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十字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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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授职权之争(4) 卡诺莎之辱

亨利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也真切的感受到什么是无计可施,走投无路。毕竟德意志的皇帝是可以被选举出来的,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也不能忽视这帮诸侯的心机和能耐,而自己恰恰在二十年的执政生涯中,缺乏这方面的考虑。于是,接下来,在欧洲中世纪的历史中,甚至在整个世界历史中,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亨利四世只在很少几个随从的陪同下,在寒冬季节翻越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阿尔卑斯山,沿着一百年中历代列祖列宗金戈铁马,威武南征的路线来到意大利,向教皇谢罪,以恳求其收回对自己的绝法令。在基督教早期,古罗马的提奥多西皇帝也曾在米兰主教安布罗斯的绝罚下,低头悔罪,但当时的皇帝是走进教堂向上帝忏悔,而此时的亨利四世却要向曾被自己扬言罢免并恶语相向的人求饶。不管怎样,在帝国皇位的诱惑下,亨利已经不去计较这样的屈辱代价了。

一路上,雄心和耻辱,纠结在这位26岁皇帝的内心里,翻过了阿尔卑斯山那座海拔最高的山口,仍有一丝绿意的半岛已经呈现在亨利四世的眼前。而此时,格里高利七世也已经出了罗马城,沿半岛北上,准备去参加那个将见证其辉煌胜利的奥格斯堡帝国会议。

在意大利半岛亚平宁山脉的北部,矗立着一座叫做卡诺莎的城堡,这是意大利中北部托斯卡纳女伯爵马蒂尔达的私邸。这位女伯爵是教皇的忠实盟友,并十分尊敬格里高利七世的学识和神品,北上的教皇在途中下榻在卡诺莎城堡暂歇几日。

1077年1月25日这一天,仆人来报,“亨利四世正在城堡外等待求见。”教皇站在城墙上往下一看,只见亨利四世披着简陋寒酸的粗布麻衣,光着脚站在雪地里。格里高利七世马上明白了这个年轻人的意图,于是转身回到了火炉正旺的屋内。“收回绝罚令?这岂不是开天大的玩笑,罗马教会的威严何在。”

亨利四世知道,教皇的大门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打开的,既然选择来了,就要等到一个结果出来,让欧洲都看到我到底具不具备基督徒的虔诚。雪还在下,亨利继续一动不动的站在城堡的大门外。

按格里高利七世的决绝性格,即使皇帝被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他也不会动一下眼皮的,因为在他那强硬的思维里,一个被绝罚的人,已经遭到上帝的唾弃。

这个时候,城堡里另外一个人,起到了影响结局的作用,他就是亨利四世曾经的教父——克吕尼修道院院长胡格。自己的教子已经快要成为一尊雪雕了,胡格开始试探着向格里高利七世求情,再加上女主人马蒂尔达委婉动听的妇人之仁,教皇的恻隐之心也终于被打动了。毕竟这位年轻皇帝的父亲曾大力扶植过克吕尼改革运动,而且这样严酷的天气也足以验证了他的悔过决心,基督教还是应该遵循宽厚待人的原则的。

这个时候,从亨利站在卡诺莎城堡前,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两夜。

快要被冻僵的皇帝终于等到了大门打开的时刻。格里高利七世收回了绝罚令,并在弥撒仪式中送给亨利圣餐,恢复了皇帝的基督徒身份。亨利四世在瑟瑟发抖中得到了自己最想得到的,而这也是他行使政治权利的基础。

此时距离将决定他命运的奥格斯堡会议,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