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等诸葛雅婷回答,雪兰忽而眸光一沉,冷声道:“如此,皇家威仪何在?颜面何存?”
轻抿了一口香茶,睨着无言以对的诸葛雅婷,雪兰话里藏针:“还有,你们有谁亲眼见到是独孤瀚从诸葛府劫走了诸葛心妍?没有证据,你觉得他会承认吗?这要是不小心传到了太后和皇上皇后的耳朵里,你们之前的苦心不但白费,只怕到时候,为了保全双方的名声,她也不得不嫁给瀚王!难道这是你要的结果吗?”
“这……”听了雪兰话里有话的反诘,诸葛雅婷紧蹙着眉头,沉思不语。
六妹何时变得如此聪慧冷静呢?将其中暗藏的厉害分析得头头是道,难道以前真是家人忽略了她吗?
转念想想,她说的又何尝没有道理?七妹失踪,自己一时担心就失了冷静,乱了分寸,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其结果……
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起伏,诸葛雅婷轻声道:“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
微仰着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白云,雪兰神色静宁而安详,淡淡道:“至于诸葛心妍,你大可放心,我相信她暂时不会有事;若你们再冲动,那可就说不准了!”
看了看云淡风轻的雪兰,诸葛雅婷略微沉思片刻,咽下满腹的惊异和哑然,徐徐起身,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雪兰苑’。
“小姐,二小姐送来许多赏赐,你看……”看了看诸葛雅婷让人放在大厅中的礼物,香菱轻声道。
清眸凝望着院中那一株盛开的金桂树,金红的朵朵鲜花妖冶绽放,宛似繁星闪烁点缀着满园的景致,一阵清风拂来,缕缕沁人心脾的香气四处飘散,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和风暖阳和花香,雪兰淡淡道:“放入内室吧。”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是,小姐!”收拾妥当后,香菱从屋中拿了一件坎肩轻柔披在雪兰身上:“小姐,天凉了,小心身体。”
轻轻放下茶杯,拢了拢坎肩,雪兰微眯着双眼,淡淡道:“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你忙你的去吧。”
随后,院中又恢复了一片静谧。
第二天清晨,雪兰又随着安公公来到了祥和宫,太后想见她,连早饭也请她去祥和宫吃。
看着举止优雅的雪兰,太后是越来越喜欢性格平和的她,不但言语有趣,且见多识广,不由慈祥道:“兰儿,身子骨可好些呢?”
“谢祖母关心!”雪兰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兰儿只是受了些惊吓,李御医已遵照祖母懿旨前来诊治过,并开了药方,说修养几日便可。”
“那就好。”
轻轻握着雪兰柔嫩的手,太后状似无心道:“听说是浔儿那孩子救了你?”
“是!”坦然面对太后精明而深邃的目光,雪兰轻声道:“浔王正好经过,想必是心怀正义,就及时施与援手,兰儿才幸免于难。兰儿还想着,改日求得王爷同意,一同前往浔王府致谢了。”
仔细端详了雪兰半天,那平静的脸色下一片淡然,没有一丝丝的躲闪,太后心念千转,面上却无异。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可依浔王一贯淡漠而桀骜的性子,他又怎会‘心怀正义’救了兰儿?
这其中……
敛了敛心思,太后故作严厉道:“要是让哀家查出是谁对兰儿不利,哀家定斩不饶!”
“兰儿谢祖母怜爱!”
轻盈起身,雪兰就要跪下,却被太后及时扶着坐回原位:“兰儿,你身边就一个丫鬟香菱,祖母实在不放心,这样吧,祖母让贴身丫鬟茹兰随侍你左右。”
“那怎么行了?茹兰可是侍候祖母的丫鬟,兰儿怎可……”
“无妨。”看着欲加推辞的雪兰,太后和蔼道:“这茹兰不但懂事乖巧,还有一身好功夫,有她保护你,祖母就安心了。”
侧眼看了看跪在下首,沉稳内敛的茹兰,雪兰深知太后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是别有用意,不由清言道:“你起来吧。”回眸看着笑容慈祥的太后,道:“那兰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握着雪兰的手,太后炯炯有神的眸子里一缕精芒稍纵即逝:“兰儿,你昨夜遇刺之事,瀚儿可知晓?”
“王爷事务繁多,兰儿不好打扰!”敛下千转的心思,雪兰平静轻语。
闻言,太后倏然沉下脸来,严厉道:“这个逆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放着蕙质兰心的新婚妻子不管,却与那青楼女子纠缠不清。”
“祖母请息怒!”轻顺着太后的背部,雪兰柔声道:“想来,那烟雨姑娘也是可怜,若不是身不由己,哪个清白女子又心甘情愿坠入那烟花之地?受尽千夫所指?王爷这般心疼沉迷于她,兰儿想,她必是有过人之处吧;其实想想,这不也正昭显了王爷的宅心仁厚吗?对青楼女子尚且如此怜惜,那王爷对月国的臣民岂不是更加体恤仁心?兰儿肯请祖母不要再责备王爷了,好不好?”
听雪兰字字句句中不但没有丝毫怨言,反而还处处维护皇孙,太后心头欣慰不已,对她的喜爱俨然已胜过了自己的孙子孙女们:“只是委屈兰儿你了!”
“兰儿不委屈,有祖母疼着怜着,兰儿已知足!”
“真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