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医学名老中医用药心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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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化痰止咳平喘药 (1)

第六章 化痰止咳平喘药 (1)

半 夏

为天南星科植物半夏的块茎。味辛、苦,性温。有毒。归脾、胃、肺经。燥湿化痰,降逆止呕,散结消肿。主治咳喘痰多,头痛眩晕,夜卧不安,呕吐反胃,胸脘痞满,瘿瘤痰核,梅核喉痹,疟疾,痈疽肿毒,遗精带下。

张锡纯经验 半夏:味辛,性温,有毒。凡味辛之至者,皆禀秋金收降之性,故力能下达为降胃安冲之主药。为其能降胃安冲,所以能止呕吐,能引肺中、胃中湿痰下行,纳气定喘。能治胃气厥逆、吐血、衄血(《内经》谓阳明厥逆衄呕血,阳明厥逆,即胃气厥逆也)。惟药局因其有毒,皆用白矾水煮之,相制太过,毫无辛味,转多矾味,令人呕吐,即药局所鬻之清半夏中亦有矾,以之利湿痰犹可,若以止呕吐及吐血、衄血,殊为非宜。愚治此等证,必用微温之水淘洗数次,然后用之,然屡次淘之则力减,故须将分量加重也。

愚因药局半夏制皆失宜,每于仲春季秋之时,用生半夏数斤,浸以热汤,日换一次,至旬日,将半夏剖为两瓣,再入锅中,多添凉水煮一沸,速连汤取出,盛盆中,候水凉,净晒干备用。每用一两,煎汤两茶盅,调入净蜂蜜二两,徐徐咽之。无论呕吐如何之剧,未有不止者。盖古人用半夏,原汤泡七次即用,初未有用白矾制之者也。

【附案】邻村王姓童子,年十二三岁,忽晨起半身不能动转,其家贫无钱购药,赠以自制半夏,俾为末每服钱半,用生姜煎汤送下,日两次,约服二十余日,其病竟愈。盖以自制半夏辛味犹存,不但能利痰,实有开风寒湿痹之力也。

东洋××××曰,英国军医×××屡屡吐,绝食者久矣。其弟与美医××氏协力治疗之,呕吐卒不止,乞诊于余,当时已认患者为不起之人,但求余一决其死生而已。美医××氏等遂将患者之证状及治疗之经过,一一告余。余遂向两氏曰:余有一策,试姑行之。遂辞归检查汉法医书,制小半夏加茯苓汤,贮瓶令其服用,一二服后奇效忽显,数日竟回复原有之康健。至今半夏浸剂,遂为一种之镇呕剂,先行于医科大学,次及于各病院与医家。

按:此证若用大半夏汤加赭石尤效,因吐久则伤津伤气,方中人参能生津补气,加赭石以助之,力又专于下行也。若有热者,可再加天冬佐之,若无自制半夏,可用药局清半夏两许,淘净矾味入煎。(《医学衷中参西录》)

姜春华经验 半夏治失眠 半夏之治失眠,此一主治本草所不载也。《灵枢·邪客 》篇治失眠用半夏,因厥气客于五脏六腑则卫气独行于阳,不得入于阴,行于阳则阳气盛,则阳跷满,不得入于阴,阴气虚故目不瞑。仲景氏用于呕吐、咳嗽。据药理研究,谓可镇静呕吐中枢、咳嗽中枢,故能止呕吐咳嗽,可知古今说理不同而事实则一也。我尝用半夏于镇咳及其他病中,无意中发现半夏有安眠作用,说明《内经》记载以半夏用于失眠,乃半夏本有安眠作用也。

半夏生用真会使人失音吗 我处方常用生半夏,药店每因害怕而不敢配,病家也有因害怕而不敢服。他们之所以害怕,皆因受自古相传的“半夏生用有毒,会使人失音变哑”的影响。“半夏生用会使人失音”这句话在医者、药业和民间广为传播,并深深地印在人们的脑子里,似乎已经成了千古不变的金科玉律。半夏生用究竟会不会使人失音?我认为这个问题有必要提出来讨论讨论。

中医一向最讲传统。《灵枢·邪客》篇中有一半夏汤(又叫半夏秫米汤),并没有说是用制半夏,只说用治半夏,张仲景《伤寒论》内半夏下也只有一洗字,既不是制也不是熬,这是经方用的生半夏。仲景用的洗半夏,洗是洗去其黏滑,可能就是鲜半夏。陶宏景说:“凡使半夏白者为佳,不厌陈久,用之皆先汤洗十余通,令其毒尽,不尔戟人咽喉。”他说的不厌陈久,并非凡陈久者皆须汤洗,而是指的干鲜两种都用汤水洗过。其实现在药铺所卖之半夏,当采掘之后,非但洗过,且都用脚穿草鞋踩脱其皮,其涎早就洗尽了,故方不必再加一洗字。若就地取材,用鲜半夏的话。那还是应该洗一洗。我想略重传统的中医师们,对于这两部经典所载的该不会有怀疑吧!

或许有人会说:“遵古炮制”“如法炮制”既然已经深深印入人们心目之中,又何必标新立异?既然用生半夏骇人听闻,何不随俗用些制半夏、法半夏,以及各种各式的制半夏,以省是非,免受诽谤,成则有功,败也无过,与世浮沉,不亦乐乎!我以为这不是医者应有的态度。

所谓制半夏,一般先用水浸洗7日或半月,或用白矾、皂角等同浸如上时日,更有浸至糜烂而加入石灰的,有的浸洗过后加生姜煮熟,倾去汤汁,而后洗净晒干的,经过诸如此类的泡制后,均使半夏失却药性,成为淡而无味、有名无实的药渣。医者治病的目的在于充分发挥药物的作用,如此药渣样的药物,用它还有什么意义?徒然浪费药物、金钱,而且还耽误了病情,甚至导致病变。

我们既肯定用生半夏是有《内经》和仲景书作为依据的,但也不否认陶宏景所说的戟人喉,和后人曾有服用生半夏而致失音的记载。确实,生半夏放在口内咀嚼,咽下去会刺戟咽喉,并可能造成失音。但我们处的是汤方,生半夏经过煎煮,则不是生半夏了,更何况只饮其汤!所以我常向病家解释说;譬之芋艿,生嚼令人舌麻,如果煮熟,即香软可口;又如生米,若已煮成熟饭,就不再谓之为生米了,我用半夏,意即同此。

生半夏戟喉,也需相当分量,若极少量粉末混在大量的其他药粉中,即使生吞也没有问题。根据我开业20多年的经验,尚未曾发生过用生半夏而致失音的例子。到医院后,也常用生半夏治疗支气管扩张,每日数十人,加上其他疾病而用生半夏者,总计不下数千人,还从来不曾出现过戟喉失音的。事实说明,小半夏尽用无害,必须学会打破不合理的、一成不变的框框,这是从事任何工作的必备条件。

古人用半夏有三察,谓“血家、渴家、汗家,若非脾湿且有肺燥,误服半夏悔不可追”。根据我的经验,半夏确是比较辛燥的,对于湿病疗效很好,对燥证则不相宜。正在咯血或血止未久的患者,切勿使用,否则有引起再出血的可能。至于对渴家、汗家则无多大影响。古人以血、渴、汗均属亡阴,亡阴之人自然不可更用辛燥之品。

本草又说孕妇服之能殒胎,这是毫无根据的。仲景用之治妊娠呕吐,我亦一贯用之妊娠呕吐,未见殒胎之例。

咀嚼生品半夏,有强烈的刺激性,尤其对咽喉部,但经过煎煮之后,其刺激性便消除了。我有临床事实为证,为了不再使用药渣,特提请诸中医同道加以注意。(《内科名家姜春华学术经验集》)

朱良春经验 半夏枯草治失眠,慢肝不寐多灵验 慢迁肝或早期肝硬化患者因久病或误治,临床见肝血肝阴两虚,或肝胃不和,或土壅木郁,胃失和降等因,导致心失所养,气机逆乱,肝阳偏亢,上扰神明,发为顽固失眠者屡见不鲜。朱老取《内经》半夏秫米汤“降其气,即所以敛其阳”之理,自拟“半夏枯草煎”由姜旱半夏、夏枯草各12g,薏苡仁(代秫米)60g,珍珠母30g为基本方。随证化裁,治疗顽固失眠疗效满意,历年使用临床,尤对慢肝久治不愈或误治或久服西药致长期失眠者疗效颇著。加减法:肝血不足加当归、白芍、丹参;心阴不足加柏子仁、麦冬、琥珀末(吞);心气虚加大剂量党参;有痰热之象加黄连;脾肾阳衰,健忘头晕,肢倦纳差,或兼夹阳痿加大蜈蚣2条,鸡血藤45g,颇能提高疗效。

手足多汗或彻夜不寐者,配合脚踏豆按摩法如下:赤小豆1.5kg,淮小麦1kg,每晚睡前共放铁锅中文火炒热,倒入面盆中,嘱患者赤脚坐着,左右轮番踩踏豆麦,每次半小时,此豆麦可反复使用多日,不必易换。踏踩炒热豆麦乃取热灸按摩刺激足底部腧穴之理,有疏通全身气血,温肾悦脾,暖肝温胃,调整气机,调理脏腑阴阳之殊功。踩后精神舒畅,多能入寐,法简效宏。慢肝患者长期失眠,其病因虽有肝肾不足、心脾两虚、水火失济、阴阳造偏等之说,但气血道路不通,升降不利不可忽视。经云:“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倘升降阻痹,阳不入阴则发生不寐。此法温通全身气血,温振全身功能,可增进脑血管和心血管的血流量,乃和仲景酸枣仁汤治虚烦不得眠用川芎,活血祛瘀安眠,近人报道用血府逐瘀汤治顽固不寐之理,有异曲同工之妙。

综观古今,半夏应用临床,除化痰、消痞、止呕之外,和胃降逆和安眠之用更为古今医家所重,且半夏剂量对临床疗效举足轻重。吴鞠通有半夏“一两降逆,二两安眠之说”,吴鞠通医案治李氏阳微、饮聚、呕恶、六脉弦细而仅用姜半夏一两(合今之37.5g)合温阳通气药奏效。后因饮邪上逆,昼夜不寐,处《灵枢》半夏汤,半夏每剂二两(合今之75g)得寐而瘥,乃属“胃不和则卧不安”症。《伤寒论》载半夏、生姜、甘草三泻心汤,每剂半夏均用半升(约合今之50g),《金匮》为呕痞眩悸而制的“小半夏汤”每剂用半夏一升(约合今之100g),《金匮》“大半夏汤”治反胃每剂竟用半夏二升(约合今之200g)。古今医家大剂量用半夏得心应手者虽众,但朱老用半夏煞有分寸,宜重用者重之,宜轻用者轻之。

《本草经读》谓:“半夏味辛,辛能泄散,而多涎甚滑,则又速降……半夏之长,全在开、宣、降、滑四字”。夏枯草质轻性浮,轻清走气之品,有养阴疏肝、散结解郁之功。对慢肝正虚邪恋,羁久伤阴,以致肝血内涸,肝功能长期异常屡能获效,《本草通玄》谓之“补养厥阴血脉,又能疏通结气”。《重庆堂随笔》谓“散结之中,兼有和阳养阴之功。失血后不寐者服之即寐”。朱老拟半夏、夏枯草为对,既取“降其气,即所以敛其阳”之理,又取二药和阳养阴,均治不寐之功。加薏苡仁助半夏和胃除痰,胃和则心神安。珍珠母平肝,潜阳定惊。且有滋肝阴、清肝火之功。更值得一提的是蜈蚣合鸡血藤对慢肝患者顽固失眠证属脾肾阳衰或夹阳痿者,有鲜为人知的著效。实践证明,蜈蚣既有温壮元阳,善治阳痿,开胃进食,开瘀解毒之功,又有安眠之效,尤配合大剂量鸡血藤,一以温壮元阳,一以活血补血,确是一对安眠良药。(《失眠症中医诊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