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瞬间僵硬,有些话她是听进去了,但是这样不代表自己就可以走出失去孩子的打击中。
零散的发丝粘湿的搭在脸颊上,方才的挣扎让她本就虚弱的身子渗出许多的虚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到底还要捉弄我多少次才肯罢休,我已经认输了,我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可以让我的孩子好好的降临,他才三个月啊,才三个月,他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还没有看见漂亮的花草树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连我最后的一丝希望都要夺走,为什么在我最幸福的时候偏要毫不留情的将我推入地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满心的怨恨,满心的凄凉,全数的呐喊出来,嗓子因为呐喊过度,而变得嘶哑,竭斯底里的呼唤声,声声都是那么重击着她的心。
她想要将自己全数的痛都呼喊出来,这样的疼折磨着她极尽窒息。
他听她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针扎在心中一般,是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捉弄他们,为什么?他也想问问,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很多呢?若是如此,那么你大可将他的命拿去好了,也好过现在看着她难受,他比她更加的痛苦。
内心的挣扎于纠结,又有几人能懂,他肩上承载的担子又有几人可以分担,没有,一个都没有,唯有自己讲苦果都吞下去,只有自己才会明白那种痛不欲生的折磨。
他抱着她,手臂越加的紧致,:“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痛,若是可以,我想要分担你所有的痛苦,只求你可以平安,婉瑶,答应我,以后无论如何,都好好的对待自己好吗?”
她虚弱的苍然一笑:“如果可以……我宁愿就此离开人世,也好过这般痛苦的活着。”
她的话让他身子一震,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渐渐的退离自己的怀抱,他凝视着她:“婉瑶,不要这样好吗?”
她眼瞳无神,惨白的唇角在她呐喊之后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血丝顺着嘴角滑落,这样的她,不是心疼可以说明了。
她平静的让人以为她睡着了,但是那双眼却怔怔的望着上方,唇瓣紧呡,苍白的脸色让人不禁联想起凄美一词。
莫离手执锦帕擦拭着她的脸颊以及额头,她一声不吭,莫离轻叹:“姐姐,莫离求求你,你不要如此对待自己,这样的你,莫离看着心疼。”
以往,只要她用着撒娇的语气和叶婉瑶说话,叶婉瑶便会顺着自己,但是此时,她依旧不发一言。
远处站着的夜煜宸瞧着这样的一幕,从她说过宁愿离开人世开始,便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真的让他担心又害怕,担心她这样对身子不好,太医说她身子虚弱,要好好调养,但是如今一看,别说是好好调养了,就连汤药都不沾一口,害怕她真的会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脱离他的人生,这份害怕在心底蔓延,深深的扎下了根,不容他忽视。
如此,他紧紧的盯着她,一步都不曾离开。
“皇上。”不知不觉,万顺来到夜煜宸身边。
他头也不抬,问道:“何事?”
“李大人,何大人,还有邢将军求见。”
这个时候他们来求见所谓何事想必夜煜宸已经清楚了,李大人是内阁大臣,何大人是刑部的人,邢将军又是夜华的老将军,多年来正守边关,对夜华贡献颇多,此番前来,无疑又是为了阮宏远一事。
“让他们去御书房等着,朕待会便来。”
万顺点头称是。
叶婉瑶躺在床上犹如木偶一般的状态着实让他不放心,临走前,上前看了一眼,吩咐侍婢们好好照看,若是有个闪失,所有人提头来见。
当奴才的始终是提着心吊着胆,一个闪失就足以致命,夜煜宸的一句话均是让众人身子一怔,吓得够呛。
以叶婉瑶如今的状态来说,。真的很难。
这样的人,苍白的犹如白纸的脸色,连呼吸似乎都很难听闻。
御书房
作为老将军,邢南天站在中央,拱手道:“皇上,请三思,左相众人不能撤免啊,如今江南水患成灾,西域国又对夜华的领土虎视眈眈,若是一下子撤免这么多的忠诚,夜华必定引起动荡,这番一来,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折损。”
一旁的李大人也上述:“老将军说的是,皇上,恕臣等多嘴,现下的形式不容乐观,若是朝堂之上再顿生变数,对夜华来说情势不容乐观。”
夜煜宸冷眼瞧着三人,不说话,此时何大人也开口劝阻:“请皇上三思。”
三思?他已经三思了好些遍了,还用他们提醒?后果如何,他岂会没有想过,只是他能做出如今的结果来,彼时已然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打算。
阮宏远,这人不得不除,与夜华来说,他的存在,只会让他感到威胁。
他冷哼道:“各位大人莫不是以为朕是三岁孩童?”
三人惶恐:”臣不敢。”
他端坐高位之上,一身龙袍英伟挺拔,霸气外露的威严,让人不禁震慑。
“诸位大人所说的,朕何尝不了解。既然朕能做出这个决定必然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若是诸位大臣还有意见的话,大可静观其变,只要好好的做好各自的本份就好,以后休要再提此事。”
他不容还口的坚定道,这样充满霸气的话语,不禁让人住了口,不敢多语,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刑将军开口道:“那么皇上打算怎么做?臣等谨遵圣意。”
“阮宏远在朝多年,巩固的势力也分散至各个部门,对夜华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他亦是断定朕不敢罢免那些官员。”他说着,站起身来,缓缓踱步朝着下面走来:“如今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相信各位大人也听说了,左相大人与哲王爷走的颇为亲近,朕若是再纵容下去,难免他日壮大他们的担子,倒不把朕放在眼中了。”
三人是朝廷中的忠臣,在先皇在世之时亦是向他透露过,此三人日后可放心重用。
他相信,父皇的话,绝对不会错。
三人听着他的话点点头:“那么皇上的意思是?”李大人问道。
夜煜宸一笑置之:“既然他们自愿离朝,此等机会,朕怎可流失?”
何大人皱了皱眉头:“那朝着的空缺又怎去填补?又要在不影响夜华根基的基础上?”
“这个嘛……就要看各位大臣的了……”他别有深意的看向三人。
三人一幅云里雾里的神情,看他们的?他们若是能帮得上,就不会来此劝说皇上了。
离开御书房,夜煜宸便疾步朝着紫宸宫走去,只是没走一会,便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挡住了去路。
他挑挑眉头,一幅毫不讶异的神情:“欧阳公子真是好些日子不见,可还安好?”
欧阳轩冷着脸,一点也不似在叶婉瑶面前那么阳光亲和:“多谢皇上的关心,在下好的很。”
他一身的白色衣袍随风轻飘,发丝在空中飞舞,清冷的脸色,不由让人怀疑,是否两人有着什么仇恨。
夜煜宸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面对欧阳轩这模样,他好似一点也不介意,反倒是大方的开口道:“若是欧阳公子不介意,就留在皇宫之中用餐吧,朕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说着,测了测身子准备走过。
但是某人似乎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身子亦是朝着一边站了站。
万顺见此,凝眉大喝:“大胆,竟敢拦截皇上的路。”
夜煜宸伸手示意了一下,万顺立即便住了口。
“不知欧阳公子可有要事?朕看在雪贵妃的面子上一再的忍让,烦请欧阳公子自知分寸才是。”
在夜煜宸心中始终对朗华的死报以歉意,之所以看见欧阳轩的出现也没有动怒,多半也是因为他是雪贵妃的侄子的原因。
欧阳轩冷笑道:“皇上不必看在姑姑的面子,朗华的死,即便你做的再多也无法偿还的。”
“欧阳轩。”他冷冷的咬着他的名字出口。
“在下想和皇上好好的畅谈一番,请皇上给在下个机会如何?”虽然此话是问句,但是任人怎么也听不出想问的意思,似乎你如果不答应,我便站在这里不走的意思。
夜煜宸唇角一扬,眼眸微眯:“万顺,退下。”
万顺一时还真是不解皇上的意思,这欧阳公子这番大逆不道,胆敢阻挡皇上的路,皇上还为何这般的纵容。
但是想归想,总是还得退下,。
静怡中的两人,眉宇深蹙,挺拔俊朗,夜煜宸看了一眼欧阳轩,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说吧,有什么事?”
面对突然出现的欧阳轩,虽然并没有多少的意外,但是此时他完全没有心思与他谈论什么,或者纠缠下去,纵然他有些清楚他的来意。
欧阳轩来此莫不是为了两者:第一,叶婉瑶,第二:雪贵妃。
他敛了敛双眸,一身龙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只见欧阳轩蓦地自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神色冷冽之极:“还记得这块玉佩吗?当初你在我面前说过,这辈子都会好好的保护她,正是因为这一句话,我便将她安心的交给你,可是,你终究是没有做到。”
一年多前,犹记得三人在欧阳堡之时,他答应过他,会好好保护她,珍惜她,他才会在那时甘心的放手,可是,随后的一切都让他不禁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他真的将叶婉瑶交给他是正确的决定吗?答案显然不是。
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当今皇上的二皇子,还是如今的帝王,作为一国之君的他又会给与她多少幸福的可能他自是清楚。
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而他,果然没有信守当年的承诺。
夜煜宸转过身子,双眸幽深且凌厉的看向欧阳轩,他手中的那块玉佩他岂会不知,那是他亲手交给他与之交换的。
只见他将手中的玉佩握的紧紧的,仿佛用尽了全力,这样的欧阳轩似乎饱含着怒意,让人不禁贴近之时有种狠戾冷酷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