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香菱忙完雪兰吩咐的事情后,去厨房精心准备了晚饭,谁知回到房中却见她已睡下了,眼眸中蕴含着心疼,体贴为她盖好锦被,悄悄守在了门口。
漆黑如墨的黑夜,没有月,星却是稠密的,一颗一颗像是明珠般闪烁着淡淡的光辉,冷冽的寒风阵阵吹过,露水悄悄凝聚着,隐约间透着几分凄凉之意。
听到院门开启的声音,虽眼皮打架,却还保持着警惕的香菱猛地睁大双眼,当看到轻声走来的独孤瀚,慌忙跪在地上:“奴婢见过王爷。”
“起来吧。”挥手示意香菱起身,独孤瀚看着屋中点点摇曳的烛火:“王妃可是睡下了?”
香菱如实回道:“嗯,晚饭都未吃便睡了。”
“为何没吃晚饭就睡下了?不知这样对她的身体会不好吗?”听罢香菱的话,独孤瀚心中不期然的划过一丝莫名的心疼。
她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吗?
而暗影中的某人听了两人的对话后,双眸中霎时盈满了疼惜和自责,紧抓着身旁树干的手渗出了丝丝血迹也犹不可知。
香菱用很轻的声音问道:“小姐一路舟车劳顿,可能是累了吧?要叫醒小姐吗?”
“不用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独孤瀚微微摇了摇头,凝视着紧闭的房门,想起今日祖母的那番话,心头顿时五味杂陈,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去。
正诧异着独孤瀚为何突然这么好心的香菱,蓦然见到伫立在面前的莫千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香菱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莫千浔早已推开了房门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内室之中,想了想,便轻轻关上了房门,睁大双眼守在门口。
而进到内室的莫千浔,瞧着闭着双眼静静躺在床上的雪兰。
身上盖着一床淡蓝色的锦被,她那柔亮乌黑的秀发整齐的散在右边的软枕上,在淡淡的烛火中,整个人宛如空谷中的幽兰,清新淡雅,只是紧蹙的双眉,似为什么不开心的事烦恼,而那略显苍白的脸色,也让人心疼莫名。
轻轻坐在床边,莫千浔深深俯睨那已刻入骨血的容颜,一双如墨的瞳眸里有着浓郁的无悔深情,犹豫许久,才伸出一只手轻抚过她软润的额头,紧蹙的双眉,柔如丝绸般的脸庞,最后停留在她些许苍白的唇上,轻声呢喃着:“小雪,我的小雪……”
感觉到异样的雪兰忽而睁开双眼,当看到坐在床边的莫千浔,短暂的怔忪之后,缓缓坐起身,拒绝了他的好意相扶,裹着锦被坐在了离他几步之遥的床角,淡漠道:“你还没走?”
看到雪兰那疏离冷漠的模样,莫千浔只觉一种万箭穿心般的疼痛狠狠撕扯着他的心,呼吸急促得几乎要窒息,慢慢收回僵在半空的手紧握成拳,双眸渐渐溢上一层难言的伤痛。
“小雪,你在怪我吗?”
“你想多了!”
似乎没有看到莫千浔那痛楚和深情交织的目光,雪兰瞥眼望着一旁摇曳的烛火,淡淡道:“夜已深了,浔王若无其他的事,就请回吧!”
“小雪,求你,不要这样说,好不好?”听到雪兰那冷淡的话语,莫千浔只觉心中的伤口越撕越开,简直痛不欲生。
只因她从未曾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可如今……
“静儿是锦妈妈收养的一个孤儿。”莫千浔望向雪兰的目光有着让人心疼的忧郁,声音低沉而悲寂:“十岁那年,我独自去拜祭爹娘,见到了自那件事之后就失踪了两年的锦妈妈,也第一次见到了才五岁的静儿,她瘦小而胆怯,却在爹娘的坟前默默地陪了我一天。随后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跟她们见面,对我来说,静儿就像我的妹妹,我们是一家人。几年前,锦妈妈安排静儿进了王府,我知道后,极力反对,可静儿却坚持不离开,我知道她是为了我,所以才更加怜惜她。”
见雪兰面色始终如水静谧,没有一丝丝的情感波动,莫千浔觉得他的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割开,悲痛从伤口流出:“在我心里,静儿只是我的妹妹,而你却是我唯一挚爱的女子!小雪,我爱你,除了你,我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我只想生生世世跟你相濡以沫,求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要再将我推给别的女人,更不要轻易从我的生命里退出,好吗?”
听到莫千浔那饱含着乞求的言语,雪兰定定地看着神情悲痛,双眸中却盛满了炽热情愫的他,心中翻江倒海般很不好受。
毕竟,他是她来到这异世后第一个有着不一样情愫的男人,甚至也曾想过,离开王府后就与他携手逍遥山水,或者隐匿山间不问世事。
可常言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瑶侧妃存在于他们之间,这是他们都无法否认的事实,同样是女人,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去伤害那个为情而无怨无悔的女子,所以……
掩藏在锦被中的素手紧抓着心口之处,微微垂下眼帘不让莫千浔看出自己正承受着的噬骨剧痛,雪兰努力保持着语气平静:“你和瑶侧妃之间的事,与我无关。你还是尽快回到凯旋的大军中吧,否则被有心人看到,后果会不堪设想。至于瑶侧妃,我会全尽力保她周全的。”
“小雪……”
敏锐听出雪兰语气中的关心,莫千浔几近绝望的心仿佛枯木逢春般又鲜活起来,谁知还来不及高兴却被她后面的话彻底打入了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