信芳决定停演《封神榜》,很快就编演了《满清三百年》,借古讽今,希望以历史的教训唤起人民群众救亡抗敌的民族意识。他根据潘月樵的旧本改编了《明末遗恨》,着重揭露官僚们只图私利、不顾国亡的丑恶嘴脸,以激发人民的斗志。戏中周信芳饰演崇祯皇帝,一连演了半年,场场满座。这一时期,周信芳还编演了《洪承畴》、《董小宛》等,揭露和鞭挞汉奸的投降行径与丑恶灵魂,歌颂民族气节,起到了“唤起人心,齐力救亡”的战斗作用。1932年,一·二八淞沪战争爆发以后,周信芳脱离了天蟾舞台,约了一批志同道合的伙伴组织了“移风剧社”,其意在于“要把上海苟且偷安、妥协投降的风气转移过来”。

此时,周信芳的戏唱得风风火火,并灌了许多唱片,从此,麒派被戏剧界确认为京剧老生的一大流派。麒派的主要特征是:一、从生活出发,以传统的程式为手段,刻画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唱、念、做、扮着重刻画人物性格,表达人物思想感情。虽然周信芳塑造的都是老生这一类型的人物,但是不同人物,性格迥异。二、具有雄壮刚健的美学特征。周信芳的演唱以酣畅质朴、苍劲浑厚见长,念白抑扬顿挫,饱满有力,他最擅做工,身段洒脱洗练,节奏强烈,顿挫有力,轮廓鲜明。他全身有戏,肩背也会演戏,如《追韩信》中萧何面墙读诗,通过肩背的颤动刻画人物的心理活动。三、具有雅俗共赏的审美功能。麒派戏通俗易懂,饱含内容强烈的现实感和浓郁的生活气息,加之戏剧语言通俗,念白比较口语化,不仅知识阶层的观众爱看,连普通劳动人民也看得懂。他的不少唱段不仅曾在上海街头传唱,而且还广泛流传全国。

1932年夏,周信芳率移风剧社赴青岛、济南、天津、奉天、长春、哈尔滨、北京演出。其所带剧目以《明末遗恨》为主,另有《卧薪尝胆》、《洪承畴》、《汉刘邦》、《追韩信》、《四进士》、《徐策跑城》、《坐楼杀惜》、《清风亭》、《天雨花》、《封神榜》等见周少麟《麒麟童生死情缘》,南海出版公司2000年1月出版。。周信芳在北京演出时,富连成科班学生裘盛戎、袁世海等人甚至冒犯科规私自外出争看麒剧。北京演出后,周信芳率班经青岛南返,至南京、无锡、苏州、汉口等地演出,前后三年,受到过广大观众的热烈欢迎,也遭到过冷遇,于1935年底才回到上海。此时,周信芳回来的消息传开,上海麒迷喜出望外,出版了《麒艺同志联欢社特刊》,有人撰联曰:“此别忽三年,坐教孺子成名,百口偕称萧相国;重来歌一曲,且喜使君无恙,万人争看薛将军。”

1937年,上海联华影业公司为周信芳拍摄《麒麟乐府》的第一部《斩经堂》。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走上银幕。此次演出,周信芳与袁美云合作,费穆任艺术指导,周翼华导演,黄绍芬摄影。6月11日,该片在上海新光影院首映。田汉、桑弧分别在《联华画报》上撰文评论。田汉说:“银色的光,给了旧的舞台以新的生命。”《斩经堂》是麟派京剧艺术现存的最早电影资料。接着,移风社二次北上,原想去天津、北平等地演出,但在天津时,因“七七”事变发生,便被困在天津。“八一三事变”后,周信芳冒险返沪,积极参加救亡运动,出任上海戏剧界救亡协会歌剧部主任,主持京剧的宣传演出事宜。在他的主持下,恢复了移风剧社,租用卡尔登剧场,演出了《明末遗恨》、《徽钦两帝》、《文素臣》等借古讽今的剧目。

《明末遗恨》写明末亡国的故事,其中《杀宫》一场中,崇祯皇帝有几句对其子女说的台词:“世上什么最苦?亡国最苦!世上什么最惨?亡国最惨!”“要知道,亡了国有人就没有自由了!”在当时国难当头之时,这一席话令人听后,心中悲愤难抑。周信芳在自编自演的《徽钦二帝》中饰演宋徽宗。这个戏描写宋徽宗沉湎声色、信奉道教,重用奸佞。金将粘罕攻破汴梁掳走徽钦二帝将他们囚于五国城,使之着青衣侑酒。侍郎李若水随行,痛斥金人后殉节。整个戏表现了亡国之痛。有一场戏,徽宗昏昏沉沉地独自饮酒,大将张叔夜上来禀报城池已失。这时扮演徽宗的周信芳把水袖急翻几下,一手按住酒杯,双目瞪住张叔夜,头部不住地颤动,然后吃惊地“啊”了一声,十分凄惨。这个戏演出的剧场效果非常强烈,当观众看到徽、钦二帝被金兵俘虏一路押送异域时,联系到日寇铁蹄践踏祖国山河的现状,无不激动得洒下热泪。舞台上投降敌人的奸佞张邦昌等反面形象引起观众的极大义愤。剧中有这么一段念白:“我这个皇帝是你们要我出来做的,无非是维持维持地方而已!”这正好是当时某些汉奸无耻嘴脸的真实写照,每演到此,台下便发出哄堂的嘲笑之声。这两曲戏引起敌伪分子的痛恨,上海特务机关“七十六号”加紧对移风社的迫害。周信芳、高百岁、王熙春等主要演员都接到了恐吓信,信中都附着一颗子弹。敌人还派人威胁周信芳:“立即停演《徽钦二帝》,否则就给你好看。”还放出空气,再演就在剧场里放两条蛇。周信芳毫不畏惧,决定续演一星期。英租界当局派警察开了警车,停在剧场门口,数名警官带着《徽钦二帝》的剧本坐在场子里逐言核对。有时还突然派武装巡捕到剧场搜查,冲进后台,制造混乱,最后竟无理勒令停演。周信芳与移风剧社的同人不为所动,反而在舞台的两边悬挂“下期演出《文天祥》、《史可法》”的大幅预告,两位民族英雄成了激励人们反抗侵略的象征,这两幅预告,一直挂到抗战胜利之时。

1938年末,朱石麟编写出《文素臣》,由周信芳与王熙春合演。公演之际,有“万人空巷来观”之说,连演三个月,该戏被称为独标风格的新型平剧。第二年,他们续演《文素臣》二、三、四集,观者更多,电影、弹词演员纷纷仿演,时人称1939年为“文素臣年”。4月,移风剧社去胶州公园,为坚守在四行仓库孤军奋战的“八百壮士”慰问演出。11月,又举行麒派大会串,为难民救济会义演。1940年1月23日,为救济灾民,周信芳与文化界人士联合义演话剧《雷雨》,周信芳扮演周朴园,报界赞扬周信芳是一位多才多艺的艺术家。

1941年,上海地下党组织派文委领导成员姜椿芳与周信芳取得联系,周信芳经常帮助党领导下的进步组织艺友座谈会,进行革新京剧《还我河山》等剧目的排练。5月,移风剧社屡接恐吓信,被迫停演。此时,周信芳曾一度设法去香港,想带剧社转赴大后方,后因太平洋战争爆发而未能成行。此后,周信芳不定期率剧社到各地作短期演出。8月,移风剧社被迫解散。1944年12月26日,艺友座谈会为纪念该会成立一周年,演出新编京剧《信义村》。周信芳出席祝贺,并赠花送篮。这一年,周信芳接办黄金大戏院,该戏院成为文艺界进步人士集会的场所。

抗战胜利以后,周信芳积极参加反对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民主运动。1946年5月,上海市警察局下令进行“特种职业登记”,即“艺员登记”,把演艺界的编导、演员与妓女、舞女列在一起,发卡登记。周信芳与戏剧、电影界名流一起领导反“艺员登记”的请愿斗争活动。6月,一度停止活动的艺友座谈会恢复活动,周信芳正式参加艺友座谈会,并被推为主持人。9月21日,周信芳应邀去上海思南路107号周公馆,出席周恩来同志召集的座谈会,听周恩来作形势报告。会后,周恩来宴请周信芳等人。席间,周恩来与周信芳作了深入的交谈。之后,在各种座谈会上,周信芳与郭沫若、夏衍、于伶、蔡楚生等革命人士时有接触,加深了对革命形势的了解。1947年,上海戏曲界进步人士发起反内战、争自由宣言签名运动,周信芳毅然签名,并在《文汇报》上发表反内战文章。此后,他还参加了反对裁撤上海戏剧专科学校,要求豁免娱乐捐等一系列斗争活动。不久,艺友座谈会因斗争形势需要,易名伶界联合会艺友联谊会,周信芳仍为主要领导人之一。一次,周信芳与高百岁被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传讯。不久,艺友联谊会被迫解散。

1949年春夏之交,上海解放前夕,地下党组织委派熊佛西同梅兰芳、周信芳联系,希望他们留在上海,不要去台湾。周信芳表示坚决留在上海,迎接解放。7月2日,周信芳赴北京出席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为主席团成员,曾作有关旧剧艺人翻身的发言,会上当选为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全国委员会委员、中华全国戏剧工作者协会常务委员、中华全国戏曲改进会筹委会委员兼指导部负责人。会议期间,周信芳还应邀演出了《四进士》等戏。8月3日,作为戏曲界代表,周信芳出席上海市第一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9月,周信芳与梅兰芳、程砚秋等一起去京出席第一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

1950年初,上海市戏曲改进协会京剧分会成立,周信芳任主任委员。3月,周信芳参加京剧分会赈济皖北灾胞大义演,假座天蟾舞台演出全本《甘露寺》。7月,周信芳赴京出席政全国政协第二次会议,任中央戏曲改进委员会委员。9月,周信芳出任上海市文化局戏曲改进处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