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十字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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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阿维农之囚(2) 遭绑架的教皇

此时的法国国王菲利普四世,绰号“美男子”,他怀揣着野心,企图抢占英国在大陆的领地,即位于法国南部的加斯科涅。而他的对手是绰号“长脚杆”的英王爱德华一世,这个好战的国王已经吞并了威尔士和苏格兰,并扑灭了“勇敢的心”——华莱士的起义。

爱德华一世对法国并不示弱,战事主要在大陆这边的法国境内进行。博尼法斯八世一上任便开始在两国之间斡旋,并试图号召他们将军队联合在一起,发起新的十字军东征。国王们对这样不合时宜的的建议嗤之以鼻,在他们的思维里,地盘比信仰要现实的多。两位国王很快都要面临一个共同问题:缺钱,并不约而同的打起教会的主意来。

英国每年还在向罗马上缴约翰时代所签订的赋税,而且无论英、法两国的任何一位教士,均是免税的,尽管他们掌握着巨大的财富。菲利普和爱德华决定向国内的神职人员征税,以弥补军费的匮乏,法国还明令禁止白银等贵金属货币流通出境,包括地方教会向罗马的奉承之财,也被阻挡于边界,罗马教廷的收税官员亦遭到驱逐。这令博尼法斯八世十分头疼,作为教会的政治靠山,他不希望与法国闹掰,使之成为第二个德意志。

于是一开始,教皇显得很低调,除了重申神职人员不得向世俗君主缴税外,他口头表示地方教会可以“主动的”捐献一些财物以缓解当地信徒的压力。为表诚意,博尼法斯教皇于1297年给予菲利普的爷爷,已故法王路易九世以圣人的称号。在英法的冲突中,教皇也刻意偏袒法国一方,教廷和法国面对面的对抗暂时得以避免。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博尼法斯教皇与罗马的豪门——科隆纳家族,爆发了冲突。起因是该家族的一位伯爵抢夺了一些属于教廷的财物,这使素来关系紧张的双方陷入到武装对抗的地步。教皇罢免并绝罚属于该家族的两位枢机主教,进而还宣布剥夺整个家族的地位和财富,最后竟派兵攻占其家族城堡,将之夷为平地。随即博尼法斯的亲属占据了这些领地,科隆纳家族的人逃亡到了法国。

博尼法斯此刻一定是找到了100年前英诺森三世的独尊感觉。这些落难之人到处宣传着有关教皇的一些负面信息,“千禧年”的疯狂敛财一结束,菲利普四世下定决心,要和博尼法斯较量一番。

1301年,教皇派驻法国的特使因言语不敬与法王的侍从产生冲突,菲利普国王下令将其逮捕,并依据世俗法律定罪。闻讯后,博尼法斯教皇果真暴跳如雷,对菲利普的贪婪和无礼失去了虚伪的耐心,他凶狠的说道:“宁愿做条狗,也不愿做法国人。”博尼法斯严词要求立即放人,并谕令法国的各级教士们即刻起停止向国家捐税。

是年底,教皇发表诏书《我的儿子,听着!》,命法王亲自到罗马来接受审判。法王当然不可能去罗马,被淹没在唾沫之中,双方的文诛笔伐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菲利普显然是分析了德意志的教训,他积极稳定国内的局势,召集国内的贵族、教士和平民代表举行会议,统一口径反击教廷,这就是法国“****会议”的发端。

法王的刀笔们斥责博尼法斯教皇为持异端思想者,亵渎神灵、绑架杀害前任教皇并热衷于圣职买卖。也有为数不少的高级教士选择站在罗马一边,他们抵挡住压力,前往意大利参加教皇组织的宗教会议。菲利普则针锋相对,派遣自己的首席法律顾问诺加雷前往罗马,通知博尼法斯参加由国王组织的宗教大会。据说这位诺加雷的一些先辈,曾遭到过宗教裁判所的迫害,并丧命于火刑柱上。在法国避难的科隆纳家族成员也跟随诺加雷前往意大利。

每年夏天最热的几个月份,博尼法斯都要前往自己的出生地——小镇阿纳尼避暑,并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夏季行宫。在他几百人出行的队伍里,有侍从、厨师、医生、马夫、信差,还有保护教皇安全的少量骑士。甚至还有几名重刑犯,他们将要在教皇避暑的日子里完成自己的忏悔,而只有教皇才有资格赦免其罪恶。

1303年初秋的一天,博尼法斯即将结束避暑,正准备召集枢机主教反驳法国人的指控,并将要在会上签署对菲利普的绝罚令。已经来到意大利的诺加雷和科隆纳家族,率领着大批士兵闯进行宫,而教皇身边少得可怜的护卫基本形同虚设。

呈递法王的谕旨后,诺加雷要求博尼法斯引咎辞职,自然被教皇严词拒绝。据说,一位科隆纳家族的人当即给了博尼法斯一记耳光,并威胁要杀死他,诺加雷制止了这种复仇,将教皇软禁在行宫之中。3天之中,已经72岁的教皇水米未进,阿纳尼的居民们闻讯后,开始组织起来营救博尼法斯。法国人和科隆纳家族见势不妙,溜之大吉,教皇获得自由后,疲惫的返回罗马。

一个月后,羞愤交加的博尼法斯八世一命呜呼了。有人评价道:“他爬上宝座像只狐狸,统治教会像只狮子,但最后却像只狗一样的死去。”

博尼法斯八世希冀恢复格里高利七世和英诺森三世辉煌的梦想被彻底击碎了,此刻的阿纳尼行宫与三个世纪前的卡诺莎城堡,情形何其相似,但结局又是如此的天壤之别。德意志换做了法兰西,一身赎罪服的亨利四世换做了全副武装的法国士兵,不到300年光景,罗马教皇的威严攀升至顶峰后又跌落至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