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别的,就为他的太过于有心计。
身为一个商人,天性-中必须要具备一定的狐性,因为俗话说得好,无商不奸。
若是身为一个商人,不比一般的人多那么一点点的狡诈和精明的话,他就成为不了一个成功的商人。
可若是这种精明和狐性-的东西过了头的话,那就不是一种优点,而是一种阴险了,也是一种致命的缺陷了。
裴弦错就错在他太过算计了,且有些东西他其实根本都用不着算计,只要多一点点真正的开诚布公的直言坦率,就能得到。
就好比他就说他对学做生意很有兴趣,相信以羽钦求才若渴,又有心培养和照顾他故去大哥的遗孤的心情来看,定然不会让裴弦被排斥在裴家生意之外的。
但是裴弦他却非要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还自以为聪明的认为只有这么做才是对的。
这就让江暮烟忍不住无言的很了。
罢了,罢了。
看在他那一番野心全扑在了对裴家的继承人选在意上,也看在就目前而言,似乎能在五年内,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好手的人,也只有裴弦的份上,她便不去拆穿他这并不高明的以退为进之计了。
既然他所做的一切斗不过是为了成为裴家的继承人的话,那她们也给他这么一个机会,一个学习的机会。
希望在这学习的过程中,他的心性-能慢慢的被引导过来,不要再心怀这么阴暗不光明的一面。
只要他当真出色的很,五年之后,若是羽钦当真放得下,这裴家并非是不可能真的交到他手的。
江暮烟在心中做好了她的决定。
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把幽静的目光看向了裴羽钦。
把这个回答的决定权交给了他。
裴羽钦也是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的这个看起来最不显山露水的侄子,竟然其实是三个侄子中,最对做生意感兴趣的一个。
也是最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一个。
以往他只觉得这个孩子心里的心事不少,却没想到他隐藏的最大的心思竟然是这个。
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的感触却没有江暮烟来得深,来得广,因为他把裴弦之所以会这般表里不一的隐藏自他真正想要的东西的根源,归结到了他的庶出身份上。
需知,在东云国,商贾之家本来就是要比一般人家都还要低上一等的,更何况裴弦的身份,还是商贾之家的庶出之子,在社-会-地位上,自然就更要感觉比别的人更低人一等了。
所以若是但凡有什么想要的,不敢直接开口说出来,而是只能用拐弯的方式,甚至更深的隐藏起来,如今看来,倒也并不是一件很奇怪的行为了。
更况若,林琼花那人的性情,他也是极清楚的,从来眼里不揉沙,这么些年了,她明里暗里给云爱柳母子多少气受,他并非是完全不清楚的,只是他虽然身为一家之主,但是这已故兄长的正妻妾室之间的争斗,却实在不是他一个小叔子可以掺和进去说话的。
因此很多时候,他也一直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曾知道。
所以如今看到二哥的两个儿子,虞儿已经被他派去了涿州,这弦儿却又生成了这副性子,裴羽钦的心里多少是有几分愧疚的。
因此同样看穿了裴弦这招是以进为退之计的他,对裴弦却没有叹息,有的只是几分怜悯。
既然他本来就有志于从商,现在的自己,又正愁裴家没有出色的继承人,便借着这次机会,看看这弦儿是不是真能成为一个合格而出色的商人。
“弦儿,你的要求,叔叔答应了。”
“叔叔——”
见江暮烟和裴羽钦久久的都没有开口的裴弦,本以为他们看破了他的目的和内心,正感觉有些不安的时候,便听到了裴羽钦说出的这句话,当即就惊讶外带惊喜的抬头看向他们。
看到的正是裴羽钦和江暮烟同样含着微笑的脸庞,一时间,他的内心忍不住有些颤动了一下,为他的欺骗了裴羽钦他们,而感觉了几分愧疚。
只是那样的愧疚不过是一闪而过的闪电一般,瞬间便又消失了。
于是,裴弦的笑容越发的看着真诚实在了起来,而他的心,其实也越发的变得冷硬和无情了几分。
“不用惊讶,既然你有这样的志气,叔叔也很高兴,你们都不愧是我们裴家的子孙,我们的确没必要靠别人的庇荫来得到所谓的荣华富贵,不过弦儿,你为了别人看你的眼光,就此放弃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是肯定有的,只是人生有失必有得,便当这是裴弦人生道路上的一次挫折吧!”
裴弦说的很诚恳。
裴羽钦对他的态度也明显很满意。
“那好,既然你这么决定了,那从明天开始,你和裴风便直接到小书房里来吧,我和烟儿每天都在小书房办公,你们过来这边,也方便烟儿教授你们。”