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的脚步很快,还未完全康复的女人身子很弱那里追得上。快步一阵苏婉宁已气喘虚虚,鬓间散乱的发丝染汗湿湿贴在两颊,长廊内一朵朵五彩斑斓,散发着梦幻的色彩的灯笼,迷雾般的烛光随风洒在女人身上,使她汗如雨下的面庞看起来更是苍白无比。
她步伐凌乱,却不曾停滞,终于在大堂看见了追寻的男人。
苏婉宁应该马不停蹿的追上去,可此时的她却停下了脚步。
她看见叶青冬向二楼而去,五步之外一个小倌默默跟随其后。
一时间,苏婉宁双眼发直,心像被针扎了一样,腿像灌了铅似的,她再也迈不动,垂在两侧的手不禁握紧。
五光徘徊,十色陆离。
一个是面如冠玉,高大挺拔,一个是杏面桃腮,小巧玲珑,虽是两个男人,画面却如此般配,这让苏婉宁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真不是滋味。
明明知道叶青冬是个断臂,可亲眼见到他与男子走在一块的画面,苏婉宁的心还是被狠狠的刺疼,既使明知不关自个儿的事,可她却忍不住要阻制他的脚步,可张了嘴,却是一片咽然,嘴里如塞了鱼刺般吐不出来,也吞不进去,愤怒之极想转身离开,却如背着沉重的包袱,寸步难移。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俊俏的俩人消失在自个的双眼中,那一双被她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的手掌,已被长指甲戳出了无数个红红的痕迹。
很快,苏婉宁发觉不对劲了,她发现自个儿又立于引人瞩目的位置上,灼人的目光让她心脏有节奏的跳动起来,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里,有一团团热热的气流在身体里横冲乱撞。
此时的苏婉宁双颊红肿已消退不少,一双又黑又圆星眸在数百盏的铜灯下显得格外明亮,小而饱满的红唇因怒气而微微张开,仿佛期待有情人的采摘,高高束起的秀发此刻微乱的贴在鬓间、脖间、肩头,看起来凌乱又虚弱,这是一个生得既妩媚又清纯,外表看起来娇弱呢偏偏眼睛又冷死人的娇人儿,真是矛盾得吸引人。
这样一张陌生又漂亮的人儿出现,堂内的嫖客们目光再也移不开了,他们痴痴的盯着红木格子窗下的白衣男孩。
糟糕!
看到男人们眼里露出的淫光,苏婉宁暗叫不好,哪怕迅速转身想要离开也晚了一步,一个肤色黝黑高大健壮的中年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锦衣下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苏婉宁心里立即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
短暂失神后,苏婉宁立即压住惊慌向旁而去,可男人身形一闪便轻松的又挡住了她的脚步,低着头的她一顿,随既又向右移去,男人也向右而去,他如影随行的举动,让苏婉宁心跳越来越快,手心里也都出了汗。
望着向大山一样储立在面前的男人,苏婉宁紧张得张开了嘴巴,呆呆地立在那儿,心里忐忑不安,男人淫笑一声,伸手一抓就将苏婉宁细胳膊握在了手。
就在苏婉宁倒抽一口气时,莫茫嘴里喊着“袭大爷”冲了上来。
他周旋,那姓袭之人竟借着酒精发起了酒疯,就死活要让苏婉宁陪他。莫茫虽然表面还是迎笑,但私下已把他诅咒了千八回,脸皮都快挂不住了。要说这客人嘛,身份还算得上是莫茫不能得罪的,但也没到得罪不起的地步。
再来苏婉宁并不是他阁中之人,加之顾客就是衣食父母这个理,莫茫咽下恶气,好言好语地劝说,说大人你来得迟了点,宁今晚已经相中了,意思是下次请早。
但那袭某人就是不乐意,愣是吵着追问谁包她的,老子出双倍的价格包过来,今晚就是要睡了“他”!周围的嫖客们不仅袖手旁观,反而跟着嚷嚷,有一种唯有天下不乱的趋势。
苏婉宁本是紧张的心随着莫茫的出现而消失,她知道莫茫会帮她解围,也就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在她眼中这就是一场戏,人生丑态可见一斑。
因为这个变故让整间堂子都静了下来,百来号人都看着这边,就连二楼之上也有人头从窗户里探了出来。
莫茫安慰不了这个男人,直到大门处看戏的秦淮景过来时才消停。
苏婉宁看到他时,恨不得展翅高飞,她不要他解围,更不要他相救。可秦淮景哪能如她所愿,大手一捞就勾住她的腰,特亲腻地凑近脸颊就是一吻,苏婉宁身子一顿,还来不及推开他,秦淮景就在她耳畔低声道:“怎么,想被男人睡了?”百般不愿苏婉宁也只能暂时妥协,收敛了那眸底的冰冷,乖乖的偎在他的怀里,这样一来,在外人看来,认为包了美人的正主儿出现了。
秦淮景谁不认识啊,冰焰国丞相之子、第一美男、控了半个都城经济脉的大贾商,这阁内的嫖客们几乎都认识他,个个见今晚将这漂亮的小倌包的人是他,也就不敢闹了,纷纷收了心思,搂着自个身边的人儿在旁看戏。
秦大少爷眼神特别邪恶,嘴角勾得那叫一个凉薄,吊儿郎当地站在袭某人面前,闲闲地说:“听说你要给双倍价钱要了我看中的人。”不怒而威。
全场静默,那袭某人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急忙摆手摇头:“不,秦大少,这是误会,误会,小的咱敢有这心思,小的是喝醉了,呵呵。”男人是有怒不敢言,反而点头哈腰万般讨好。那模样就像是一只摇尾乞怜宛的狗般卑微。
秦淮景冷冷一笑,薄唇一掀沉声道:“大人有喝过火烧女儿红吗?”他轻轻一道,袭某人摇头,那火烧女儿红可是南风阁的镇店之物,不仅是价格昂贵,属性烈酒,后劲也大,一般人是难以驾御承受的,奉迎的男人心一沉,果然只见秦淮景大手一扬道:“莫茫,给这位大人上十坛女儿红,我请。”他说得轻松,听得众人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