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祛风湿、化湿、利水药 (1)
秦 艽
为龙胆科植物秦艽、粗茎秦艽、麻花秦艽和达乌里秦艽等的根。味苦、辛，性微寒。归胃、肝、胆经。祛风湿，通经络，清虚热，利尿退黄。主治风湿痹痛，筋骨拘挛，中风不遂，骨蒸潮热，妇人胎热，小儿疳热，湿热黄疸，小便不利，肠风痔漏。
王琦经验 活血祛湿，利小便 秦艽，苦辛、平，归肺、胃、肝、胆经。临床以其祛风利湿、舒筋活络、清热除蒸为长，多用治痹证、虚热证、黄疸等。如常用之身痛逐瘀汤、秦艽鳖甲散、《太平圣惠方》之秦艽散。然其又为活血祛湿、利小便佳品。王教授临证常用其治疗慢性前列腺炎、前列腺增生症之小便不利。
《医学启源》谓：“秦艽……下水，利小便，疗骨蒸，治口噤及肠风泻血。”《药性论》曰：“利大小便，差五种黄病，解酒毒，去头风。”《本草纲目》更载：“小便艰难或转胞，腹满闷，不急疗，杀人。用秦艽一两，水一盏，煎六分，分作二服。”可见，其活血祛湿、利小便之功，颇为显著。王教授谓：秦艽，功擅走窜搜络利窍，入治表之剂，则引伏热外透；合逐痹之剂则祛风利湿、舒筋活络疗痹痛；配利湿之品，则导邪从下窍泄。况其味辛气平降肺，肺气行则水道通，水道通则小便自利。前列腺疾患多为湿热瘀阻下焦，秦艽功擅活血祛湿，利小便，投之多效。常用量15g以上。[廖敦，骆庆峰．王琦教授男科用药心得．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2004，27（1）：57]
威灵仙
为毛茛科植物威灵仙、棉团铁线莲或东北铁线莲等的根茎。味辛、咸、微苦，性温。有小毒。归膀胱、肝经。祛风除湿，通络止痛，消痰散积。主治风寒湿痹，腰膝冷痛，肢体麻木，筋脉拘挛，脚气肿痛，胸膈痰饮，腹内冷积，诸骨鲠咽。
欧阳勋经验 威灵仙为末，泛水为丸，每服3～6g，日2次，温酒调服。能治风湿阻络，腰膝重痛。用威灵仙12g，水煎去渣，冲鸡蛋服，治胃神经痛。威灵仙10g，砂仁3g，熬服，治鱼骨梗喉。用威灵仙根焙干研末，每服10g，与鸡蛋1个搅匀，用菜油（或麻油）煎饼食，每天3次，连服3天，忌牛肉、猪肉及酸辣，治急性传染性黄疸型肝炎有卓效。（《医林漫笔》）
吴立文经验 威灵仙走散力强，以其威猛神效而得名，善治顽痹，王肯堂言其为“止痛之要药”，人常畏其猛而不敢用，其实，对体实者自可放心用之。即使体虚者，只要适当配伍，但用无妨，如朱丹溪的上中下通用痛风方即用之。已故著名中医岳美中教授认为这是一首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的良方，应用得当，收效颇著，对于久病顽痹，痰瘀阻络，周身关节肿痛乃至活动受限者可以选用。余随时振声老师学习时，见其常喜用是方，且威灵仙用量常在30g左右。古代由威灵仙配伍组方治疗痹痛的用方很多，说明其应用甚广。
孙某，女，28岁，因产后关节酸痛2月余来诊。自述产后汗多感受风寒，出现周身关节酸痛，倦怠乏力，动则易汗出，察关节不红肿，活动自如，面色苍白无华，舌淡苔薄白，脉弦细弱。诊为风寒湿痹，偏于风寒，兼气血亏虚，拟予益气养血、祛风散寒，除湿通络之法，仿三痹汤之意加减。处方：独活10g，秦艽10g，当归15g，白芍10g，川芎6g，生黄芪20g，桂枝10g，苍白术各10g，茯苓10g，威灵仙20g，桑枝30g，僵蚕10g，炙甘草6g，水煎服。5剂后，自觉症状逐渐减轻，无其他不适感，继服5剂后，关节疼痛消失而愈。本患者产后正虚，气血亏虚，曾服中药多剂，收效不显，俗谓产后痹证难治。笔者分析病情，认为正虚是邪气侵袭的主要因素，但邪气痹阻气血，不祛散疏导则气血难以畅通，故扶正祛邪不可偏废。上方既以芪术、归芍益气养血，同时合以祛风散寒，活血通络之品，但犹虑祛邪之力不足，故又选加威灵仙重量投之。[吴立文．痹证用药管见．甘肃中医学院学报，1992（20）：2]
蚕 沙
为蚕蛾科动物家蚕蛾幼虫的干燥粪便。味甘、辛，性温。归肝、脾、胃经。祛风除湿，和胃化浊，活血通经。主治风湿痹痛，肢体不遂，皮肤顽麻，风疹瘙痒，烂弦风眼，腹痛吐泻转筋，闭经、崩漏。
欧阳勋经验 蚕沙散治荨麻疹 荨麻疹俗称风痞块，其特征是全身或局部出现鲜红色或苍白色的风团，伴有瘙痒感或烧灼感，是一种常见的变态反应性疾病，病程短的1周左右，长的特别是慢性的，可持续数月之久。对本病的治疗，最好查明病因对症下药。民问单方用蚕沙散对此病常有较好疗效。药用晚蚕沙30g，加水煎服，在服本药同时，如原用蚕沙煎汤外洗患处，则疗效会更佳。（《医林漫笔》）
松 节
为松科植物油松、马尾松及赤松等枝干的结节。味苦、辛，性温。归肝、肾经。祛风除湿，舒筋通络，活血止痛。主治风寒湿痹，历节风痛，脚气痿软，转筋挛急，跌打伤痛。
刘炳凡经验 刘老习用松枝节治疗风湿性、类风湿关节炎、肩周炎等关节疾病，常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配伍此药。或与桑枝、槐枝、杉枝等同用，如萧邂如七节汤。（《刘炳凡临证秘诀》）
路路通
为金缕梅科植物枫香树的成熟果序。味苦、微辛，性平。归肝、胃、膀胱经。疏肝气，通经络，祛风湿，利水道。主治脘腹胀痛，月经不调，乳结，乳汁不通，风湿痹痛，肢体麻木，手足拘挛，水肿，小便不利，痈肿湿疹。
蔡淦经验 六腑以通为用，为其生理特性，一旦受内外邪气侵扰，邪气滞留，腑气不降，气化不通，则表现出各器官的病变。蔡教授基于对消化系统疾病的这一特点认识，在治疗胆囊炎及胆结石、功能性消化不良、慢性胃炎、慢性腹痛等疾病中，喜用路路通一味，以通畅气机，遂六腑通降之性。《本草纲目拾遗》记载：“枫果去外刺皮，内圆如蜂窝，即路路通。其性大通十二经穴。”《中医大词典》记载：“本药又名枫球子，苦，入肝、胃经，行气活血，通络利水，治胃痛腹胀，风湿痹痛，手足拘孪，月经不调。”常用于慢性胆囊炎、消化不良属肝郁气滞、湿热壅塞证者，用量一般为15g，常与四逆散、左金丸、失笑散配伍应用，疗效颇佳。对于慢性便秘兼有血瘀气滞者，路路通用之疗效亦佳。（《授业传薪集：曙光名医临证经验荟萃》）
豨莶草
为菊科植物莶、腺梗莶或毛梗莶的地上部分。味苦、辛，性寒。有小毒。归肝、肾经。祛风除湿，通经活络，清热解毒。主治风湿痹痛，筋骨缓弱，腰膝无力，中风，口眼斜，半身不遂，痈肿疔毒，风疹湿疮，虫兽咬伤，疟疾，黄疸。
朱良春经验 豨莶草具解毒活血之妙 豨莶草味苦性寒，入肝肾二经，能祛风湿、平肝阳、强筋骨，临床习惯用于风湿痹痛，中风瘫痪诸疾。中风瘫痪颇多湿热蕴结、络脉瘀滞之候，豨莶草能直入至阴，导其湿热，平肝化瘀，通其络脉，故能治之。所谓“强筋骨”，乃邪去则正自安之意也。朱老对此品的应用颇多发挥，常云：“考之于古，验之于今，豨莶草有解毒活血之功，勿以平易而忽之。”《外科正宗》“七星剑汤”用之，该方治疗疔疮、痈疡甚验，足证其有解毒之功；《本草经疏》誉其为“祛风湿，兼活血之要药”，可见古人早认识其有活血作用。朱老经验，“豨莶草重用至100g，配合当归30g，治风湿性、类风湿关节炎效果很好，大能减轻症状，消肿止痛；随着风湿活动迅速控制，抗“O”每见下降。又用此品治疗黄疸型肝炎，屡屡应手。此证多系湿热搏于血分所致，若迁延时日，瘀热胶结难解，一般利湿退黄之剂，殊难中的，必须凉血活血、解毒护肝始为合拍。凡黄疸缠绵不退，湿热疫毒稽留，朱老每从血分取法，以此品30～45g配合紫丹参、田基黄、石见穿等，多能应验，值得学习。
陈某，女，48岁，干部。患黄疸型肝炎已2年余，时轻时剧，缠绵不愈。近日黄染加深，目肤暗黄晦滞，神疲纳呆，胁痛腹胀，便溏溺赤。苔白腻，舌边有瘀斑。脉细濡。一派寒湿夹瘀内阻之征，阳气不宣，土壅木郁，胆府疏泄不利，致黄疸久久不退。治宜温化寒湿，疏肝运脾，和瘀利胆。制附子10g，炒白术20g，豨莶草30g，茯苓15g，干姜、甘草各6g，5剂。药后，黄疸减退，精神较振，纳呆渐香，此佳象也，原方续服5剂；诸象趋平，调理而安。（《朱良春用药经验集》）
老鹳草
为牻牛儿苗科植物牻牛儿苗、老鹳草及西伯利亚老鹳草等带果实的全草。味苦、微辛，性平。归肝、大肠经。祛风燥湿，活血通络。主治风湿痹痛，肢体麻木，筋骨酸楚，跌打伤损，泄泻痢疾，痈疮肿毒，风疹疥癞。
周通池经验 治疗胆囊炎常用老鹳草配柴胡、郁金。胆囊炎多因湿热瘀滞胆道、肝胆疏泄失常所致。老鹳草所治胁痛即属此类。本品虽有清利湿热、活血化瘀之功，但无疏泄肝胆作用，故须伍柴胡、郁金。柴胡具有轻清升散且有疏泄之特点，是治疗肝气郁结的要药。郁金能疏肝利胆止痛。药理研究证明：柴胡有利胆抗脂肪肝作用。郁金能促进胆汁分泌和排泄的作用。因此以老鹳草清利湿热合柴胡、郁金疏泄肝胆，治疗胆囊炎收效甚捷。曾治熊某，男，52岁。患者右上腹痛已年余，时轻时重，始服止痛片疼痛尚能缓解，继服无效。后经B超检查示：慢性胆囊炎。口苦、纳谷不香，大便正常，小溲淡黄。舌边红，苔薄黄，脉弦。证属肝胆气滞，湿热内郁。治以疏泄肝胆，清利湿热。药用：老鹳草30g，郁金20g，柴胡15g，青皮10g，香橼皮15g，炒麦芽30g。服药6剂后，右胁胀除，痛减大半，继服10剂，诸症悉除。
对肝硬化腹水，笔者以老鹳草伍大剂量生白术治之。白术生用祛湿利水作用较强，炒用功偏健脾补气，据药理研究证明；白术有明显而持久的利尿作用，且能促进电解质特别是钠的排出，还有保护肝脏、防止肝糖原减少的作用。与老鹳草同用，则力专祛湿利水，兼清肝活血。曾治李某，男，49岁。患者近月来，胁痛腹胀，食入胀甚，下肢凹陷性水肿，面色晦暗，大便干。小便短黄，舌苔厚腻薄黄，边红有紫气。肝功化验：白、球蛋白倒置。B超示：肝硬化腹水。证属湿热瘀阻，水气停留。治拟健脾祛湿，活血化瘀，利水消肿。药用：老鹳草30g，白术50g，大腹皮20g，茯苓30g，泽泻15g，猪苓、丹参、炒麦芽各30g，石见穿20g。服药5剂后，腹部肿胀已减其半，下肢肿势亦减，惟肝区隐痛，纳谷不馨。继服5剂后，肿势已平，纳谷增，惟肝区隐痛不已。上方去泽泻、猪苓，参合归、芍与丹栀逍遥散加减，续进月余，腹水消尽，余症也减。[周通池.老鹳草配伍的临床应用.辽宁中医杂志，1989，（7）：37]
桑寄生
为桑寄生科植物桑寄生、四川寄生、红花寄生等的干燥带叶茎枝。味苦、甘，性平。归肝、肾经。补肝肾，强筋骨，祛风湿，安胎。主治腰膝酸痛，筋骨痿弱，肢体偏枯，风湿痹痛，发脱齿摇，头昏目眩，血虚胎动，胎漏下血。
朱良春经验 桑寄生有补益肝肾作用，加之古人有桑寄生“通调血脉”的说法（《本经逢原》），而现代药理显示桑寄生含黄酮类物质，有扩张冠状动脉血管，提高冠脉血流量的作用，因此朱老认为桑寄生当是治疗冠心病的重要药物，且新旧学理，甚相吻合，故对冠心病心绞痛、心肌梗死，亦常以桑寄生为主要药物，常配合葛根、丹参、川芎、桃仁、红花、郁金、全瓜蒌、赤芍、玉竹、麦冬、山楂、徐长卿、黄芪等使用，对心绞痛、胸部憋闷、期前收缩、心律不齐均有较好疗效。[陈建明，周玲凤．朱良春冠心病证治经验．中医研究，2007，（20）11：44]
阎伯伍经验 阎氏善用桑寄生，随心应手，颇得奇效。此药各家本草皆称味苦微甘气平，归肝、肾二经，有补肝肾、强筋骨、祛风湿、充肌肤、安胎、下乳等功效。阎氏认为，桑寄生得桑树元精气而生，性味苦平，不寒不热，平补气血，俱有桑叶解表清热之功，又备桑椹滋补肾水之能，故有滋润肾水，又能清营血之热，兼有补肝肾、祛风湿作用，可治腰痛背强、风湿痹疼、胎动胎漏、乳汁不下等症。对于肝肾不足兼有外感者，用此药既能解表通络，又能平补肝肾，滋而不腻，使表邪得解，肝肾得益，亦为补肝肾，长须眉，坚发齿，治小儿五迟证首选之药。配伍清热药，治疗毒痛疮疡等外科疾患。总之，桑寄生具有平补肝肾，滋而不腻，补而不热，清而不寒，不伤胃气，平调阴阳之效，故许多内伤疾病皆可使用。（《津门医粹（第一辑）——天津市名老中医学术经验选编》）
罗铨经验 云南省名中医罗铨教授积40年临床经验，用桑寄生治疗心律失常，屡获效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