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养生名中医经验撷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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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方药运用 (6)

第二章 方药运用 (6)

王氏对于虫类药的应用,似乎情有独钟。他认为,中医治疗惊厥,除用平肝息风的中药外,还可用虫类药搜风止痉。他从清代名医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找到根据,叶称:“通络方法,每取虫蚁迅速飞走诸灵,俾飞者升,走者降,血无凝着,气可宣通。”进而认为,仗蠕动之物,最能透达病根。如古代医学文献中对癫痫与惊风的认识常混为一谈,如《千金要方》《外台秘要》等书统称之为“惊痫”。直至北宋钱乙《小儿药证直诀》,始创“急惊”、“慢惊”及“五痫”等病名,才明确了惊风与痫症的区别。《临证指南》说:“痫病或由惊恐或由饮食不节,或由母腹中受惊,以致内脏不平,经久失调,一蠲积痰,厥气内风,卒焉暴逆,莫能禁止,待其气反然后已。”认为癫痫的病因病理主要是由于惊恐、饮食等造成脏腑失调所致。也有人认为,痰浊内聚,蒙闭清窍,亦可发为癫痫,故有些治疗癫痫的成方中往往采用豁痰和开窍的药味。他治癫痫则喜用控风止痉的虫类药,临床取得了较满意的疗效。

虫类搜风,对于温病加乙脑的抽搐、痉挛作用不大,而对于神经系统调节失控效果较好。究其原因,是全蝎等虫类药具有抑制神经细胞兴奋的药理作用,而乙脑的抽搐、痉挛这些症状是由高热、脑水肿所引起,非关神经细胞。临床应用也证明虫类药对于温病中的惊厥等症没有多大的影响:

王氏采用虫类药的主要指征为肝风内动诸证,如惊厥、牙关紧闭两眼上翻、颈项强直、不知人事等,并可用于顽固性头痛、偏头痛、关节痛、痹痛等。病机为诸暴强直,皆属于风;内风妄动,风留经络,上下四肢流走而痛。代表方为止痉散。药用全蝎、蜈蚣,选用药为乌梢蛇、天麻、僵蚕。

病例:刘某,女,2岁。病史摘要:患儿平素身体健康。发病前1个月在玩耍中曾惊叫一次,当时表情恐惧,精神紧张,紧卧在母亲怀里。同时观察周围环境,未发现对患儿有任何不良刺激。此后两周,患儿夜寐中经常哭闹,须哄拍后才能入睡。约过半个多月,一天下午,突然抽搐,为时短暂,仅数秒钟即停止。此后抽搐发作逐渐频繁,少则每日2~3次,多则每日10余次,尤其在感冒发热时抽搐发作次数更多。抽搐时面色苍白,口唇青紫,牙关紧闭,两眼上翻直视,两手紧握,颈项强直,全身抽动,不知人事,1~2分钟后,痉挛缓解,逐渐清醒。抽搐停止,清醒后,精神萎软,其他如常。患儿既往无外伤及脑炎病史,父母均健康,精神正常。患者发病后即到五六所医院儿科和神经科诊治,曾用苯妥英钠、苯巴比妥、地西泮(安定)等治疗,效果不佳,抽搐照旧,每日发作数次。1975年4月5日转来中医门诊治疗(当天停用西药)。体检:发育中等,神清,心肺(-),肝脾(-),舌苔薄白,脉象弦细。

诊断为:癫痫。治则:搜风解痉,平肝潜阳,镇惊息风,宁心安神。处方:①全蝎3g,蜈蚣1g,天麻3g,乌梢蛇3g。共研细末,分3次吞服,1天服完。②灵磁石60g(先煎),珍珠母30g(先煎),首乌藤30g,生龙齿30g(先煎),钩藤12g(后下),白芍15g,火麻仁12g(打),北秫米30g(先煎),煅龙骨30g(先煎),煅牡蛎30g(先煎),炙甘草9g,淮小麦30g,大枣,1剂。煎4次,和匀,在2天内分4次服完。患儿服药4天,抽搐即被控制,因此患儿家长将原方未予改动连续服用4个多月后停药,抽搐未再发生。1976年8月20日随访,患儿神情活泼,智力发育正常,抽搐已1年多未发。

历来经验证明,虫类药以研粉吞服功效较佳,最好不入煎剂应用。因为大多数虫类药经高热煮沸,其药效明显减弱。全蝎、蜈蚣经药理证明,都有抗惊厥作用;天麻、钩藤都是平肝息风镇惊的要药,药理证明二药都能抗惊厥,并可制止癫病反应的发生,钩藤具有明显的镇静作用;灵磁石、龙齿、龙骨、牡蛎都是重镇安神、平肝潜阳之药;甘草、小麦、红枣加珍珠母、首乌藤、火麻仁有甘润缓急、宁心安神的效用;白芍,养血柔肝,并能平肝阳;北秫米,用以和胃安神。此法亦可治婴儿痉挛及成人血管神经性偏头痛。

钱伯文:家传经验用黄芪

黄芪是一味临床常用的补气药物。辨证治肿瘤,黄芪有殊功,中医学认为,肿瘤的发生,或因瘀血阻滞,或因湿浊内停,或因热毒壅滞,或因气滞血凝,虽然病因不一,但主要还是取决于正气的盛衰。钱氏认为,正气是机体对病邪的抵抗力和自然修复力,所以正气在肿瘤的发生、发展与转归中是起主导作用的。从临证所见,肿瘤患者确实常见神疲乏力、胃纳不佳、少气懒言等虚象,而其中气虚之象尤为明显,因此他把黄芪应用于肿瘤临床。黄芪补气而入肺脾两经,长于补肺脾之气,故多用于肺气不足、脾气虚弱的中晚期肺癌、纵隔肿瘤以及胃癌等,常与党参、白术、茯苓、蜀羊泉等配合应用。黄芪性温主升,功能升阳益气,故又常用于直肠癌、乙状结肠癌等肠道恶性肿瘤。这类患者往往有脾虚的表现,尤其常见大便溏薄、恶心呕吐、胃纳不佳等脾阳不振、清气不升之象,用黄芪配伍升麻、柴胡等常能取得满意的疗效。黄芪补气而能摄血、益卫而能固表,所以又可用于多种癌症见气不摄血之出血,或肌表不固之自汗、盗汗等症。

据资料表明,黄芪中含有较丰富的微量元素——硒。

同时,黄芪还能调整人体细胞内CAMP与CGMP的含量,以及增强网状内皮系统的吞噬功能,从而有利于抑制肿瘤的发生和发展。中医认为,药有个性之特长,方有合群之妙用。

如黄芪配当归,益气而生血,加强了补血的作用,适用于晚期肿瘤患者血虚体弱,面色苍白之症;黄芪配茯苓,益气而利水,加强利水消肿的作用,适用于消化道肿瘤及膀胱肿瘤,症见脾虚气弱、水湿内停、小便不利、面浮足肿、胸水腹水等;黄芪配防风,固表祛风,黄芪得防风可无恋邪之弊,防风得黄芪可不致发散太过,补中寓散,散中寓固,适用于各种肿瘤见卫气不固、汗出、自汗之症;黄芪配枳壳,升阳益气辅以理气通降,可用于肠道恶性肿瘤气虚下陷、肛门坠胀,便秘等。此外,以黄芪为主药组成的益气扶正之方,可配合放射疗法、化学疗法以减轻患者的反应,增强患者的体质,提高对放疗、化疗的耐受性,从而增强其效用。药理实验也证明,黄芪能促进小白鼠周围血中的白细胞增加,能对抗化学物质、放射线和其他原因而引起的人类白细胞减少。

黄芪治疗肿瘤,用大剂量还是用小剂量,各家观点不同。一般说来,早中期肿瘤患者,机体抵抗力尚可,气虚之象并不严重,主要用黄芪扶正以祛邪,剂量不宜过大,以防留邪或碍胃之弊;中晚期患者,体质大多比较虚弱,虚象明显,则剂量可适当大些。若病情比较复杂,处方用药时要做到既照顾全面,又力求平稳,常常药味较多,黄芪的剂量就不能过大;相反,若病情比较单纯,用药较少,则黄芪用量可大,以做到药专力宏。总之,掌握黄芪剂量的关键,还是依据邪正的盛衰而定。

严苍山:三物备急丸治疗慢性泄泻

泄泻症一般多能很快痊愈,但亦有经年累月迁延不愈而成为慢性疾病的。这一类患者,在临床上并不少见,病家既感痛苦,医师亦难着手。泄泻的形成虽有风、寒、暑、湿、热等成因,但总与脾失运化、积滞难消有关。因为脾胃的功能是输化水谷,若外邪或饮食不节影响脾胃消化功能时,就会发生消化不良,积滞于中,引起泄泻。张景岳说:“脾胃受伤,则水反为湿,谷反为滞,精华之气不能输化,乃致合污下降,而泄利作矣。”治疗本病,当根据辨证施治的原则,用“寒者温之,热者清之,虚者补之,有积者攻而去之”的方法。

实者,成无己认为“下利,必逐去胃中之实而已”,若积不去、邪不净,隐伏肠曲,就会拖延时日,而成慢性腹泻。戴思恭亦说:“隔年及后期腹泻有积故也。”《金匮要略》:“下利已差,至其年月日时复发者,以病不尽故也。当下之,宜大承气汤。”说明积滞不去,泻利不愈。

但积滞曲肠,有寒结与热结之分。严氏在临床上应用三物备急丸治疗寒结肠中引起的腹泻,颇见疗效。考三物备急丸方,见于《金匮要略·杂疗方》中,主治:“心腹诸卒暴百病,若中恶客忤,心腹胀痛,卒痛如锥刺,气急口噤,停尸卒死者。”《医宗金鉴》释:“以备暴然诸腹满,腹急痛,及中恶忤噤闭卒死者,故方名备急。”是本方原为救急之用,以治急性昏厥及腹满急痛症。后世各家引而申之,以治寒实结积引起的肠道病变。如张路玉《张氏医通》说:“备急丸为治寒实结积之峻药。”许叔微《本事方》说:“治痼冷在肠胃间,连年腹痛泄泻,休作无时。”更具体地说出了本方主治泄泻的症候。

本方组成药物是大黄、干姜、巴豆。这是一首温下峻利的方剂。巴豆辛热峻下,荡涤肠胃;干姜温中散寒;大黄攻下通便,并制巴豆之毒。从方药上看,似难得使用于临床,尤其对长期腹泻,会产生病久体虚的顾虑。但既有寒实内结,不下则病不能去,《本事方》亦曾告诫:“不可畏虚以养病。”但本方究是峻下猛剂,断不难鲁莽从事,必须用之于腹痛(或拒按)便下不畅、声壮体实、苔白、脉沉迟任按的寒结证始可。备急丸服用剂量,《金匮》为大豆许三四丸,如未瘥,更与三丸。根据临床经验,每次可服四分至六分(因丸剂大小不一,很难准确掌握)。得畅下七八行或十数行,若无其他不良反应,积去痛失,即须健脾和中,以竟全功。

姜春华:治肝病善用草药合川大黄

急性肝炎,胃热为本,推崇大黄与草药相合,其功甚厥。慢性肝炎邪恋正虚,宜祛邪扶正化瘀;急性肝炎胃热为本,亟当清热解毒。急性肝炎包括甲、乙、丙、丁、戊等类型,是由病毒引起的传染病。古人很早就观察到黄疸一症,其中就包括本病。历代医家对黄疸的病因病机论述颇多,到清代,多归因于湿热,有湿热并重、湿重于热、热重于湿之分。其病因有内因与外因两种:脾为胃行津液,津液行则小便利,若胃气衰,脾气弱,不能为胃行津液,湿停于内,湿生热,热滋湿,二者相生,熏蒸日久,热气成黄,是为内因;另一种认为外因所致,如南方湿热交蒸,易致黄疸。姜氏对古人说法不随波逐流、人云亦云。

其探幽索微,独立思考,去伪存真,从现代医学关于肝炎由病毒引起这一论点出发,在古今众多理论中慧眼识珠,认为吴又可之言与现代医学的观点较为接近。吴氏曾说:“发黄为标,小便不利为本。及论小便不利,病源不在膀胱,乃系胃移热,又当以小便不利为标,胃实为本。”姜氏结合现代医学论之,病毒为本,肝炎为标;肝炎为本,黄疸为标;黄疸为本,小便赤少为标,治当以清除病毒为本,治黄疸为标,而治黄疸又当以治肝炎为本。是以大黄为专功,山栀子次之,茵陈又次之也。设去大黄而服栀子、茵陈是忘本治标,鲜有效矣。或用茵陈五苓,不惟不能退黄,小便间亦难利。吴又可的论点与方法,是临床实践经验的总结,姜氏在自己丰富的实践中证实了这些经验。他重用大黄,有时达24~30g。无黄疸症状的肝炎,亦从黄疸论治。辨其一般症状,多有乏力纳呆,恶心尿赤,舌红苔黄等,亦为湿热。

认为无论有无黄疸,既然同为肝炎,皆由病毒引起,则其治法大体应同。

肝炎的治疗方法:可分为急性肝炎、黄疸型及无黄疸型肝炎、重症肝炎、慢性肝炎。

急性肝炎的治疗方法可分为湿热型和寒湿型分别论治。

(1)湿热型:身目俱黄,尿少黄赤,纳呆泛恶。茵陈蒿汤:茵陈30g ,生栀子15g ,生大黄24g。龙胆苦参汤:龙胆9g ,苦参15g ,胆南星9g ,生栀子15g。

热重于湿,舌偏红,口苦干,尿赤,茵陈蒿汤加川黄连3g,黄柏9g,牡丹皮9g,连翘15g,龙胆9g;湿重于热,胸闷苔腻,纳少尿少,龙胆苦参汤加对座草30g,薏苡仁90g,苍术,砂仁1.5g,茯苓皮30g;湿热俱重,口渴神烦,舌红目赤,胸闷作恶,不饥不纳,尿少色赤,黄疸指数、转氨酶俱特高,加茵陈30g,栀子15g,生大黄30g,板蓝根15g,川黄连6g,黄芩9g,黄柏9g,龙胆9g,连翘12g,田基黄30g,木通9g,茯苓皮30g,鲜茅根30g,广犀角9g。

(2)寒湿型:即阴黄。黄色晦滞不鲜明,畏寒肢冷,四肢不温,苔白。茵陈茯苓汤:茵陈,茯苓9g,猪苓9g,滑石12g,肉桂3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