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微的声音淹没在青瓷的愤怒里,因为挨了打,怒火中烧的她抓起桌上的瓷盘就往对面女子的头上砸去。
那正跳着脚抖着身上热茶的女子猛然听到久违的熟悉声音,停住手上的动作,抬起头隔着桌子望向林落白。
一声“落落”还没出口,额头上便狠狠拍下一只瓷盘,洁白的盘子卡擦地碎在眉骨边,碎片混着殷红的血珠蜿蜒流过素白清瘦的脸庞,而她的眼中却充盈着惊讶和喜悦。
“苏絮儿!”
林落白一声惊叫,冲过去扶住她的胳膊,血迹很快模糊了左眼,苏絮儿满脸满脸的笑容,使劲地叫了一声:
“落落!”
砰地一声,林落白胳膊一沉,苏絮儿修长的身子软软地倒在她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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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就是落白你一直提起的苏絮儿,原来是这样……”
医院外面,青瓷哭了。
林落白不知如何安慰她,青瓷是她的好朋友,可苏絮儿更是,甚至她将她视为亲人一样,林落白总觉得,那苏絮儿该是她的亲姐姐。
青瓷倔强地背过身子,仰起头流眼泪,左脸上是高高肿起的红印子。
看到头上缠着纱布的苏絮儿跟青瓷的父亲景中越一起走出医院,林落白迎了上去,拉住苏絮儿的手,情绪复杂:
“絮儿……”
“苏絮,这位漂亮的美女是……”景中越一双小眼睛盯着林落白滴溜溜地看,苏絮儿一把将林落白扯过来拥住,口气冷冷的:
“这是我妹。”
青瓷走过来,眼神凉凉的,扫过林落白的时候是失望和落寞的,扫到自己父亲和苏絮儿脸上的时候却是充满仇恨的。
她就那么站在他们三人面前,夜色已浓,她细骨伶仃地站在风里,林落白觉得那神情真是浓烈极了。
林落白心里有些发瘆,放开苏絮儿走过去轻轻拉住青瓷,同她到一边说话:
“青瓷,看在我的份儿上,今天先算了,行吗?她和你爸的事儿,我会和她好好谈谈,我会尽力劝她离开他,青瓷,相信我好吗?”
青瓷的目光稍微缓和了些,抿了抿唇,终于扭头走了。
她抱着肩膀一言不发地离开,林落白冲她喊道:
“晚上宿舍记得给我留门。”
已经快十点了,苏絮儿软磨硬施地送走了景中越,终于换上一脸欢欣的笑容,拉着林落白进了一家店子。
非常适合聊天的咖啡厅,温度适宜,清净优雅。苏絮儿兴冲冲地招来服务员,捧着菜单问林落白想吃什么。
林落白摇摇头,她有些失望,还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服务员说:
“拣着你们店里的好的,贵的,可劲儿上就是了。”
面对面的坐着,彼此都是细细地相互打量着,林落白捧着一杯清茶,细长的手指衬着白瓷的茶杯格外动人,而面容,一如从前的纯净、单纯,像不染纤尘的白茶花,淡淡的,只是眉梢眼角浅浅隐藏了几许忧伤。
苏絮儿额上包着纱布,原本是望着她咧开嘴笑的,笑得很用力,可笑着笑着,那眼泪就出来了,她终是低下头,不敢迎对对面女孩太过清澈和犀利的目光。
她笑着流泪:
“落落,我给你丢脸了。”
林落白伸出手,抚向对面女子素净无华的脸上,这样的苏絮儿,看起来干干净净,怎么也不像是个傍上大款的小三。
“絮儿,到底为什么?那样的男人……不该是你爱的……?
苏絮儿惨笑:“我怎么可能爱他,满身铜臭的老男人,落落我怎么可能爱他。”
“那是为什么?”林落白执着地看她的眼。
苏絮儿把她的手推开,笑声空洞:
“他有钱呀,有钱就是爹,有奶就是娘,落落,景中越给了我很多钱……除了每月寄给家里的,我手里还攒着大把的钞票,你知道吗,我我现在每天没事干的时候,就琢磨着该怎么花钱了……哈哈,好笑吧?”
看到林落白受伤般的表情,苏絮儿笑不出来了,眼泪快涌出来的时候,她暗暗骂了一声,伸手从随身小包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了火。
林落白僵坐着,小声说:“苏絮儿,你骗人!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苏絮儿被烟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着,裹着纱布的额头在灯下显得狰狞夺目,待到她咳嗽的几乎要把心肺都吐出来的时候,林落白终于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苏絮儿,那穿着白衬衣桀骜不驯的英气少女,那叱咤整个少年时光的温暖庇佑,为什么会落到这般地步?
一见她哭,苏絮儿就急了,丢下烟伸过手来胡乱地给她抹着眼泪,哄着哄着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落落,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苏絮儿了,我现在又肮脏又下贱,我为了钱可以可着劲地糟践我自己,落,落,你嫌弃我么?”
林落白使劲儿地摇着头,呜呜咽咽地两人抱在一起,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