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心肝系疾病 (4)
处方:天麻10克,钩藤12克,石决明15克,珍珠母15克,僵蚕10克,全蝎2只,生地黄12克,玄参12克,浙贝母10克,连翘12克,竹叶6克,全瓜蒌12克,火麻仁10克。7剂。后以此方为主,连续服药3个月余,抽动已不发作,夜能安卧,大便通畅。
按语:《内经》病机十九条云:“诸热瞀瘛,皆属于火;诸风掉眩,皆属于肝。热盛动风,风胜则动。”小儿“肝常有余”“脾常不足”。《幼科要略》云:“饮食不化,蕴蒸于里,亦从热化矣。”本案为食滞积热,结于肠腑,胃热伤阴,引动肝风,发为抽动。治以平肝息风、通腑清胃而取效。其经验可资参考。(《时珍国医药·谢佑宁治小儿抽动-秽语综合征案》)
病案五
芦某,男,6岁。
1991年10月13日初诊:患儿5个月来眨眼努嘴,张口弄鼻,反复发作,伴手足好动,内热寝汗,厌食舌红,形体消瘦。此乃肝旺脾弱之候。拟方柔肝养胃。
处方:牡蛎20克(先煎),白芍15克,生麦芽15克,炒麦芽15克,生谷芽15克,炒谷芽15克,麦冬8克,钩藤10克(后入),石斛10克,石决明15克(先煎),怀小麦15克,夏枯草10克,山茱萸5克。3剂。
二诊:药后寝汗明显减少,眨眼努嘴已见小效。原方加枸杞子6克。续3剂。
三诊:寝汗、眨眼均有改善;但腹部时痛,有便意,便后痛减,质溏;舌苔前半色红。仍宗前方出入。
处方:桂枝5克,白芍10克,甘草4克,石决明15克(先煎),钩藤10克(后入),石斛10克,麦冬8克,枸杞子6克,牡蛎20克(先煎),生姜2片,大枣5枚。
四诊:又服4剂后,腹痛平,眨眼减而未平。继以原方去桂枝、生姜、大枣,加全蝎粉2克(分吞),山茱萸5克,生谷芽15克,炒谷芽15克,生麦芽15克,炒麦芽15克,菊花8克。眨眼努嘴终得明显控制。
按语:小儿眨眼症多从肝论治,然小儿肝常有余,脾常不足,故本病表现为脾虚肝旺型者多见。本案患儿症见眨眼努嘴,张口弄鼻,反复发作,同时见形体消瘦,厌食,舌红等脾虚运化不足之象。故治疗以抑木扶土为法。抑木以平肝息风为主,扶土以助脾阴为主而获效。(《江苏中医·王益谦治小儿眨眼症案》)
(赵恒)
五、惊风
惊风又称惊厥,是小儿常见的危急重症,可发生于许多疾病的过程中,临床以抽搐并伴有神志障碍为特征。其发病突然,变化迅速,证情凶险,列为中医儿科四大证之一。好发于1~5岁小儿,年龄越小,发病率越高。
古代医家概括惊风的证候特点为四证八候。四证者,指痰、热、惊、风,见于急惊风;八候者,指搐、搦、颤、掣、反、引、窜、视。根据其临床表现分为急惊风与慢惊风两类,急惊风发病急暴,临床表现多为实证。慢惊风多由久病而来,也可由急惊风转变而来,临床多表现为虚证。
急惊风起病急暴,主要病因是外感时邪、内蕴痰热积滞、暴受惊恐。外感时邪,从热化火,热极生风;饮食不节,食滞痰郁,化火动风;暴受惊恐,气机逆乱,而发惊厥。来势急骤,为急惊风,初起常有壮热面赤,烦躁不宁,摇头弄舌,咬牙,睡中惊醒,继则神昏,牙关紧闭,两目上视,颈项强直,角弓反张,四肢抽搐、颤动,呼吸急促,苔微黄,脉浮数或弦滑,为痰热生风。其主要病机为热闭心窍、热盛动风、痰盛发搐。热、痰、风、惊四证是急惊风的主要病理表现。病变部位在于心、肝二脏。
慢惊风由于禀赋不足、久病正虚而致,起病缓慢,常见面黄肌瘦,形神疲惫,四肢不温,呼吸微弱,囟门低陷,昏睡露睛,时有抽搐。兼见大便稀薄,色青带绿,足跗及面部浮肿,舌淡苔薄,脉沉迟无力,为脾阳虚;神倦虚烦,面色潮红,手足心热,舌光少苔或无苔,脉沉细而数,为肝肾阴亏。脾肾阳虚,或肝肾阴虚为其主要发病原因。由于暴吐暴泻、久吐久泻,或温热病后正气亏损,脾肾亏虚,化源不足;或肝肾阴虚,虚风内动。其病变部位在脾、肾、肝三脏。
病案一
俞某,女,12岁。
初诊:患儿始见右腮部肿痛,继即高热头痛,体温39~40℃,持续8天不退,曾使用抗生素、激素等治疗未见改善,第9天症情加重,乃邀请会诊。患儿头痛剧烈,频繁呕吐,精神萎靡,嗜睡,两目闭而不张,颈强有抵抗,体温394℃,肢体时时抽动,右腮部坚硬肿痛,自觉腹胀难忍,不思进食,大便3日未解,舌苔黄厚腻,舌质红干,脉数有力。
处方:黄连3克,半夏8克,干姜3克,生石膏30克,生大黄10克,玄明粉10克,僵蚕10克,全蝎5克,蜈蚣2条。当日中午11时开始服药,少量多次,以防呕吐。1剂中药分8份服完。
二诊:当晚10时左右,头痛减轻,腹中鸣响,但未大便,体温渐降到38℃,夜间能安静入睡。次日复诊,体温已降为37℃,两目张开有神,头痛止,未呕吐,但仍感脘腹不适,不思进食,见食干呕,舌苔虽仍厚腻,苔面见有浮糙。风火邪毒虽杀,而阳明结热未除。嘱服原方,午后大便畅解,量多色褐,秽臭异常,精神好转,能进稀粥,身热未起,病情已稳定。
三诊:第3日患儿精神已佳,腮肿消退。原方中去黄连、大黄、干姜、全蝎、蜈蚣,加玄参15克,金银花15克,生甘草5克,以善其后。
按语:本案患儿为痄腮邪毒化火,热结阳明,夹风内陷厥阴,但阳明热结较重,故治疗上先予以苦辛通降,平肝息风之品。方中以黄连、半夏、干姜苦辛通降,辛散消痞,化痰散结;大黄、生石膏、玄明粉、黄连通腑泻热;全蝎、蜈蚣息风止痉;再予以解毒搜风之品,如玄参、金银花、生甘草以善其后。(《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江育仁治惊风案》)
病案二
王某,男,4个月。
1990年1月2日就诊。患儿高热昏迷,体温397℃,牙关紧闭,角弓反张,两目上翻,痰壅鼻翕,频频抽搐5~6分钟1次,唇指青紫,四肢厥冷,体若燔炭,紫纹直透命关。急以三棱针点刺手足十指(趾)尖、双耳尖、百会、大椎出血。患儿大哭出声,全身汗出四肢回温。以毫针飞针点刺涌泉、合谷、人中,雀啄术刺素髎约1分钟,患儿苏醒,抽搐亦止。先令服羚麝止痉散(羚羊角3克,麝香1克,蝎尾12只,蜈蚣2条,为末)1克,后服汤剂。
处方:生石膏30克,麻黄10克,杏仁10克,甘草10克,牡丹皮10克,紫草10克,天竺黄10克,芦根30克,重楼15克,竹沥20毫升(冲服),葶苈子10克,大枣10枚。取汁频服。
尽剂后热去痉止。继服羚羊止痉散2次,以防余热复炽。
按语:此案患儿起病急,来势凶险,故先以针刺解热开窍止痉,阻断病势传变。患儿证属风热犯肺,痰热内结,热极动风,邪陷心包。治宜清热息风,宣肺涤痰,开窍止痉。方用麻杏石甘汤,加生石膏、牡丹皮、紫草加强清热之功;重楼为清热解毒、息风定惊要药,可治一切毒蛇、毒虫咬伤、疔疮恶毒,解毒力最强,可清入血之毒而护心醒脑,又独有止痉之功;竹沥、天竺黄、葶苈子清热泻肺涤痰;芦根清热养阴。诸药合用,共奏退热止痉之功。(《李可医案》)
病案三
黄某,男,3岁。
初诊:患儿反复发热、抽搐1个月余,近20天无意识手足舞蹈和喊叫,双目失明,大、小便失禁。按中毒性脑病、感染性舞蹈病入院。体温386℃,呼吸31次/分,脉搏168次/分,舌不能伸出口外,并向右边倾斜,双侧巴氏征、戈尔登征、卡达克征均可疑阳性。脑电图、脑脊液报告高度异常。血象偏高,排除结核和风湿病变。经2周抗生素、激素和三氟拉嗪治疗,效果欠佳,故请针灸科会诊。
患儿意识不清,双目失明,哭闹不安,四肢呈舞蹈样无意识乱动,整夜不息。证属热邪入营,直犯厥阴,神明无主,肝风内动。宜清热平肝息风。用勾针刺大椎、风池,毫针刺十宣放血。
二诊:经治疗2次,晚能安静入睡,舞蹈式乱动有减轻。后又发热,用耳尖穴放血,体温下降。但仍神志不清,双目失明,不能言语,无痛觉。用毛刺手法取百会、印堂、攒竹、水沟、合谷、肾俞、命门、光明、足三里、三阴交,15次为1个疗程。症见好转,抽动消失,睡眠正常,感觉灵敏,有意识有光感,能喊简单言语如“妈”,并能扶着行走。
三诊:第2个疗程再取百会、哑门、阳陵泉、外关、天柱强刺激。
四诊:在第3个疗程中,患儿语言逐渐清楚,视力恢复,可到处玩耍。为巩固疗效,再取背部五俞穴,共治疗2个月,恢复正常出院。
按语:惊风往往发病急,变化快,病情凶险。本案患儿诊断为中毒性脑病,其病变由痰热之邪侵犯心、肝二经,表现为实证。根据“疗惊必先豁痰,豁痰必先息风,息风必先解热”以及“实则泻之”的治疗原则,本案采用针刺疗法。首次针刺大椎、风池,十宣放血,以达清热平肝息风之效;症情缓解,再取百会、印堂、合谷、足三里、肾俞、命门、三阴交通调督脉,醒脑开窍止惊;最后选取背部五俞穴调理脏腑气机以巩固疗效。(《儿科名医证治精华》)
病案四
万某,男,3岁。
1956年4月初诊:患儿发热数月,经西药治疗热退身凉,至夜患儿四肢抽搐,项强,不食,神昏露睛,体温365℃。西医拟抽搐,原因待查。中医诊断为慢惊风。
处方:熟地黄6克,黄芪6克,焦白术6克,补骨脂6克,酸枣仁6克,枸杞子6克,当归3克,山茱萸3克,红参3克,炮姜3克,肉桂10克,炙甘草2克,生姜3片,大枣3枚,胡桃1枚。水煎,频频灌服。2剂。
二诊:服后神渐清,颈尚软。效不更方,继服2剂。后用香砂方六君子汤加味调理而愈。
按语:《医宗金鉴》曰:“心主惊兮肝生风,心热肝风作急惊,素虚药峻因成慢,吐泻后起慢脾风。”心藏神,心病故生惊也;肝属木,肝病故云风也。凡小儿心热肝盛,一触惊受风,则风火相搏,必作急惊之证;若素禀不足或因急惊用药过峻,暴伤元气,每改变为慢惊之证。此案患儿属病久迁延,中气大虚,脾土衰弱,故用逐寒荡惊汤加味,涤沉寒,扫阴霾,温煦肾阳。后用香砂六君子健脾益气,以善后治疗,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北方医话·孔庆武治慢脾风案》)
(赵恒)
六、癫病
癫是一种难以根治的慢性疾病,中医诊治癫,不仅在于寻求控制发作的有效方药,还着眼于临床见症。审证求因,辨明标本虚实,从改善全身情况着手,以期加强疗效。本病的病因,主要为痰、风、瘀三者相兼为患。但其发病常有多种因素,如胎中精气逆乱,生后成痫;惊风或大病之后,风痰内扰;头部外伤,痰瘀阻络等。病位在脑,涉及五脏。顽痰内伏,气机逆乱,肝风煽动,清窍被蒙为主要病机。
癫的治疗,宜分标本虚实。实证以治标为主,着重豁痰顺气,息风开窍定;虚证以治本为重,宜健脾化痰,柔肝缓急。癫持续状态当用中西药配合抢救。对于反复发作,单纯中药治疗效果欠佳者,或加用、换用西药治疗。
病案一
于某,男,1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