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角膜病 (10)
四诊：泄泻停，两眼干燥减轻，精神好转，再予健脾。
【处方】党参6g，炒白术6g，茯苓6g，炙甘草2g，陈皮2g，枸杞子6g，山药9g。7剂。
另：鸡肝散3料，服法同前。
外治：同前，同时涂蛋黄油眼膏，每日数次。
【解析】本例泻利日久，津液消耗，气阴两亏，目失所荣而导致。因泄泻仍作，故以五味异功散补脾益气，加白扁豆、山药、薏苡仁以加强补脾渗湿的作用，再加砂仁协助陈皮调气行滞。该方具有健脾渗湿、益气止泻的作用，所以服后泻利止，眼之干燥亦有好转，于是再以健脾益气、养肝明目之剂收功。
医案2陈某，男，3岁。
两眼白睛干枯，黑睛腐溃，咳呛，烦渴引饮，舌红，指纹紫，症发于麻疹之后，热毒上扰，治以清热解毒。
【处方】冬瓜子12g，桃仁4.5g，薏苡仁12g，浙贝母4.5g，杏仁4.5g，桑叶4.5g，枇杷叶4.5g(去毛)，竹茹6g，金银花6g，连翘4.5g，芦根15g。3剂。
外治：复方三黄眼药水滴眼，每日3次。
二诊：目红干燥减轻，黑睛腐溃缩小、咳逆烦渴亦瘥，但病情仍重，还防其变，再予上法。
【处方】冬瓜子12g，桃仁4.5g，薏苡仁12g，浙贝母4.5g，杏仁4.5g，竹茹6g，桑叶4.5g，枇杷叶4.5g(去毛)，芦根15g。4剂。
外治：同前。
五诊：黑睛溃烂愈合，咳除，热退，舌淡，指纹淡，当以养阴收功。
【处方】党参4.5g，麦冬6g，枸杞子4.5g，五味子1.5g。7剂。
外治：同前。
【解析】本例是因患麻疹，高热伤阴，阴液耗散，气血亏损，失于护理，或者偏食忌口，造成高度营养不良而引起。疹回而无其他症状者，当予补益气血；如疹回而有余热未清，咳呛口干，心烦不食，应予清热解毒，宣肺清金。方用千金苇茎汤以清肺胃积热，加杏仁、枇杷叶润肺止咳，桑叶、竹茹、浙贝母清热化痰止咳，金银花、连翘清热解毒。服后余热清，再以益气养阴之生脉散加杞子收功。
（三）庞赞襄治角膜软化症验案（《庞赞襄中医眼科经验》）
医案杜某，女，2岁。
1988年8月16日初诊。家长代诉：患儿自产后依靠喂养，食欲不佳，近1月来发现患儿畏光，不欲睁眼，大便溏稀。检查：双眼结膜表面干燥，角膜表面干燥，失去光泽，眼球转动时，球结膜出现皱褶。舌质淡苔白，脉细无力。诊断：疳积上目（双眼角膜软化症）。
【处方】当归、白芍、枳壳、槟榔、莱菔子、车前子、甘草各6g，金银花10g，水煎服，每日1剂。
服前方6剂，患儿食欲较前为好，大便已成形，仍然畏光，不欲睁眼，继服8剂。9月2日检查：双眼结膜较前润泽，角膜较前透明，效不更方继服15剂，患儿饮食恢复正常，前方金银花改6g，继服前方。10月5日检查：双眼结膜润泽，角膜透明，停药，观察4年未再反复。
【解析】患儿脾胃失调易生目疾，由于饮食不节，或偏食偏嗜，损伤脾胃，酿成疳积，以致“疳积上目”发生本病。庞赞襄认为：这是属于小儿脏腑娇嫩，形气未充，脾胃虚弱，运化失调，湿邪阻络，精光受损。或病后脾气受伤，目失气血之养而不明，治疗应以调理脾胃为主。方中当归、白芍补养肝血为君；枳壳、槟榔、莱菔子理气和胃，车前子利湿而健脾为臣；金银花取其甘寒，其药性轻，清轻而散郁热为佐；甘草使助当归、白芍养肝，又助臣调护中州，化积消食祛疳，更助金银花解毒清热。
第十三节角膜斑翳
本病是由于角膜炎症、外伤及其他角膜病痊愈后遗留不同程度的混浊，称之为角膜斑翳（瘢痕）。其特征是表面光滑，边界清楚，无眼红眼痛等刺激症状。瘢痕一旦形成，服药多难奏效。但在瘢痕早期，特别在角膜炎恢复期，坚持治疗，可取缩小和减薄瘢痕之效。
根据其临床特征，可归属于中医学“宿翳”范畴。《目经大成》谓：“此症亦是宿翳，若隐若现，或片或点，留于风轮，色光白而甚薄，看虽易治，其实不然。”本病多与阴津不足、气血瘀滞有关。
一、辨 证 论 治
(一)阴虚津伤证
【证候】角膜出现形状不一，厚薄不等的瘢痕混浊，视力障碍，眼内干涩，或有轻度球结膜充血；舌质红，苔薄白，脉缓。
【分析】由于角膜炎性疾病的范围与深浅不一，故在恢复期形成形状不一厚薄不等的瘢痕混浊，若混浊位于瞳领，阻碍神光发越，故视力障碍，甚至严重障碍；热灼津液，阴津不足，故眼内干涩；若余热未尽，则可见轻度睫状充血、轻度怕光流泪。舌质红，乃阴虚津伤的表现；若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缓者，为病情基本痊愈，无邪正交争之象。
【治法】滋阴养津，退翳明目。
【方药】滋阴退翳汤（《眼科临证笔记》）加减。若见痒涩有泪，为风邪未尽，加荆芥、薄荷以祛风散邪。
(二)肝血不足证
【证候】角膜炎恢复期，遗留瘢痕，眼内干涩不适；头昏耳鸣，面色不华，舌淡，脉弱无力。
【分析】本型多见于素体肝血亏虚的患者。由于肝血不足，不能上荣头目，故眼内干涩，头昏耳鸣；不能上荣面唇，故面色欠华，唇色浅淡；血虚不能充盈脉道，故脉弱无力。
【治法】补养肝血，退翳明目。
【方药】四物退翳汤（《眼科临证经验》）加减。若神疲乏力，为气虚，加党参、黄芪，以补脾益气。
二、名家医案·妙方解析
(一)张皆春治角膜斑翳验案（《张皆春眼科证治》）
医案窦某，男，24岁。
1972年5月13日初诊。左眼发病20余天，初起疼痛，流泪羞明，视物不见，某医院治疗后病情好转，已不疼痛羞明，但仍视物不真。检查：白睛少有赤丝，青睛云翳浮嫩不坚，正掩瞳神，隔翳窥之，明见瞳神在里。此为冰瑕翳。治以育阴退翳汤。
【处方】生地黄9g，当归6g，蝉蜕3g，密蒙花6g，木贼3g，车前子6g，玄参9g。服药25剂。
6月10日复诊，薄翳见退，视物较前清晰，又服上药30剂，翳巳退净，视物如初，嘱其停药。
【解析】本例病位表浅，时间尚短，翳浮而不沉，故治以清热养阴，明目退翳。方中生地黄、当归养阴血；玄参补肾气，蝉蜕、密蒙花、木贼祛风清热，退翳明目；车前子清肝明目，利水道以除热邪，固精窍以养肾阴。诸药合用，具有养阴清热，明目退翳之功。
(二)姚和清治角膜斑翳验案（《眼科证治经验》）
医案1陆某，男，67岁。
初诊于1961年4月26日。右眼翳膜遮睛，视物不明，视力仅为0.08，脉虚数，舌红绛，责之阴虚液少，津不上注。病患月余，治之或能奏效。
【处方】党参、生地黄、熟地黄、天冬、麦冬、炙龟板、炙鳖甲7剂。以后又连服1个月。
五诊：病情好转，翳膜色淡，视力已达0.5，当续于滋阴增液之剂。二甲生脉散加枸杞、天冬、生地黄，15剂。
【处方】党参、麦冬、五味子、炙鳖甲、炙龟板。
【解析】本例患者年迈体弱，素体阴虚，津不上注，目失濡养而生翳。方用大量育阴潜阳之品，兼以党参补气以生津，病至后期，纯用滋阴增液之剂，以增其效。姚和清指出：本病原由黑睛翳障所结成之瘢痕，退之不易。须辨别其色泽光彩及部位形态。凡翳生在中央，虽薄虽少，皆影响视线，如其色泽白如磁，光滑沉坚，不论厚薄如何，皆不能退。翳色白中带褐，如斑脂翳等也不能退去。至于翳色较淡，浮嫩轻脆，或者翳上有红筋，如红霞之色，以及翳才结成，为时不久等、有可能通过治疗，使翳变薄而提高视力。退翳方法有内治和外治两种，内治主要在于去除病因，并适当增强机体抵抗力，帮助吸收翳膜。由于翳膜发生原因以风热最为多见，所以当其形成未久，多用驱风散热药。至于后期，则多采用补益肝肾气血药。外治点涂退翳眼药以消退翳膜。根据药的性能，分退障与滚障两大类。退障是采用药性温和的药物制成眼药，而滚障所用药物性能比较猛烈，点眼后，可引起红肿疼痛的症状，然后再用退翳药解之，可望在短时间使翳膜吸收，这种眼药多用于翳膜较重较厚的病例。
医案2俞某，女，28岁。
初诊于1954年12月15日。双眼视物昏花，翳膜布于挡瞳。视力右0.3，左0.1。病得产后，由于失血过多，目失所荣，为患三月，翳嫩，急治或能奏效。舌淡红苔白，脉细如丝，治以气血双补，四物汤加党参、黄芪7剂。以后又服15剂。
【处方】熟地黄、白芍、当归、川芎、党参、黄芪。
四诊：目受血而能视，产后血虚，目失所荣，是以双目黑睛翳布，视物昏花。头昏睛酸，不能久视。前予补益气血，目翳似淡，故而视物较明，晕眩酸痛亦几乎消失。今治再综上法，归脾汤7剂，以后又服15剂。
【处方】白术、黄芪、当归、茯神、远志、酸枣仁、木香、龙眼肉、甘草。
七诊：经治疗后视力大有改善，右1.2，左0.5。将黑睛翳膜退而未净，此翳系瘢痕，治之故非浅易，八珍汤加黄芪、红枣，7剂。
【解析】本例受病于产后，气血大失，目失所荣，故而黑睛生翳。治宜大补气血，采用四物汤加黄芪、党参健脾益气而生血。继以归脾汤、八珍汤补益心脾，益气养血，濡养目珠以退翳。
(三)陈达夫治角膜斑翳验案（《陈达夫中医眼科临床经验》）
医案张某，男，42岁。
主症：双眼生翳6年，加重1年余。于6年前双眼发红，疼痛，流泪，生翳，经多方治疗，2～3个月后痊愈，但留下宿翳，尚能模糊视物，生活可以自理。一年前视力又逐渐下降，至今已不能独自行走。检查：视力双眼均为眼前手动，双眼黑晴浑浊如磨砂玻璃状，并有赤脉盘绕。
诊断：厥阴外障。
治则：明目退翳。
方药：内服石决明散加减。
【处方】石决明25g，决明子25g，青葙子18g，赤芍15g，荆芥10g，麦冬15g，木贼15g，栀子10g，乌贼骨30g。
外点涩化丹。
【处方】赤石脂300g，炉甘石180g(共研极细)，薄荷3g，僵蚕30g，麻黄30g，细辛15g，蔓荆子30g，紫草20g，龙胆草12g，黄连3g，芦荟3g，草乌12g。水煎去渣，以浸赤石脂、炉甘石，绵纸封贮药器口，日晒夜露，干时再加空青石30g，珊瑚10g，琥珀6g，上血竭3g，珍珠1.5g。研为极细末，每晚取少许点于障上。
1个月后，双眼视力0.05；50天后，右眼视力0.1，左眼视力0.08，其赤脉大部分封闭，翳膜部分变薄。以后，他带药回家，继续治疗。
【解析】风轮之翳，无热则不起，早期治疗应以清肝明目退翳为主，而日久之翳，不得热则不化，当以从温涩来化翳。本例内用清肝明目退翳之石决明散口服，外用温涩化翳之涩化丹点眼，实属内外兼治典范，使肝经热邪得清，黑睛翳障得退。
（四）李传课治疗角膜瘢痕验案（《角膜炎证治经验》）
医案盛某，男，60岁，技术员。
1980年4月23日初诊。左眼于1973年5月患病毒性角膜炎，经治疗月余痊愈。本次复发两月余，治疗后病情已控制，但视力未提高。查：左眼视力01+，无眼睑痉挛，无眼球前部充血，角膜颞侧瞳孔旁有云雾状不透明体，荧光素着色阴性，前房清，瞳孔对光反应良好。舌质红，无苔，脉弦。诊断为角膜薄翳。治以养阴活血，退翳明目。
【处方】玄参10g，麦冬12g，天花粉10g，蝉蜕10g，茯苓10g，赤芍10g，蒺藜10g，夏枯草10g，丹参12g，甘草3g。
外点八宝眼药。前后三诊，服上方15剂，先后加过石决明、菊花、木贼。于5月7日四诊，视力提高至0.4，角膜薄翳缩小。嘱继服10剂。
【解析】病毒性角膜炎后，遗留薄翳，属阴虚津伤，治疗以滋阴养津、退翳明目为主。因角膜本身无血管，营养供应差，故加用赤芍、丹参活血退翳，同时配合外点八宝眼药退翳明目，使角膜云翳缩小。
(五)李纪源治角膜云翳验案（《眼病妙方精选》）
医案张某，男，38岁，工人。
于1979年4月7日就诊。2个月前，右眼不慎被石灰烧伤，云翳遮睛，视物昏朦。半年前，多次复发针眼。曾用阿托品、土霉素、氢化可的松、强的松、庆大霉素等治疗，烧伤面虽愈合，但薄翳未消，并有右眼干涩涸乏，有热感。查：右眼视力0.2，白睛微布血丝。黑睛翳膜遮掩瞳孔，色灰白。舌尖红，无苔，脉象细而数。证属阴津耗伤，虚热上犯，治宜滋阴清热，退翳明目。方以滋阴清热退翳明目汤。
【处方】当归10g，白芍12g，生地黄15g，天花粉25g，蝉蜕5g，决明子6g，青葙子15g，天冬15g，密蒙花10g，南沙参15g，凤凰衣6个，谷精草20g，甘草3g。
每日1剂，6剂后，诸症渐平，继守原意，守上方随证加减，先后服39剂，右眼薄翳日渐变薄缩小，直至肉眼看不清，视力提高至1.2。
【解析】对角膜炎症后留下的瘢痕，中医称为老翳。传统认为翳怕光，滑如瓷，老翳日久气血已定，服药难以奏效。但老翳不是静止不变的，有些由于机体抵抗力下降，风邪可乘虚而入，而再形成新翳。故积极的早期治疗还是必要的。本例证属阴津耗伤，虚热上犯，治以滋阴清热，退翳明目，用滋阴清热退翳明目汤而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