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待在原地,雪兰盯着两人渐渐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闯入者,突兀地闯入了他们之间,心头莫名的怅然和酸涩,体内的钻心疼痛也随着她心愫的波澜而愈发强烈,清雅的面上隐隐透着苍白,紧抿着双唇,而后转身离去。
“小雪……”安置好瑶侧妃的莫千浔迫不及待地跑出来,却见心爱的她已然走到了院门口,不禁心慌意乱:“小雪,不要走!”
听到莫千浔那满含深情和思念的沙哑声,雪兰缓缓停住脚步,却背对着他,淡淡的语气中透着漠然和疏离:“本妃只是来看看瑶侧妃,如今见到了,也该回去了。”
凝视着浑身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气息的她,莫千浔只觉他的心犹如刀割般疼痛难忍:“小雪……”
“浔王”突然打断莫千浔,雪兰强忍着体内宛如千虫万蚁噬咬般的疼痛淡淡道:“此处毕竟是瀚王府,浔王该尽快离开才是,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有,太后已召独孤瀚进宫,相信瑶侧妃很快就没事了。”
言罢,雪兰举步离去,却被莫千浔猛地从背后紧紧抱住。
屋中看到这一幕的瑶侧妃心中不禁苦涩蔓延,微启双唇刚要说什么,耳畔却适时响起了茹兰清淡的声音。
“若不是小姐命炫暗中保护你,若不是小姐派人告诉太子妃力劝丞相,若不是小姐说服太后,你,早已经被处以极刑了!”
听罢茹兰的话,瑶侧妃紧紧盯着院中的一对如玉人儿,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煞白,一双水眸中盛满了凄怜,她相信茹兰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她……
埋首于雪兰散发着淡淡沁香的颈间,莫千浔邪魅的俊容微染倦色,低沉的嗓音痛楚而满含乞求:“小雪,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吗?”
她竟然叫他浔王!
不!他宁愿她叫他莫公子,也不要叫他浔王!莫公子,至少他还有一丝祈盼,而浔王,却昭显了他们的身份之别,也生生阻断了他的念想!
他不明白,刚才他明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对他的情意,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变得这样陌生而疏远?
难道……
“小雪,静儿是我的义妹,我跟她……”
“她是个难得的好女人,而她为你所付出的一切只怕天下无人能及,你,好好珍惜吧!”
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波澜,雪兰用力一根一根掰开莫千浔圈在自己腰身的手指,轻盈跃出院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空气中传来她清冷的声音:“茹兰,去找御医来为瑶侧妃诊治,就说本妃的意思,若他不来,本妃定严惩不贷;另外,你和炫留在这里保护瑶侧妃,直到她离开冷思苑为止。”
闻言,茹兰下意识的转眼望向隐身在暗影中的炫,透过他沉寂的目光,似读到了他与自己的心声。
小姐不要他们了!
定定地看着那绝然离去的倩影,莫千浔的双脚象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挪不动,全身的力气似乎随着她的离去已消失殆尽,软软的靠着斑驳惨败的院门,黑眸中有着令人心碎的伤痛,一种撕心裂肺的恐惧和痛苦狠狠折磨着他,血色渐渐从他俊逸的脸上隐退。
小雪,他的小雪,明知道他心里只有她,却要他好好珍惜别的女人,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将从他的生命里退出,再不会接受他?
不,他不相信,他的小雪不会这么残忍的对他,一定不会的!
而瑶侧妃看着浑身被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伤痛紧紧萦绕的莫千浔,只觉她的心像是被刀子剜过一般痛彻心扉,晶莹的珠泪悄然滑过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瞬间泯灭于尘土之中。
原来,他已爱她如此之刻骨!
那么自己呢?他又将置自己于何地?
看着微垂着头静静走在前面的雪兰,清冷的寒风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撩起她的如丝秀发和衣摆,宛如即将返回九天的仙子,飘渺而虚幻,那落寞的背影令默默跟在身后的香菱不由满怀心疼。
为什么小姐从冷思苑中出来后就这番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自己随本能而迈动的脚步,雪兰清雅的面上透露出一丝难得的愁思怅然,素手轻抚着心口之处,只觉那里的痛似乎已蔓及四肢百骸,几乎让她承受不住,嘴角徐徐扯出一抹苦笑。
不可否认,在不知不觉中,她对莫千浔已产生了一份情愫,否则也不会对他的事情那么紧张,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法保住与他有关的人!
可是就在刚才,她仿佛忽然间醒悟,她与他之间终究隔着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为了他无怨无悔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人,这个人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就是这个人让她无法坦然的与他牵手!
毕竟他们有着十几年的深厚情意,而她只是一个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空的外人,她怎能自私地介入他们之间?
还有,从刚才他的一言一行都看得出,他对这个人也不是全然无情,她无法视而不见,所以……
不知过了多久,回到雪兰苑的雪兰,吩咐香菱去找管家送些新被褥到冷思苑,并让她转告管家,不可怠慢了瑶侧妃,自己则走进了内室,闭着双眼躺在床上。
早饭过后就与太后谨慎周旋,中午在马车里只吃了几块点心,回府后来不及休息又忙着劝慰诸葛心妍等人,再加上冷思苑中发生的事情,精力似乎已到了极限的雪兰很快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