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雪兰微低着头清冷道:“以后不要再直呼本妃的小名了,本妃是瀚王府的王妃,浔王须称呼本妃为瀚王妃,更不许再私闯本妃的院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听罢雪兰无情的话语,莫千浔猛地睁大双眼盯着她,仿佛遭遇了凶猛的雷击般心神俱散,整个人都被定住了,许久动也不动。
她怎么可以这样云淡风轻的用瀚王妃三个字,就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斩得一干二净?
不,他不要叫她瀚王妃,她是他的小雪,这辈子是,下辈子是,以后的生生世世都是他的小雪,谁也休想阻止!
思及此处,莫千浔猛然倾身上前抓住雪兰的双臂,神情激动,嘴里不停痛楚呢喃:“你只是我的小雪,不是瀚王妃,不是,不是!”
本就隐忍着体内噬骨剧痛的雪兰,一个措不及防被莫千浔用力抓着双臂,那几乎要将她双臂捏碎的力道让她紧蹙起眉头,脸色愈加惨白,白皙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然而已陷入将要失去她的痛苦中的莫千浔,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雪兰的异样,忽然将她连人带锦被紧紧拥入怀中:“小雪,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求求你,不要这样残忍的对我,好不好?”
想要挣脱莫千浔的怀抱,却被他越发抱得更紧,无法动弹的雪兰只得选择放弃。
全身萦绕着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而耳畔又传来他急速跳动的心跳声,雪兰幽幽轻叹,一滴晶莹的珠泪悄然滑过她苍白的脸庞。
看到他这么痛苦,她心里又何尝好过?
体内的情蛊随着雪兰翻涌的心愫,霎时迸发出嗜血的疼痛,瞬间铺天盖地般席卷了她的身心,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成两半似的,痛彻心扉。
可雪兰却无暇顾及这些,她担心的是莫千浔的处境,只因他们此刻拥抱在床上,若被人发现的话,后果有多严重她比谁都清楚,因此,她毅然拔下头上仅有的碧玉发簪划向了他的手臂。
丝丝的疼痛惊醒了陷入自我恐慌中的莫千浔,整个人顿时愣在那里,瞪大的双眼中盛满了难以置信。
而雪兰趁机脱离他的怀抱,强忍着身心的剧痛迅疾下床,披衣走到窗边,遥望着漆黑如墨的夜色,声音如同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冰冷刺骨。
“请你记住:本妃是瀚王妃,浔王以后最好注意分寸,今夜本妃就当你没来过,你走吧!”
莫千浔,对不起,为了你的安全,请原谅我不得不这么做!
雪兰森寒入骨的话语,还有手臂上的疼痛总算让莫千浔清醒了过来,只是他的眼眸之中,依旧蕴含着不敢置信和让人见了心疼的伤痛。
不用回头,雪兰也知道莫千浔此刻的模样,素手紧抓着心口处,清雅的脸上如同寒冬飞雪般毫无血色,始终背对着他,浑身散发着淡漠而疏离的气息。
她怕一回头,就会看到自己对他的残忍和无情,也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可是那后果……
看着冷漠以对的雪兰,莫千浔的一双黑眸暗淡无光,邪魅的脸上有着一抹苦涩而绝望的自嘲笑意,心,早已支离破碎,鲜血淋淋。
为了她,他愿意放弃一切,包括血海深仇,包括荣华富贵,谁知到头来,却换来她所说的‘瀚王妃,浔王,注意分寸’,这让他怎能甘心?
刚刚他还说想要相濡以沫生生世世,却忘了下一句。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原来这都是真的!
深吸一口气,莫千浔闭上双眼而后再次睁开,眸中却已是一片死水,低声道:“不管怎样,私下里我依然会叫你小雪,我知道你此刻的担忧,是我没有考虑清楚,为了你,我会马上离开,你,多保重!”
言罢,深深凝视着那刻入骨血的倩影片刻,莫千浔瞬间消失于茫茫夜色中,真的好像从未在雪兰苑出现过一般。
望着窗外有星无月的夜色,雪兰紧蹙的秀眉慢慢舒展,深邃如墨的眼底却一片凉薄,几缕发丝落在她的双眉间,随着寒风微微拂动,略显凌乱,额角冰凉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落下,显得十分疲惫。
一夜无话。
清晨时分才昏沉沉入睡的雪兰,直到晌午才起床,刚准备吃午饭,却见独孤瀚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边,细心体贴的为她夹菜,叮嘱她多吃点。
从他的口中得知,瑶侧妃虽被降为侍妾,却已回到了瑶心苑。
皇上早朝时给出的理由便是,瑶侧妃下药谋害皇族子嗣的证据不足,待查明真相之后再行定夺,而刑部已查实,上官府灭门一事乃血冥楼所为,与她无关。
诸葛丞相也深明大义,说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念及平妃诸葛心妍刚痛失腹中胎儿,皇上和太后分别赏赐了诸多的奇珍异宝和珍贵药材,叮嘱她好好调养身子。
随后的日子里,独孤瀚每天都会来陪雪兰用午饭和晚饭,俨然一副温柔夫君的模样,有时也会待在雪兰苑中,只是静静地品茶,看书,或者久久盯着雪兰看,也不说话,但晚上必然会在慕心苑中留宿。
诸葛心妍一直待在房中不出,凡事都吩咐诸葛雅婷派来的婢女玲儿去做。
而如今叫瑶夫人的林静瑶,经过御医的诊治,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但雪兰依旧没让茹兰和炫回来。
至于玉侧妃,竟也破天荒的安分,从未踏出玉心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