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十字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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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愤怒的“奶牛”(7) 德意志农民战争

德意志的信仰平衡被打破了,马丁.路德壮怀激烈的咆哮,为更多对社会不平义愤填膺的人们作出了榜样,德国的农民们要造反了。托马斯.闵采尔,一个追随路德意志的教士,其政治诉求显得更为迫切。他怀揣着耶稣基督的社会平等,财产公有的思想,目的是为了建立一个公正的理想社会。

他的思想和行为,都是异常激进的,他对聚集在自己旗下的农民喊道:“前进!火焰在熊熊燃烧,让你们的刀剑上沾满温柔的鲜血吧!” 1524年,一个叫做“福音兄弟”的农民组织在图林根组建,发誓要解放整个德意志的农民兄弟。至年底,超过3万农民武装起来造反,他们拒绝交纳包括教会十一税在内的各种苛捐杂税。并且发表宣言,以基督的名义,革命的方式恢复社会的本善。并以一种路德式的口吻作为宣言的结尾:“如果宣言的一些内容能够被《圣经》证明是错误的,我们愿意将其收回……”

农运领袖们是多么希望路德这位旗帜性的人物,能够在精神领域给予他们积极的肯定和引导啊。可是他们错了,路德很清楚自己应该站在哪个阵营,他以思想和学说造反,但不支持武装暴动。不得已,闵采尔与路德分道扬镳,从此人鬼殊途。

不仅不支持,路德在神学范畴里否定农民的需求和暴动:“难道亚伯拉罕没有用过奴隶吗?读读圣保罗关于仆人的论证吧,在那个时候,仆人就是奴隶。如果人与人之间完全平等,世俗的王国就无法建立。所以注定一些人是自由的,一些人被监禁,一些人是君主,一些人是臣民。”一些农民领袖抱怨路德是叛徒,闵采尔更是把路德认定为“维滕堡的行尸走肉”。路德也反唇相讥,形容闵采尔是“撒旦的工具”。

造反的农民们继续他们的反抗与暴动,在德意志南部呈星火燎原之势,他们挥舞着锄头、镰刀,砸开庄园主的大门,把粮食和家畜分光,把所有的酒喝光,把所有不听话的贵族杀光。一些头脑灵活的贵族,甚至主动打开大门,摆上酒肉宴席,与往日那些卑躬屈膝的农民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的搂脖子痛饮。渐渐地,农民们的攻占目标里,又多了城堡和修道院,甚至绑架教士和贵族,敲诈赎金。

1525年,路德再一次对激烈的农运开口了:《反对农民的大规模抢掠和谋杀》,书名就已经直接表明了立场。这次,路德的口吻开始激烈的抨击农民革命了:“我们的农民只是希望分享他人的财富,同时保留自己的财产。很好!我想地狱中已经没有了魔鬼,因为它们都已经跑出来附身在农民身上了。”路德还引用《圣经》,号召贵族和封建主们大力镇压农民的暴动:“这个时候,‘你们就是上帝的使者,是上帝愤怒的仆人,’刀剑就是用来对付这些家伙的。”

路德所亲自点燃的革命之火,现在开始呼吁人们去将它扑灭。路德那有些身不由己的思想造反,目的是希望德意志摆脱罗马教廷的压迫,解放基督徒的信仰,从而建立一个由德国人自己掌管的日耳曼国家和教会,当然领导这个国家的依然是那些承袭查理曼血统的贵族。而农民的造反要求更加主动和彻底,他们要消灭贵族,“等贵贱、均贫富”,让所有人同衣同食同劳作。所有的历史波澜无一不深刻影响着每个亲历者的命运,起点不同,自然结局也不同。

贵族们开始意识到,只有联合作战才能剿灭农民的暴动,革命形势开始急转直下。由于缺乏训练和军事装备,农民们很快在战场上被击败了,血腥的报复、屠杀上演了。成千上万的起义者被绞死、斩首、火烧……..,稍微仁慈一点的惩罚是砍掉双手和挖掉眼睛。闵采尔被俘,受尽酷刑折磨后,被迫承认自己有罪,以获得一个砍头的痛快死法。据统计,约13万德意志农民在战争和屠杀中失去生命,南部的大片地区沦为焦土,“白骨露于野”。无数人为了信仰和公平,勇敢的接受死亡的命运,在德国人心目中,这一时期是他们的“英雄年代”。

新宗教同样的残酷,具有造反精神的农民们无法原谅路德,很多幸存者的信仰彻底的迷失了,何处是他们的精神归宿呢?一些人重新皈依了天主教,一些人开始追寻更加激进的宗教主张,加入了“再洗礼派”的阵营。这个宗教团体与传统宗教彻底决裂,他们认为:即使出生时接受过洗礼,在成年后也应该出于理解和自愿的方式再次受洗,故名“再洗礼派”。他们拒绝服兵役,也拒绝宣誓,拒不承认政府。

1528年,查理五世宣布再洗礼派的思想是一种罪恶,下令任何地方都可以将其教徒像野兽一样处死,而无须经过审判程序。

16世纪30年代,德意志北部城市明斯特被再洗礼派教徒占领,他们试图在此建立他们的伊甸园。路德一开始呼吁对这种异端思想加以宽容,但很快便指出再洗礼派是“渎神者”和“暴乱者”,应该采取武力镇压。各地诸侯、贵族和大主教纷纷呼吁采取行动,扼杀这一极端的教派,帝国甚至命令在全国征税以支持对明斯特的进攻。很快,这座小城被包围的水泄不通,各种补给全部中断。自愿逃离城市的人被许诺可以活命,不过所有出逃的男人都被杀害,妇女和小孩获得了饶恕,只有一个男人因为指出城墙的防卫薄弱之处而没有被处死。

贵族和主教的军队攻入城内,将已经因长期饥饿而丧失抵抗力的再洗礼教徒全部杀死。三个被俘的领袖被绑在火刑柱上,烧红的铁钳撕裂他们的肌肤……直至最后将他们的尸骨彻底毁灭。面对天主教、新教的联合绞杀,再洗礼派的信仰河活动转入地下,成为一个隐秘派别。

200年后,他们中的一支漂洋过海,辗转来到了美国宾夕法尼亚,践行他们的公有思想。直到今天,他们依然抵制现代发明,反对使用剃须刀、纽扣、铁路、汽车、电影、报纸和拖拉机等。虽然与工业文明格格不入,但是他们的农场却是全美国最富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